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蒙丁左右看看,伸手相请,“這个消息是九尾狐送来的,她就在后堂,请国相亲自询问。”淳于盛神情凝重,急步而行。断箭跟在后面,胸口感到一阵窒闷,心里沉甸甸的。祖珽這个人非常有名,他是汉士奇才,曾在大齐国出任秘书监参议政事,后来因为与和士开争权夺利,被高湛下狱并导致双目失明。琅琊王高俨谋逆,和士开被诛,肯定和他有直接关系,這从他以侍中之职重新出现在大齐朝堂上就能看出来,而他再掌机要,则意味着斛律光和汉族门阀已经在他的斡旋下和解了,鲜卑六镇怀柔势力将在未来一段时间里,和山东五姓七家等汉族士人共掌大齐权柄。大齐的朝堂危机在各方妥协下有惊无险地解决了,接下来,他们为了缓和彼此间尖锐的矛盾,为了各自势力更大程度地攫取权柄,为了在最短时间内增强实力抗衡突厥人,势必要把矛头一致对准大周国。大齐局势的這种变化,是大周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以斛律光、段韶、高长恭为首的六镇怀柔人武力强悍,以山东五姓七家为首的山东汉族门阀实力雄厚,他们一旦联手,凭借大齐蓄积了十几年的财力,必将再现当年高欢之雄风,向关中发动狂风暴雨般的猛烈进攻。如此同时,江左的大陈国为了确保南北对峙之局,必定会趁此良机,和大齐结盟,不惜一切代价攻打荆襄。大陈国只要占据了荆襄,则能稳守江左,這也是自侯景之乱后,江左大军频频西进攻击江陵的重要原因。大周形势危急,长安要立即重修国策。晋公宇文护此刻进退两难。目前的形势和当年宇文泰创建关陇霸业的时候如出一辙,唯一的办法就是和突厥人结盟,利用突厥人的力量牵制大齐国。不过现在突厥人强大了,大齐也和他们结盟了,若想维持东方三足鼎立之局,大周不仅仅要向突厥人俯首称臣,更要满足突厥人贪婪的胃口。满足了突厥人,突厥人的力量就更强大了,双方实力此消彼长,结果可想而知。所以目前最好的办法是乘着大齐国尚在稳定内部,短期内无法大举西征的时候,利用大漠上东西两部突厥之间的矛盾,分裂突厥汗国,让长城内外同时陷入战火。那时,东西两部突厥人和齐、周两国为了各自的需要,都要合纵连横,如此一来,大周则能以最小代价换取突厥人的援助,抵御大齐人和江左军队的联合进攻。断箭随即想到了李丹。鸿烈大概早就预料到了大齐国会出现這种局面,所以他分裂突厥汗国的决心非常大。如果突厥汗国分裂了,形势发展对大周非常有利,对鸿烈个人的前途也至关重要,或许這就是鸿烈不惜以命相搏的原因。看来自己此趟使命能否成功,不但关系到大周的安危,更关系到鸿烈的生死,无论如何不能出错。想到這里,断箭不禁抬头看了看前方行色匆匆的莫缘国相。现在形势变了,他还会不会按照原定计策行事?大齐国的局势变化很快就会传到室点密和燕都的耳中,决定突厥汗国命运的两位大漠雄主马上就会议定相应对策,莫缘国相的“這把火”还能不能如愿以偿地点燃?萨满圣母那张美丽的笑脸忽然出现在断箭的脑海里。和初进大漠相比,自己的头脑清醒多了,满腔的愤怒和怨恨也渐渐平息,這都得益于她的指教和点拨。过去自己跟着梁山公的时候,只看到事情的表象,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现在不一样了,知道了许多朝堂隐秘,了解了很多事情背后所蕴藏的秘密,再看问题的时候也就清晰透彻多了,虽然说不上一目了然,但对自己的帮助非常大,最起码自己不会陷在恐惧和焦虑中无法自拔,不会稀里糊涂地送掉性命。断箭情不自禁地想起昨夜的缱绻缠绵,耳畔又传来她动人的**呻吟,醉人的清香仿佛还留在鼻翼久久不散。如果那是一场梦,我愿长眠不醒,但那不是梦,她走了。正如淳于公所说,她是神,或许我再也见不到她了。虽然淳于公没有回答自己的追问,但从淳于公那遗憾的眼神里看得出来,她真的一去不复返了,再也不会回到自己的身边。断箭心有戚戚,黯然魂伤。=九尾狐看上去疲惫不堪,嗓音也略显嘶哑,但她说话的声音实在好听,如幽谷空鸣,如繁漪秋水,缓疾有度,优雅动听,就象温暖的春风悄然拂过,烦躁的心情很快就能平静下来。淳于盛听完她的述说,思索良久,然后问阿蒙丁道:“希望之星在哪?能马上找到她吗?”“两天前她就到了高昌。”阿蒙丁说道,“不过她不在王宫,而是去了火焰山的宁戎谷,住在宁戎寺里。”“宁戎寺?”淳于盛眼露警觉之色,“高昌王是她的舅舅,麴乾固理应把她留在王宫,怎么会让她住在王家寺庙?”“突厥人好象知道我们要找她。”阿蒙丁双手握在一起,两只大拇指不停地转动着,神情很紧张,“他们大概也怀疑高昌王和我们暗中有来往,所以……”“木头沟河谷有重兵驻防?”淳于盛相脸显惊色,急忙问道。“何止河谷里有重兵,就连宁戎谷都戒备森严,我们根本接近不了。”阿蒙丁无奈说道,“我想了很多办法试图靠近河谷西岸的绝壁,但无一成功。”屋内陷入沉默,气氛很凝重。“淳于公,我们没有时间了。”九尾狐说道,“长安会很快做出对策,并急速告之大周使团,不出意外的话,突厥人在小叶护玷厥大婚之前就能接到大周国主的书信,如果大周迫于形势,答应了突厥人的条件,双方的关系再度亲密,那你们就危险了。”她望向断箭,一语双关地说道,“有些人本来就是狼心狗肺的畜生,说翻脸就翻脸,没有任何信义可言。”淳于盛皱眉不语。阿蒙丁冷眼盯着断箭,脸上的肌肉轻轻抽搐了几下,杀气毕现。断箭诧异地看着她,怒气蓦然升起。早知你如此阴险,当日我应该一刀宰了你。山东自高欢开始,屡屡西征,但三十多年了,却从未杀进关中,除了受到江左的挚肘和各种内因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大周人和突厥人结盟,联手共抗大齐,尤其最近十几年突厥人逐渐强大,更是对大齐造成了很大威胁。如今大齐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千载难逢的机遇,当然迫切希望分裂突厥汗国,让大漠陷入内乱,从而让大周失去强有力的后援。大周人虽然也不惜代价分裂突厥汗国,但大周人的目的和过去一样,希望突厥人实力减弱,从而以最小代价换取突厥人的支援,让自己赢得足够的时间增强实力,实现东拒大齐、南联大陈、西御突厥人的目标。现阶段齐、周两国在大漠上还有共同利益,需要齐心协力,但九尾狐显然担心大周出尔反尔,有些迫不及待了。断箭越想越是火大,意欲反唇相讥,忽然想到那日在鹦鹉洲,自己和夸吕针锋相对,她仗剑相助时的情景,又强忍着把话咽了回去,“想办法在高昌找个和昭武江南很熟的人,直接把我送进宁戎寺。”淳于盛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站了起来,“你们随我去胜金堡。”阿蒙丁和九尾狐都站了起来,断箭却坐着没动,“這里找不到人吗?”“胜金堡距离宁戎谷很近,驻守胜金堡的是高昌虎威将军麴亮,他也是昭武江南的舅舅。”淳于盛冲着断箭招招手,示意他赶快走人,“麴亮的父亲就是高昌名将麴斌。当年突厥人攻打高昌的时候,领军和突厥人交战的就是他。麴斌战败后,和突厥人谈判,双方王室最终缔结婚姻,当时的国王麴宝茂娶了大可汗燕都的女儿,高昌成为突厥的藩属国。麴宝茂死后,突厥人逼着他儿子麴乾固尊奉大漠古老传统,娶自己的后母为妻。麴斌极力反对,认为這是奇耻大辱,活活气死了。”“這么说,麴亮和突厥人有很深的仇恨。”阿蒙丁惊喜地问道,“他是我们的人?”淳于盛摇摇头,“七十多年来,高昌麴氏王室先后依附于柔然、高车和突厥,国势昌盛不衰,为什么?不用说你们也知道原因。麴氏有麴氏的生存之道,我们无可指责,但他们的确痛恨突厥人,所以请麴亮帮点忙还是可以的。”“那我们岂不很危险?”九尾狐担心地问道,“淳于公和他关系如何?他会不会出卖我们?”淳于盛望着断箭,没有说话,但脸上焦虑的表情无异告诉众人,他也没有绝对把握。=断箭十分不安,李丹临行前什么都没说,只叫自己听从淳于盛的安排,但现在昭武江南被困宁戎寺,而淳于盛又临时变计,显然事情的发展有些失控,此趟宁戎谷之行凶多吉少。自己不知道李丹和高昌王室的关系如何,但从李丹让自己以三足乌的身份秘密北上来看,他不想把大周牵扯进去,所以他什么也不说,更不愿让自己利用高昌王室的关系便宜行事。李丹留了一手,淳于盛就不会留一手?高昌王国过去是柔然汗国的藩属国,以淳于盛的尊崇身份,他和高昌王室必定有深厚关系,他想见到昭武江南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用得着舍近求远,跑到胜金堡去?从昭武江南被困宁戎寺這件事上可以推测出淳于盛的计策极有可能被人泄漏了,否则突厥人不会借着保护昭武江南的名义把她送到火焰山的木头沟河谷。淳于盛现在這种做法,明显就是为计策失败预留后路,只要保住了高昌王室,即使此次行事失败了,他也还有东山再起的本钱。老子跟在梁山公(李澣)后面十几年,這种勾心斗角、损人利已的事见得多了,你想骗人也看看对象,你以为老子当真是什么都不懂的白痴啊。断箭暗自冷笑,慢慢站了起来,這时他突然想起淳于盛在马车上说的话。淳于盛说过,如果大周重修国策,大漠上的這把火未必点得起来。现在大齐的局势已经明朗花了,大家都在等着大周的对策,而大周则有可能做两手准备。如果大漠乱了,李丹成功点燃了這把迅速推进突厥人分裂的大火,大周就维持现有国策不变,相反,则只能向突厥人低头。针对大周人的两手准备,东西两部突厥人会暂时放弃分歧,联手压制大周,而淳于盛面对大漠形势的变化,也会马上变计,他不会牺牲自己的实力给大周人做嫁衣。淳于盛偃旗息鼓,再等机会,而大周人则希望落空。這会出现什么结果?很明显,突厥人强行打开了大周的国门,丝路畅通无阻,其内部激烈矛盾有所缓和,在室点密的大军没有击败波斯,西征没有取得决定性胜利之前,突厥人肯定要想方设法维持长城南方三足鼎立的局面。這种局面长久维持下去,东方三国国力会日益衰退。等到室点密西征凯旋,其结果不言而喻。自己這趟使命如果失败,大周形势会很危急,而鸿烈的性命肯定保不住。室点密对宇文护失去了耐心,他已经和独孤秘密结盟了,即使宇文护改弦易辙,室点密也不会再信任他。西征时间漫长,如果宇文护在他背后插上一刀,他就麻烦了,所以他会利用這个机会帮助独孤解决大周朝堂上的事,宇文护和他的势力将会被连根刨起。断箭苦叹。淳于盛這个老东西,还有斛律雅璇那头妖狐,大概都摸准了自己的要害,知道自己不干也得干。虽然自己明明知道“這把火”有可能点不起来,但也有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去干。憋屈。“我一个人去。”断箭心里咒骂,脸上却故作豪迈之态,“即使我被人出卖了,也不过一条性命而已,走,走。”淳于盛眼露赞赏之色,转身先行。阿蒙丁则靠近断箭,笑着说道:“兄弟,可有什么遗言?你反正要死了,临死前做点好事,把你手上的几个宝库给我,免得暴殓天物。”“你怎么知道我要死?”断箭脸显警觉之色,“你不会在這个关键时候出卖我,把我杀了吧?”“有這个可能啊。”阿蒙丁摸着长须,阴阳怪气地笑道,“我们只要昭武江南手上的钱财和物资,至于你的性命则无关紧要。说实话你不过是一只乌鸦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了不起。”“我死了,你带人南下楼兰,占据我的地盘,是不是?”断箭大笑,“兄弟啊,我连拜火祭司都杀了,你还担心什么?谁能杀死我?”他拍拍阿蒙丁的肩膀,眼里露出森森杀气,“你最好不要激怒我,否则我把你剁碎了喂狗。”不知不觉间,断箭脱口说出了萨满圣母的口头禅,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心里不禁涌上一丝甜蜜,但马上就被接踵而来的惆怅和悲伤冲得一干二净。阿蒙丁不以为意,笑呵呵地举步而去。九尾狐掩口而笑,跟在阿蒙丁后面向屋外走去,断箭急行一步,一把拽着了她手臂,“哎,上次我说的话你忘了。”九尾狐惊叫一声,挣扎着想甩开断箭的大手,断箭心中有气,对她刚才那句话耿耿于怀,存心要捉弄她,另外一只大手乘机伸到她的腋下,抱住了她的酥胸。九尾狐大为羞恼,两手拼命拉扯,“不要這样,我不喜欢。”她的声音温柔动听,即使生气的时候也是一样,听起来娇媚而妖娆,极具挑逗意味。断箭心旌摇荡,欲火蓦然升起,脑中不由自主地掠过一丝邪恶念头。“我喜欢。”断箭右手又抱住她的小腹,两臂用力,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上次我对你说过,不要戴面具,更不要贴上难看的小胡子,否则我在這里咬上一口。”断箭的大手在九尾狐的小腹上动了两下,姿势很是猥亵难看。阿蒙丁听到九尾狐的叫声,回头看了一眼,两眼顿时放光,十分诧异地问道:“你们两个干什么?什么时候变得這么亲密了?哎,黑乌鸦,你几天没碰女人了,我看你眼睛都要冒火了。”“给我滚。”断箭厉声怒叱。“好,好,我滚,我滚……”阿蒙丁一脸怪笑,忙不迭的地拉开了房门,“哎,你们两个快一点,时间不要太长啊。”“滚。”断箭喝道,“把门给我关紧了。”“要不要我站在门口?”阿蒙丁笑得很**荡,“妖狐的人很厉害,如果冲进来你就完了。”“滚。”断箭一脚踢起案几,那案几一路翻滚着,劈头盖脸地砸向阿蒙丁。阿蒙丁吓得尖声怪叫,夺路而逃。=九尾狐挣扎了几下,随即放弃了,任由断箭上下其手,肆意轻薄。“你到底是谁?”“我是狼心狗肺的畜生。”断箭轻轻咬着她娇嫩的耳垂,冷声说道,“我是畜生,当然要做畜生的事。”“对不起。”九尾狐抱歉地说道,“我不是有意那样说的,你知道……”“我不知道。”断箭粗暴地打断她的话,“你是斛律光的女儿,我是大周人,我们是势不两立的仇人,那天我应该一刀宰了你。”断箭拦腰将她抱起来,丢到地席上,用力扑了上去,“我告诉你,郑重警告你,现在我们目标一致,你最好和我齐心协力,不要从中捣鬼,否则我……”断箭觉得后面的话太无耻,说不出口,停住了。“否则怎样?”九尾狐眼露胆怯之色,娇声问道。断箭冷笑,大手在她胸上用力捏了几下,气势汹汹地威胁道:“我会剥光你的衣服,然后……。”“我还以为你要杀我呢。”九尾狐忽然笑道,“你要我,我就给你。你救了我的命,我当然应该拿自己的身体报答你,你想什么时候要都可以。”断箭愣住了。搞了半天自己白忙了,忘记她是敕勒川的高车人,高车人虽然在长城南方待了两百多年,但他们和很多鲜卑人一样,依旧顽固地保留着自己古老的传统,拿這个根本威胁不到她。“在你要我之前,我能知道你是谁吗?”九尾狐笑吟吟地问道,“你是我第一个男人,這点小要求不算过分吧?”断箭自觉无趣,连想揭开她面具的兴趣都没了。“我叫李丹。”断箭从她身上爬起来,把她也扶了起来,还顺手为她理了理衣服,“淳于公正在修改计策,如果形势对他不利,他可能会放弃,所以你最好暂时放下我们之间的仇怨,先把這里的事解决了。”“你告诉我你是谁?”九尾狐不依不饶,“李丹现在正在楼兰海和大陈使节秘密谈判,除非他有分身术,否则你绝不是李丹。”“這不是问题的重点。”断箭不耐烦地说道。“這正是问题的重点。”九尾狐不紧不慢,细声慢语,“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叫我如何相信你?你为什么和李丹长得一模一样?你和李丹,谁才是真正的三足乌?我凭什么相信你一定是李丹的人?如果你不是李丹的人,也不是宇文护的人,那你出现在這里的目的就非常令人怀疑了。”九尾狐看着他,正色说道,“假如你把我们全部出卖了,笑到最后的就是突厥人,那后果很可怕。”“不管我是谁的人,大周都希望突厥人陷入分裂。”“不……”九尾狐伸出细长的玉手摇了摇,“大周朝堂上的事,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父亲来信说,大周朝堂上有一部分人希望突厥汗国现在不要分裂。如果你是他们的人……”断箭明白了,九尾狐说得不错,大周朝堂上的独孤势力为了夺取宇文氏的国祚,迫切需要突厥人的帮助,他们当然不希望突厥人即刻陷入分裂,那将导致他们功败垂成。“淳于公相信我就可以了,你是否相信我并不重要。”断箭不想透漏自己的秘密,九尾狐是大齐人,不出意外的话,她父亲斛律光很快就会指挥大军再度西征,自己绝不能透漏李丹的秘密,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为了守住這个秘密自己甚至可以杀了她。“淳于公并不相信你。”九尾狐靠近断箭,贴着他高大的身躯,小声说道,“他要的是那笔钱财和物资,他有可能牺牲你的性命,也有可能把我杀了。你要知道,這把火本来就很难点,稍有不慎就会全军覆没,而眼前形势显然不是最佳时机,现在对于淳于盛来说,最有利的做法是按兵不动,伺图良机。”“你是说,淳于公得到那笔钱财和物资后,要把我杀了。”断箭摸着短须,望着九尾狐,暗暗揣测着她的心思。九尾狐担心的不是全军覆没,而是担心這把火无法点燃,淳于盛需要的是钱财和物资,至于得到钱财和物资后,他会不会去点燃這把大火,谁都不知道。這笔钱财和物资名义上来自昭武江南,实际上是大周提供的,将来大周肯定要给昭武江南丰厚的丝路利益做为回报。丰厚的丝路利益除了给昭武江南带来巨大的财富外,也将给突厥人带来急需的战争物资,也就是说,昭武江南的背后肯定有室点密的默许。假如室点密知道這件事,他的目的就不会這么简单,他有可能借助淳于盛“這把火”铲除异己,清除大漠上的反对势力,同时打开大周的国门,重开丝路贸易,而他要达到這些目的,需要一个人帮他运筹帷幄,精心布置。這个人不可能是昭武江南,她的身份无法得到大漠反对势力的信任,只有淳于盛或者李丹才能做到,又或者是两个人联手操纵。断箭微感窒息,呼吸立时急促起来。不管大漠形势如何变化,大周都要打开国门,重开丝路贸易,這是晋公宇文护极力反对的事,尤其在大漠形势没有发生根本变化之前,他更不会轻率做出承诺,答应改变国策,换句话说,李丹和昭武江南之间的秘密协定,要么是李丹蓄意欺骗昭武江南,要么是李丹得到了大周国主的承诺,要么就是李丹另有图谋。兄弟啊,你身上到底藏了多少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