一只羊带着一群狼,永远也不会是另一群狼的对手。尽管程建飞并不是一只羊!千牛卫与辽王府的这些精锐相比,无论是个人素质还是战斗力都不会弱上多少,甚至在某此地方还要强上很多。在人数基本相等的情况下,还占据着地利的优势,照理说应该会赢。可惜,他们还是被辽王府的人打的溃不成军。

十数名千牛卫军官兵察觉到城墙转角处的了意外,也作出了正确的举动,试图趁着敌军刚上城头,人数不多的情况下,将上城的敌军压制在云梯上。但可惜的是此时千牛卫们还穿着湿漉漉的衣甲,行动的速度受到了限制。再加上他们虽是精锐之兵,可是近年来却不曾经历过大战,哪里又能比的上刚刚从战场上下的辽王府精锐。因此,他们虽然拼死上前,却也不是薛继宗的对手,交手不过一会的工夫,便已经被薛继宗连斩几个,至此丹凤门的宫墙守卫被打开了一道致命的缺口。

急了,真的急了!正在城门楼处指挥防守作战的程建飞一听自己手下卫兵前来禀报,辽王府的军队已从左边攻破了城防,心中顿时大急起来——丹凤门的宫城之后就是含元殿,那里是众臣早朝的地方,是大唐帝国的象征,绝对不容有失的。虽后面尚有街垒数道,也有着不少的箭楼之类的守卫设施,可毕竟比不得宫城来得实在,一旦城防丢了,光凭现在千牛卫这帮子疲兵如何能确保皇宫的安全,如何能确保天后娘娘的安全。到那时,他程建飞就成了大唐的千古罪人了。

“建业,带上你的人,挡住左边的敌军,本将在此督战,为了大唐,为了天后娘娘,拼了!”程建飞咬牙切齿的怒吼着。再也不管正面防守如今也是岌岌可危了,高声下令副手将预备队拉上城头,前去阻敌。

建业就是程建业,是程建飞的弟弟,因为程建飞本身是一员悍将,在十年前的洛阳的奉先寺之战中立了大功,被任为了千牛卫中郎将,于是他就又设法将其亲弟弟也弄到了千牛卫之中。程建业倒也争气,武艺不错,竟然一路直上,一直混到了自己副手的位置。可是却害怕程建业有危险,因此之前的激战,他一直将程建业放在了预备队之中,此时危机关头却也顾不得其它了,直接接程建业也给拉了出来,打算拼死一战了!

程建业所部共二千余人,虽然他至今尚未出手,可是由于之前辽王府的人攻势太凶,,他的手下大部分都已经被抽调一空了,如今善战者,不过仅余数百人罢了。这还得将他自己的亲兵卫队也算上。可是此时听到哥哥程建飞下达的将令,他却并没有半点犹豫,大步冲到城后的楼梯口,高呼一声道:“儿郎们都有了,全体卸甲,跟本将上左城杀贼去!”

话音一落,程建业将头盔猛地往地上一掷,又让亲卫们帮着将身上那身明光铠卸下,挥舞着腰刀便向着左城冲了过去,后头那些个羽林军官兵尽自心惊胆战,可见自家主将已然出击,自是全都冲上了城头,沿着城墙向左边冲了过去,只是气势却不是很盛。

从这一点上看,程建业虽然没什么军功,可却也是个真正的勇者。

军心一乱,士气自是难保,见左城传来喊杀声,正苦战中的千牛卫官兵士气顿时大挫,原本被千牛卫仗着地利的优势压制住了的辽王府精锐一听见左城喊杀声大起,虽不知是何处兵马,却能断定出攻上城墙的一准是己方之人,一时间士气大振,人人奋勇争先,打得千牛卫们狼狈不堪,趁着千牛卫军心动摇之际,顺势全力拼杀,硬是在城门楼不远处占据了一段四丈左右的城墙,随即便有不少辽王府的士兵沿着云梯冲上了城头,守军的形势已然恶化,不出意外地话,城防失陷已是迟早的事情了。

程建飞原本就铁青的脸色到了此时已是煞白得惊人,挥手将身边的一名亲卫叫到了身边,低声吩咐道:“去,赶紧去禀告虎大统领,去求援。就说,丹凤门危急,本将在此死守,最多再坚持半个时辰!“那名亲卫不敢怠慢,紧赶着应答了一声,便冲下了城门楼边上的楼梯,向着宫内狂奔而去。

“兄弟们,拿出勇士气来,你们都给本将军听着,咱们是千牛卫,咱们是大唐中最精锐的军队,咱们更是大唐皇室的脸面。谁他妈的给老子丢人,老子就先灭了他。来啊,随本将杀敌,将这些乱臣贼子赶下城楼!”程建飞仰天咆哮,就连他手中的长剑似乎也明亮了很多,一股一股的劲气四散飞扬。程建飞挥舞着长剑便往辽王府占据的那段城墙冲了过去。

本正士气萎靡的千牛卫一见自己的头如此奋不顾身,立时精神一振,再次鼓起勇气,跟冲上了城头的辽王府士兵展开了忘我的厮杀。

狂风呼啸,大雪纷飞,行路更艰辛!漆黑的夜里,李隆空、李元芳率领众军在风雪中艰辛的跋涉着。被大雨浸泡得沉重无比的衣甲穿在身上本就难受得很,再加上视线受阻,目力所及不过三、五步,纵然是想急行军只怕也不可得,除非你自己找死,否则的话,就只能是在雪幕中艰难地摸索前进。

李隆空自幼习武,可以说是风雨无阻,虽然天寒地冻,可还是忍受的了。只是他内心之中的痛苦却是没办法排解。因为一路上他感觉到李元芳身上始终都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意,这种杀意让李隆空全身都有些毛骨悚然。此时并没有敌人出现,照理说李元芳是不应该有杀意出现的。李隆空最自信的就是他的感觉。他坚信自己的感觉不会错。李隆空自然不知道,李元芳之所以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淡淡的杀意,是因为他的贴身侍卫的死。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让李隆空不允许身边有危险存在。

他不知道,这个长安城的第一武将会不会突然给自己个黑手,坑自己一把。李隆空在心中一直防着李元芳。故此,李隆空虽是率部冒雪向皇宫内院进发,却并不是很心急着要赶到皇宫内院。

不知不觉间,大半夜的工夫已经过去了!风变小了,雪也停了。李隆空在马背上抖了满身的雪水,心头暗暗的骂了一句,然后刚打算下令全军点燃火把之际,却听一阵马蹄声响起,落后几个身位的李元芳领着几骑人马打着火把冲到了近前,李隆空心中暗惊,不由地戒备心起,暗中打了个手势,示意陈啸,陈傲等几个亲卫保持戒备,自个儿却停在了旁边,等候着李元芳的到来。

李元芳与李隆空一般,都是身着厚实的铠甲,唯一不同的是李元芳的头盔已经掉了,并不曾戴上头盔,又因被风吹雪泡,早已是冠斜发散,再加上略微佝偻的身形,显得极为的狼狈,再也无往日里那等豪雄的气概,原本红润的脸色也微微的有些发白,在火把亮光的映射下,更是如同鬼魅一般煞白,满是阴霾的双眼里露出了丝痛苦挣扎的神色,愣愣地望着李隆空,好一阵子不曾开口说话。

李隆空精明的有些过分,一见到李元芳的动作,心中就是一动,他知道自己有可能猜对了,弄不好这个李元芳还真是另有任务。而现在看他这幅为难的样子,估计是自己的救命之恩产生了作用!李隆空没有说话,他知道此时李元芳的内心肯定在做着激烈的争斗,于是他只是静静的看着李元芳,在等待着李元芳作出最后的决定。当然,李隆空并不指望能就此收服李元芳,而是在等李元芳供出些有用的信息。

李隆空不说话,李元芳也没有开口,气氛一时间显得极为诡异难明,双方默默地骑马在原地僵持了好一阵子之后,李元芳突地像是苍老了十多岁一般,长叹了一口气,挥了下手,霎那间其身边一道剑光在黑夜里闪耀了出来,飞快地闪动了一下,立刻便消失不见了,立时引来了陈啸,陈傲的警觉,将李隆空护在了身后。就在这时,李元芳身边的一人在马背上晃了两晃,顿时一头栽倒在了马背,双腿一阵蹬踢,抽搐了几下,便不再动弹了。

李隆空心头微动,他的感觉很准,可眼光也不差,李元芳的出手的前后经过他看的一清二楚。高手,果然是高手,怪不得李元芳被称为长安第一武将,果真是名不虚传,先不说别的,就单说他这一剑的速度就远非别人能及的上的。

可以说如果李无度芳真的冷不防的给李隆空一剑,那么就算是以李隆空的武艺,多半也要饮恨当场了。

李隆空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看着李元芳,让李元芳心中佩服不已,可是他哪里会知道,李隆空表面看似不动声色,其实他的后背却已经在隐隐发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