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已熄,天已亮,血已冷。一堆被烧得支离破碎的残骸废墟呈现在眼前,一具具被烧焦的残骸散发出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

凄冷的夜风中,一个五六岁般大的孩童,孤零零的站在废墟前,他的脸因为过度的恐惧早已变得僵硬,想哭却哭不出来,脑海中闪过昨夜发生的一幕幕惊心动魄的情景。先是爹死了,然后便是娘,丫鬟秋菊也被那黑衣人杀了,临死前将他弱小的身躯压在身下,才使他避免于难,为柳家留下了一点血脉。

那黑衣人充满杀机的目光,深深的印在这个幼小的心灵深处,永远都不会磨灭。在他幼小的脑海中,就已经充满了令他无法承受的仇恨,这本不应该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有的情感世界。

一夜之间,所有的亲人都离开了他,这是任谁也无法忍受的事实,更何况是个年幼的孩子?

仇恨令他的脸变了形,他暗自发誓,要手刃亲仇。他木然的移动着脚步,无限依恋的看着院中的一草一木,他是多么不愿离开,这个曾经充满无限依恋和幸福温馨的家,然而他现在却别无选择,几乎是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县衙的大门,面对父母的长眠之处,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喃喃自语:“爹娘在上,黄泉路上好走,不孝子云龙对天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他艰难的支撑起弱小的身躯,步履蹒跚,漫无边际的走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满是泪水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仿佛被冻结了一般。他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是那么的无力,他感到自己的心正在滴血,心中的怒火越来越烈,缓缓移动的脚步也逐渐加快,以至于使他狂奔起来。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能量正在一丝丝的耗尽,眼皮发沉,很想就这样长眠下去。但是他不能,仇恨使他无法倒下去,他在坚持,苦苦的支撑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

可是人终究是人,过度的劳累使他的腿仿佛灌了铅,终于他再也无法移动脚步,无力的倒在地上,沉沉的睡去。。。。。。

距凤城百十里路有一座山,名曰小孤山。此山并不太高,但环境优雅,翠树环山,山间一道瀑布,时有山禽走兽群居于此,倒不失为一个清修之所。在半山腰的密林深处,有一汪小潭,方圆十余丈,潭水面如平镜,盈绿如碧,清可鉴人。此潭名曰“冷月涤心潭”,皆因入夜之时,月影横陈与此,寒风过处,冷月映入眼帘,心头无比清净,故而得名。距潭水不远处,有一山间精舍,全竹构建,格调雅致,四周皆用紫竹围栅而成,园中有一花圃,另有一块菜蔬,香气怡人,红花绿叶,煞是美观。

竹舍正门上方,有一块匾,上书“冷月斋”,因潭而得名。入门后,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中厅,厅内陈设很简陋,但是很雅致,也很干净,看得出此间主人乃是一个清雅之士。一张竹编方桌,桌上置一茶盘,壶和杯都是上乘的紫砂精品所制,似是年代久远之物。墙壁上挂着几幅字画,壁角有一书架,上面放有很多书籍,书架的前面有一书室,笔墨纸砚一应俱全,不难看出,此间主人是个喜茶道,好舞文弄墨的文雅之士。进入右厢房,却是一间药室,临床处有一方桌,方桌两侧放着一张牙案,案上铺满了草药,莫不是此间主人还是一位医中圣手不成

来到右厢房,房中朝南的房屋北墙居中有一方桌,两侧各有一张竹椅,左边榻上坐着一位五六十岁的老者,一副书生模样。头戴一顶白色文生巾,身着白色儒袍,脚蹬一双薄底玄色快靴,面色很是慈祥,凤眉细目,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带着一股儒雅之风,双手捻髯,凝视着右边的床榻。

榻上卧着一个五六岁的孩童,躺在**一动不动,双目紧闭,眉头紧锁,好像昏睡了很久。

白衣老者自言自语道:“奇怪,这孩子怎么还不醒转?咳,心火太重了,这么好的药,都没见效,希望他吉人天相!”目光游移了一下,仔细观察那娃儿的面色,不由得眉头紧锁,长叹了一声道:“此子天生异骨,是块练武的好材料,只是眉宇间杀气太重,似有极大的冤屈,看他小小年纪,不应该呀!”

正思索时,忽听那孩子大叫一声:“我要报仇,我要报仇!”蓦地从**坐起,紧握双拳,怒目圆睁,眼中似要喷出火来,牙关紧咬,铮然有声。他喘息着,胸膛剧烈的起伏着,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片茫然道:“这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他努力收索着,脑海中闪现着爹娘惨死的情景,不由得悲从中来,泪水无声地从腮边落下,令人顿生怜爱之心。

白衣老者长叹了一口气道:“孩子,你终于醒了!”那孩子忽然听见有人说话,很是吃了一惊,吓得紧缩到床榻的一角,蜷成一团,惊恐的看着老者,眼中闪着凶光道:“你,你想怎样?”

老者摇了摇头道:“孩子,不要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昏倒在路旁,是我救了你,你服了药,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我,我昏倒了?是你救了我?是真的吗?您不是坏人?”那孩子用迟疑的目光看着他道。白衣老者慈祥的看着他道:“傻孩子,我要是坏人,你现在还能躺在**和我说话吗?”

那孩子低头不语,思索片刻,忽然间挣扎着下了床,跪倒在老者面前道:“多谢老爷爷救命之恩!云龙在此给您叩头了!”

白衣老者面色一怔,转而捻髯微笑道:“孺子可教也!恩怨分明,看不出你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知书达理!快快请起,你刚刚痊愈,不要行此大礼!”

那孩子愣是磕了三个响头方才站起身,小脸正色道:“我爹娘在世时教我做人要知恩图报,小子无能,您的大恩大德,我会牢记在心,以图后报!”

“不错,不错!小小年纪,难得,难得!你刚刚说爹娘在世,难不成你的爹娘已经去世不成?”那孩子闻听此言,不觉又悲从中来,白衣老者见状,知道又勾起他的心事,情不自禁的将他揽入怀中道:“乖孩子,别哭,告诉爷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孩子哽咽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家父乃是凤城县的县令,曾经是吏部侍郎,家母乃吏部尚书赵承业之女。我爹是人见人敬的好官,只因处斩了东厂厂公魏忠贤的侄子,便遭到魏公公的追杀。他派了一个叫雷昆的杀手,将我一家满门抄斩,只有我一个人侥幸逃了出来!”说到此处,他眉梢倒竖,钢牙紧咬,挥着一对小拳头叫道:“我柳云龙对天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白衣老者闻听此言,十分震惊:““奔雷叟”雷昆早在三十年前便已威慑武林,是当今武林十大高手之一,销声匿迹已有二十年,没想到成了魏忠贤的走狗,你与他结了怨,这仇怕是不好报了!”

柳云龙扬起小脸道:“这么说那雷昆很厉害了是不是?”

白衣老者望着他那无邪的脸庞,苦笑道:“岂止是厉害,武林中盛传一句话“一仙二圣三子四叟”。

柳云龙问道:“什么意思?”白衣老者笑道:“别打岔,让爷爷把话说完!”柳云龙顿时不再言语,老者点点头道:“一仙乃是“剑仙”南宫傲;二圣是“剑圣”徐开;“刀圣”柳无极;三子是“慧空子”柳道然,“慧灵子”马远山,“慧明子”冯步云;最后便是这四叟,“风云叟’叶枫,”空空叟“胡长风”,“万毒叟”卢海川,“奔雷叟”雷昆。现今南宫傲云游海外,不知所踪,“二圣”隐退江湖多年,“三子”修炼于终南山,不问世事。武林四叟二十多年没出现过,若不是你谈起,我还不知道呢!此魔头有近七十岁年纪了,你若想报仇,除非拜在二圣门下,否者今生复仇无望!”

“为了报仇,无论有多艰险,我都要试一试,否则我羞为人子!”

白衣老者摇了摇头,苦笑道:“孩子太难了,你知道二圣身在何处吗?你小小年纪,不知江湖险恶,怕是人没找到,自己反而搭上性命!”

柳云龙听了,顿时心中没了主意,毕竟他只是一个六岁的孩童,他喃喃道:“难道这仇就不报了吗?

就此忍辱偷生不成?”

“不!仇一定要报,古人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孩子,如果你不嫌弃我这糟老头子,就暂且住下,等你年起大一些再寻师学武,你看如何?”

柳云龙“扑通”跪在老者面前,诚然道:“多谢爷爷收留,请受孙儿一拜!”

“好孩子,快快请起,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若再拜,爷爷就生气了!”

柳云龙忙站起身道:“爷爷莫生气,云龙起来便是!”白衣老者哈哈大笑道:“想我陆云一生孤独一人,没想到到老了竟然得了这么一个乖巧的孙儿!好孙子,以后,咱爷俩就相依为命吧!”爷孙俩紧紧拥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柳云龙抬起头问道;“爷爷,您怎么知道的这么多?您也是江湖人吗?”

陆云微微叹了口气道;“咳!都是老黄历了,想当年,我陆云也是江湖中有名的一号人物,提起“再世华佗”陆云,江湖中没有不知道的,虽然爷爷武功平平,但一手医术,不敢说独步武林,却敢说当世之中没有几人和我能一争长短。龙儿,你今后的路还很长,要想学武,得先学做人,增长才学,从明天起,爷爷便教你读书识字,学习医术,你千万要用心学,这样有朝一日才能报你父母的深仇大恨!”

柳云龙使劲点了点头道:“是,孙儿记下了,我一定好好学!”爷孙俩相视一笑,此时天色已晚,爷俩用过晚饭,各自宽衣而眠。

就这样,柳云龙留在了小孤山,和陆云相依为命,尽享天伦。

光阴荏苒,岁月穿梭,转眼间已是神宗十六年。入秋时分,万物生辉,硕果累累,正值农家喜获丰收的大好季节,百姓们都开始忙碌起来,分享着一年当中最喜悦的时刻。

小孤山层林遍染,到处都是火红的枫叶,熠熠生辉,让人流连忘返,喜不自胜。此时,山间的羊肠小路上走来一个少年,年纪大概十三四岁模样,背上背了好大一捆干柴,此子生得很是威武英俊,目若朗星,鼻若悬胆,天庭饱满,唇红齿白,英武之中透着一股儒雅之气,唯一不足的是他的眉宇之间似乎总是含着一股杀气。

少年走得很快,穿行于山林之间,如履平地,不多时便过了冷月潭,直向潭边不远处的“冷月斋”走去。来到竹舍前,少年推开栅门,进了院落,放下身上的干柴,来到水井旁,打了一盆水,洗了把脸。“爷爷,我回来了!”不见有人回应,心中甚是奇怪,若在平时,爷爷早就等他回家了。他喊了几声,仍不见回应,心中顿时紧张起来。仔细观察竹舍四周,忽然感到有些不对,院中有个专门用来晒药的平台,此时平台上的药草被弄得凌乱不堪,他紧走几步,来到门前,发现似乎有打斗的痕迹,顿时感到有些不妙,急冲冲推门而入,眼前的情景令他大吃一惊!

但见中厅一片狼藉,书架倒了,书本散了一地,墙上的字画也被撕碎,平日里他和爷爷促膝而谈的茶几也被砍断,那把古老的茶壶和几个茶杯,也都成了碎片!

少年顿时怔在那,好一会儿,才恢复神智,他大叫一声,直冲向卧房,也是一样一片狼藉,那张竹制的桌椅已经碎得不成样子。他的爷爷,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前胸赫然插着一把长剑,透胸而过,殷红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衣衫,已然凝固了。

“爷爷!”他扑到老者身上,泪如泉涌:“爷爷,爷爷你怎么了,你醒醒,您不要吓我,龙儿求你了,爷爷,您睁开眼睛看一看龙儿,爷爷!”这少年正是柳云龙。

“再世华佗”陆云依然没有醒转,柳云龙心如刀绞,手指安在陆云的人中穴上,一用力,按了大约盏茶功夫,柳云龙浑身是汗,终于听到陆云“嗯”了一声。眼前一片模糊,好久才渐渐清晰起来,一眼就看见柳云龙在眼前泪流不止,挣扎着想坐起来。

柳云龙忙将陆云抱在怀中,急切地说道:“爷爷,您千万别动,我去找金创药,先止血再说!”说罢便要起身去取药。

“龙儿,听爷爷说。。。。。。”陆云止住柳云龙欲起的身形,前胸剧烈的起伏着。他紧紧地握住柳云龙的手,喘息了一会儿,断断续续道:“龙儿,爷爷怕是不行了,你。。。。。。你仔细听好,记。。

。。。。记住爷爷跟你说的。。。。。。说的每一句话!”

柳云龙使劲点了点头道:“爷爷,你放心,一定会没事的,龙儿还没好好孝敬您呢!”

陆云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傻孩子,爷爷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趁着我还有一口气在,我。。。。。。我会告诉你发生的一。。。。。。一切!”

柳云龙抱着陆云泣不成声,他感觉到自己又要变成八年前的那个孤苦伶仃的柳云龙了,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也要离他而去了。陆云怜惜的望着已经长高许多的孙子,心中很是难过,可怜的孩子,又要沦落天涯了,忽然他感到浑身舒服了许多,血也流得不那么快了,他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之相,他忽的坐了起来,柳云龙吓了一跳。

陆云急切地说道:“龙儿,你出去以后不久,家中来了四个不速之客,他们自称是“逍遥门”的人,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此门派,可能是新崛起的。看他们的衣着打扮及面相,就不是什么善茬。他们抬来一顶轿子,轿子里的人自称是“逍遥门”的副门主,据他自己说在与人交手时受了很严重的内伤,,让我给他医治。我不知道他是如何找到这里的,当时我给他看了看伤势,却发现他是被少林的“龙相般若功”和武当的“太虚罡气’所伤,能与这两大门派结怨的人十之**不是什么好人,加之他们的身份来历不明,绝口不谈受伤的事。于是我便推脱无法医治,不想那四个人突然发难,将我制住,逼我就范,我更加认定他们是魔道中人!”说到此处陆云喘了口气,柳云龙忙道:“爷爷,您歇一歇再说吧!”

陆云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插话,继续说道:“我与他们一言不和便打了起来,没想到对手太强大了,没几个照面便又被他们制住,但爷爷始终没有屈服,结果被那副门主刺了一剑,便扬长而去。我清楚地记得,他们的胸前都绣着一条金龙,日后你若看到有此标志的,就是他们的人,龙儿,你一定要学成旷世武功,给爷爷报仇!”

柳云龙望着爷爷痛苦的表情,眉宇间杀机顿现,一字一顿道:“爷爷,你放心,孙儿不会让你的血白流的,只要我柳云龙有一口气在,一定会杀光这些“逍遥门”的魔崽子们!”

陆云伸出手去,抚摸着柳云龙的头,声音已变得十分虚弱;“龙儿,我苦命的孙儿,爷爷再不能陪你读书习武了,从今以后,你自己要多保重,凡事要忍耐,好好活下来,江湖人心险恶,你一定要忍辱负重,万不可与人争强斗狠,凡事三思而后行,记住了吗?”

“爷爷,您放心,孙儿记住了!”柳云龙早已泣不成声。“傻孩子,人终有一死,爷爷活了偌大年纪,够本了。龙儿,院中石桌地底下,有一本医书,是爷爷毕生的心血,你。。。。。。你一定要保。。。。。。保存好,爷爷的一身本事,都教给你了,你一定要把它传下去,以救治更多的人,把医术发扬。。。。。。发扬。。。。。。”话没说完,可怜一代医圣就此阖然离去,至死都无法闭眼,他有太多的不情愿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他还有许多尚未完成的夙愿!

“爷爷,爷爷!”柳云龙抱着陆云的尸体放声大哭,这哭声穿过“冷月斋”响彻整个山谷,回荡在小孤山的每个角落,大有惊天地,泣鬼神之声势!

天哪!你为何如此残忍,夺走我一个有一个亲人!天理何在呀!“逍遥门”的魔头们,迟早有一天,我要让你们血债血偿!他默默地为陆云合上双眼,站起来抱着陆云的尸体来到院子的中央,把陆云的尸体轻轻地放在一旁,眼中目无表情,泪水不停地涌出。他伸出双手,去挖地上的泥土,就这样一下一下的挖下去,直到手指破了,挖的鲜血淋漓,仍不停地挖,巨大的悲痛早已使他变得麻木了。

不知挖了多久,终于被他挖出一个大坑,柳云龙回到房中,找出一身干净的衣服,给陆云换上。然后将陆云放在晒药的案板上。默默的找来几块木板和工具,开始给陆云做棺木,天色黑了又亮了,他不知做了多久,终于把棺木做好了。他来到陆云身边,将陆云抱起来,慢慢的放进棺木中,盖上盖,用铁钉牢牢钉死,然后将棺木推入坑中,一锹一锹的填上土,起了一个坟冢,找来一块木板,拿来笔墨纸砚,用自己手上的血在墓碑上写下“先祖陆云之墓”。然后将木牌立在坟前。

柳云龙长跪在坟前,双手抚着墓碑,止不住又是一阵放声大哭,直哭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山林无语。到最后,竟然哭不出声来,昏昏沉沉的倒在陆云的坟前昏了过去,可想而知,这祖孙俩的感情有多深。不知过了多久,柳云龙悠悠醒转,他感到头晕目眩,挣扎着爬起来,向四周望去,此时天已大亮,他竟然昏睡了一天一夜。他回到竹舍中,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行囊,来到石桌前,在石桌的下面挖出爷爷的医书,放进包里,然后来到陆云的坟前,恭恭敬敬的跪下,默默的冲着陆云的栖身之处道:“爷爷,有朝一日大仇得报,孙儿一定提着仇人的头回来祭您!”“咚!咚!咚!”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起身,离去。待走到门口,他回头看去,眼中尽是依恋之情,这个生活了八年的家,爷爷的音容笑貌仿佛还在眼前,看着爷爷孤零零的青冢,忍不住又从中悲来,却早已没了泪水,他猛地回头,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冷月斋”,离开了这个曾经温馨无比的家,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在也不忍离去,然而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去做,他必须离开,他相信总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出了小孤山,沿着北去的官道,这个十四岁的少年,背负着血海深仇,踏上了漫长的寻师复仇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