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敏敏,醒醒。”

从沉沉的梦中醒来,听到每天熟悉的“闹铃声”,我知道又是李世民在叫我起床了,想睁眼,眼皮却分外的沉重,头也沉重的如束布帛。我嘤咛出声,忽感额上一凉,该是李世民的大手。我知道我是感冒发烧了,这具身子居然这么羸弱,抵抗力如此之差。也就是从长孙家回来的路上淋了点雨,吹了四月初还略显微凉的风,居然就病倒了,这是我没有料到的,都怪李元吉的乌鸦嘴,果真就变天了。

隐约听到窗外春雨还径自淅淅沥沥的下着,动了动长捷毛,使了好大的劲才睁开懒惰的眼皮,李世民清俊的脸和怜惜的眼神逐渐清晰,看到他已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我问:“二哥,外面还下着雨么?”声音却异常的沙哑与孱弱,飘飘渺渺,我自己都听的不真切。

“嗯!来先喝杯水。”他俯身抱起我慵懒虚弱的身子,我软软的靠在他结实温暖的怀里,轻珉送至嘴边的水,然后将沉沉的头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眼皮还突自有一下没一下的睁了又闭,一如得鸡瘟后奄奄一息的小鸡。

想来这还是十多年前母亲对我的最贴切比喻了,记得当时母亲就是用一种极温柔又疼惜的眼神看着我,她说,敏敏,你身子底子弱,若不肯打针吃药,病又怎么会好?每次都这样,一点小病都能让你从活蹦乱跳的一个人忽变成一只得鸡瘟似的小鸡,叫人见了怎不疼惜?后来唯一能这样温柔守护我的人也去了,而常年寄宿读书的我每每得病难受时,就会回想起母亲的温柔眼神和温温软语。此刻再回想起母亲,这个温暖的怀抱竟也让我如此安心,久违的感觉一如当年母亲搂着我轻咬我衣衫肩膀时的幸福温馨。

我安心地长长舒了口气,眼泪却不自觉的溢出微肿的眼睛,忽然脸上一凉,李世民凉凉的侧脸贴上我的,很舒服很舒服,我不自觉的贴的更紧,蹭了又蹭。也许是感觉到我脸上的湿意,他离开我的脸,柔声问道:“很难受吗?”又用凉凉的唇吻干我的泪痕,“你的病更重了,得再请大夫来看看,今日你就不必亲自去送世伯了,我去去就回

。”

“嗯!原来我都躺了一天两夜了。替我祝他一路顺风,告诉他他会有再回来的一日的,到时亦将是另一片天地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让他放宽心才好,就当是增识博闻一次游历好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相信他能明白。”我附在李世民的耳边气虚微喘,鼻音很重的低声软语。

“嗯!说的有理,他会明白的。”

“还有,我哥那一个孕妇一个病人,贴身服侍的婢女恐不够,你把小月也带过去,替我服侍母亲……”说着我又张望了下房里,李世民明白我所想,便朝帘外喊了声来人,小月和云英便双双掀帘走了进来,如若我能看出云英的眼神是复杂的,那么也能看到小月眼里的那种纯粹到既清且明的担忧与关爱,果然贴身陪嫁的丫鬟还是比较不同的。我拉过小月的手轻声说:“小月,你跟着二哥回长孙家去吧!我母亲就拜托你替我好好照顾了,你知道她身体一直不好,现下家里又遇到困难,有你这样机灵又细心的人在她身边我也就更放心了。”

“小姐,可是如今你也生病了,我该照顾好了你才是啊?”小月急道。

“别告诉我母亲我病了,我自己就是半个医者,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我保证不出两天,我就又活蹦乱跳的了。”我笑笑的安慰她,她却更加急的哽咽起来。

“小姐,你是不是不要小月了?自从你嫁过来后就极少使唤过我了,是不是嫌弃小月了,现在要赶我走?”

“说什么傻话?我怎么不要你了?只是想拜托你先去照顾我母亲,以后自会有接你回来的一天,难道你连这点忙都不肯帮我?”

“不不不!”她急急辩解道。

“好了,收了你那眼泪吧!怎么搞的像我在说临终遗言?”我打趣道,却被明显忽然收紧的拥抱吓了一跳,李世民脸色难看的说道:“不许你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一时间两丫头也都白了难看的脸色,呵!他们古人果真很在意所谓忌讳。只是我突然想,如若我能就这样一病就睡回现代去,我又会舍不得这里的一切,包括此刻这个能让我温暖安心地怀抱吗?

李世民放我再次躺回**,盖好被子,最后交代云英好好照顾后,就带着小月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