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凤烈惊的脸‘色’一下骇白一片。

东西大营有七八万之众,那等于是荻军的一倍。

他之所以敢率三万人入城,主要是因为京中的人马全掌控在宋黎的手上,所以,他才将余下三四万留在了城外,以备不时之需。

而这种需求,计划中,是不可能发发生的,谁能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异变汊?

他唰的一下看向那个导致这番异变的罪魁祸首,因为这丫头的搅局,一个铁桶似的联盟,在倾刻间土崩瓦解,他们筹谋多年的大事,功亏一溃。

他震惊,怒气。

在看到她不屑的眼神时,他这些情绪通通化作莫名的难堪,最终奇怪的涨红了脸朕。

也许在她看来,他永远是跳梁的小丑。在九华时,不成器,是废帝,在龙苍时,终难登大雅之堂,一场蓄谋已久的权力之争,成了一场泡沫似的儿戏。

“凤王殿下,属下等这就将这个‘女’人拿下,或者能派上什么用场!”

一直跟着凤烈的一个副将忽大喝一声,带一众铁甲战士噌噌噌围了上来

左右观望着的金凌冷冷一笑,一步步向后退去,这些人狗急跳墙了,淡淡的月光落在他们脸上,腾腾杀气毕‘露’无疑,居然把主意动到了她身上。

剑奴满身戒备的护在她身前,谁想拿下他的夫人,首先得将他的打死了去。

“住手!”

凤烈立刻喝住,众将士皆定住了身形,纷纷回头探望,投以疑‘惑’之‘色’,不知道他们的王意‘欲’如何?

金凌也在纳闷,挑着下巴,冷眼睨着,看着对方人马分出一条道,凤烈急步走过来,沉声叫了一声:“谁也不许碰她!”

众人彼此看视一眼,看到他们的主子向那个满身是血,一头蓬发的‘女’子伸出了手:

“凌儿,跟我走。这兵荒马‘乱’的,太过危险。刀剑无眼,若是出点什么事……你会悔上一辈子的……来,过来,过我这边来!”

凤烈是真不希望她出什么事,双拳难敌四掌,一个人功夫再好,本事再如何了得,寡不敌众的情况下,什么都是空谈。

“只要凤王不为难,我能出得了什么事?”

金凌扬起来讥然一笑,淡淡的道。

一想到这个人是拓跋刚,这二十几年来所有的痛苦,皆是因为他的母亲起始,她就无比的厌恶:小时候的好感,到如今,已经‘荡’然无存。

“我能不为难,不代表我的手下不会为难。留在我身边,才是最最安全的!凌儿,我对你,从来不怀半分恶意,你可扪心自问,我何时错待过你?小时候没有,长大后更没有!”

他很耐心的低声解释。

这样的语气,与尊贵不凡的凤王来说,那无疑显得有些卑躬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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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围护着的士卒皆投来了惊怪之‘色’,很多不知底细的人,皆在纳闷这位披头散发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神圣

金凌再度低低发出一声笑,笑的‘阴’冷幽幽,不以为然,断然道:

“我不需要你的可怜,更不需要你保护。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我金凌铮铮傲骨,宁死不苟且偷生,况我既然敢来,就不怕走不了。有本事,你可追来,剑奴,我们走……”

最后三个喝叱出声后,节节往背后飞纵而去,同时丢下一句话:

“宋黎,‘玉’姨那坛骨灰,还在地道里,你若真是估念着‘玉’姨对你那点情份,就捧上她的骨灰,将她葬回日思夜想的地方。你的‘女’儿还在那里等你。”

声音快带的远去。

“追……别让她跑了!”

容伯急喝,犹在犹疑不定的众武士,撒开双脚,急追而去。

“不许伤她‘性’命!”

凤烈急急追加了一句,原本想跟上去的,可又放心不下兰姨,赶了几步,还是停了下来:兰姨成了废人,加上身受重伤,必须马上救治,否则会死掉。

之所以必须照看她,其中有两个原因:

第一,她在荻国的政权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力量,绝对不能死掉。

此刻死掉,荻国方面情况就是一片大‘乱’,兰系一派的势力,他没把握将他们笼络在自己的手下,极有可能出现权派分裂的情况,这与他而言,是大祸事。

第二,她虽是母亲的‘侍’婢,说起来,总归是自己的长辈,对母亲如此忠贞不二,不管她还能不能活,救是一定要救的。

他转过了头,已有数个武士搬去了软榻,正小心翼翼的想将无手无脚的太后娘娘搬进房,脚步提起时,看到宋黎傻站着。

虽然凤烈与这个人很少见面,可他识得的宋黎永远是神彩奕奕的。

在他身边总是闪动着一股打不垮的韧劲儿,但是,此刻,他看到的这个人,从头到脚失去了斗志,整个人就像老了十岁二十岁一般

月光披在他身上,夜风吹动他的渐渐苍白起来的须发。

对,这一刻,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竟骤生满头银发。

是怎样的悲痛的心情,令一个一向强势的男人,一夜白发?

“宋……宋大哥……你的头发……你……”

容伯也没追上去,惊呆的走近,指着那在夜风中舞的白发。

宋黎不答,茫茫夜‘色’中,他遥遥的望着南方,突然之间,万念俱灰。

什么江山?

什么皇位?

什么复仇?

什么雪恨?

都不重要。

都敌不过怀中兜藏着的那一叠遗墨。

那遗墨,是金凌给他的,厚厚的一打,是‘玉’儿这二十五年整个的缩影。

那个丫头说,她手上还有很多,都是‘玉’儿写的。服‘侍’‘玉’儿的奴婢偷偷藏着,‘玉’儿死后,那奴婢逃脱了出来,依着‘玉’儿的指示,想将这些书稿给送去幻林。

半路遭人追杀,是煞龙盟的人将她救下——煞龙盟的人,调查这件事已经很久,救下她也不能说只是一种偶然。

这些书稿,的确是‘玉’儿的亲手所书,那绢秀纯净的字体,是他刻骨难忘的。

然而,正是这些字,将他彻彻底底打入十八层地狱,残忍的确定了这样一个事实。

对的,这事,错不了了。

他竟然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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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自己的执念,令‘玉’儿饱受二十五年囚禁之苦,毁容之苦,**之辱,断头之痛,最后,还被挫骨扬灰,铺于官道之上,受万人贱踏。

天呐,他到底干了什么?

只要想到这些事,他恨不能一刀把自己了结了。

忙忙碌碌,走南闯北,他汲汲算计,原以为,自己布了一个天罗地网,可雪心头之恨,可报血海深仇,曾经得意了,曾经痛快了,曾经也酣畅了。

待如今事过境迁,当事实的真相摆在眼前,他才赫然发现,所谓的得意,所谓的痛快,所谓的酣畅,是自己给自己的结的网。

以前有多得意、多痛快、多酣畅,而今就能多悔恨、又痛苦、多刺心。

这是何等的的可笑荒唐?

他将拳头,狠狠的砸向柱子,似乎听到了阿容在惊呼!

头发白了吗?

他低头看了一看,嗯,真白了!

雪白雪白!

他,老了!

不光人老了,心也老了!

现下的局势如何,与他全无关系了。

他无志于此。

这与窝囊无关,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凭心志办事。

当心头的信念一旦崩塌,当生的遭到踏伐,蓦然回首,他猛的发现:这世上,再没有什么事值得他去争取,去奋斗。

他抹了一下脸上的血水,已在被风吹的黏在了肌肤上,抹不掉,他想去洗把脸,想去把留在地道里的那个‘玉’坛取上来。

步履,是虚浮的,是踉跄难行的,他在心头惨笑:金家的丫头,够胆识,够狡猾,够本事,临危不惧,险中求险,成功的将他打倒了

对,他承认自己打倒了。

一败涂地。

辛苦的活了这么多年,而今才看清这样一个事实:活的可悲而可笑。

原以为自己‘操’纵着别人的命运,不想,有人在暗中‘操’控着他的前程是锦,令他白白在仇恨‘交’识的‘私’怨中磋砣了岁月,苍白了人生,悲剧了一辈子。

“宋大哥,你去哪?”

容伯忽就拦了他的去路,忧心忡忡的瞪圆了眸子:

“你不管江山基业了吗?”

宋黎抬起了头,半天,记不起眼前的人是谁了,半白须发,再不是当年俊俏少年郎,都老了,都白活了一趟。

他不觉笑出来:

“江山与我何干?名利与我何用?我生所求,只想逍遥。结果,活出一身罪孽深重……”

他喃喃了一句,一挥手,将他重得撂开,跨着步子走向东方,他从不在意江山归属,他只在意心头的心意归处。

明静死时,他悲痛‘欲’绝,原以为,那是因为爱——爱之深,才怨之切,才会付诸于行动,二十五年如一日的去拼。

现在,他幡然顿悟了,‘玉’儿才是他心之所衷。

当年听闻‘玉’儿被焚,他一蹶不起,心态之消极,难以言表,后来,他‘逼’着自己去淡忘,‘逼’着自己去相信自己心头最最在意的人还是明静,于是才又再度出山,再度为明静疯狂的争斗。

如果当年‘玉’儿未死,依旧留在他的身边,他决计不会为明静的后人去规划这样一个网,将成千上万的无辜人困在其中,死的死,伤的伤,亡的亡。

“宋大哥……”

容伯一拍大‘腿’,不死心的追

宋黎不让他跟上,身形一晃,消失在月夜里,将容伯留在了夜幕中。

“宋……”

“容伯,宋先生现在情绪不稳,您再叫也白搭,如今也只有你能指挥你们的人。现下情况紧急,还是调动人马撤离皇宫,退出鍄京城去吧!对了,必须马上将拓跋躍一并带走……我们分头行动。”

他的话音还在夜风中飘‘荡’,又有人急奔而来,结巴的报:

“报……报……报,大事不好……乾‘门’处打起来了!太上皇拓跋躍在怡神阁突然发难,布置在金鸾殿上的明家军忽然倒戈,将我们的人杀了一个片甲不留。我们不少兄弟都死在了殿前……现在,他们已杀向这里来了……”

容伯惊叫着拎着这人的‘胸’襟,惊骇之极的暴吼:“拓跋躍瘫在轮椅上,怎么可能站起来……怎么可能?”

来人哭丧着脸,连禀道:“这个小的不知,小的不知!”

兵败如山倒,一环生错,环环败落。

他“啊”着把人甩开,真是让人抓狂啊!

“撤吧!”

凤烈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心头冷静的明白了一件事:他们中计了。

拓跋躍一再示弱,拓跋弘及煞龙盟一再示无能,只是一种表面现象,暗底下,他们早就联成一气,‘欲’将他们连根拔起。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机谋是九无擎定下的,更没预料到自己这一个跟斗,一摔,再也站不起来……

……

今天白天培训没写,晚上来不及写六千字,而现在快十二点,不可能写更多,故,今天就到此了,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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