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茯苓一看他这模样, 心中不由惊异,刚刚远远看他,眼眸几乎都要泛起淡淡的红, 那模样跟将要疯了似的, 便如以前听人说过的那种被狗咬过的人一般。

可如今他飞快便成了正常的模样,仿佛刚刚那个发疯用力咬自己的人根本不是他。

“我, 我便是这样随意一问。”柳茯苓知道刚刚自己那话颇有些得罪人, 赶紧找补 ,“也不一定是真的, 那样的人我也没见过……”

赵云屹却不依不挠,眼角带着几分冷笑的意味,“那你可知道,这样的病还有一个特性。”

“什,什么?”柳茯苓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便是……若是这样的人, 咬了别的人,那人也会变成这副模样。”赵云屹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忽然伸手勾住她的后脖颈, 浅浅的附在她的耳根处, 低声问, “你要不要试试?”

“啊?”柳茯苓被他一碰后脖颈, 一个激灵,鸡皮疙瘩爬满了后背, 她惊叫一声, 脖子一缩,立刻便想躲开他的手。

赵云屹没真想咬她, 随意做了个动作, 便看到柳茯苓吓得脸色泛白, 连连后退,便眯眼看着她惊惧的模样,心情倒是转晴了一些。

这烦闷的雨天,有她在此,倒是有趣了不少。

柳茯苓逃窜了几步,便反应过来他恐怕是在吓自己,悄悄一看他,果然嘴角含笑,欣赏着她的惊慌失措。

柳茯苓顿时站住脚,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她这样无措,却仿佛让他面上的愉悦扩大了些,看起来更加的显眼,仿佛她越是窘迫越是尴尬,他便越是乐在其中。

“殿下您到底……“柳茯苓不知道该如何说,看他这副模样,应当不是被狗咬过……可是他刚才明明那般狠的咬自己,正常人会做出那么古怪的举动吗?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赵云屹听着她话说了一半便不敢继续,知道她心中好奇又不敢问。

但是他并不打算这么快便将她对自己的重要性告诉她,便缓缓地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下,慵懒的抬起手,将手腕放在身前。

柳茯苓很快便上当,她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自然而然便将注意力放在了他的手腕上——他咬的可真够狠的,到现在那伤口还未自然愈合,血仍在流,流得他一手都是。

柳茯苓冷不丁便想起当时在明月楼的洗沐间里,赵云屹也是用自己的手掌挡住了冬青的刀刃,她还记得他的手掌之中满是鲜血,便那样狠狠地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柳茯苓算是知道了,赵云屹也不是被狗咬了,也不是被狗咬过的人咬了,他……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人!

“过来,帮我包扎。”赵云屹缓缓道。

“……”柳茯苓磨磨蹭蹭的上前,她环顾四周,没找到包扎用的东西,心中想的却是……他还需要包扎伤口吗?难道不是等着伤口自己愈合吗?

“药瓶在那边的柜子里,蓝色的瓷瓶,止血的。”赵云屹道。

柳茯苓立刻快步过去,打开柜子,果然,里头藏了不少瓷瓶,有几个蓝色的一模一样,柳茯苓打开了两个闻了闻,都是一样的味道。

她取了其中一个,然后拿了些绷带和干净的棉布,眼眸往旁边一扫,忽然注意到一个熟悉的小盒子。

那个小盒子……是白芷姐姐送给她的那瓶油脂的盒子。

柳茯苓一愣,想到当时被赵云屹拿走的那瓶油脂,一时有些惊愕。

看来这油脂应当非常好用,赵云屹居然将它收到了柜子里。

“磨蹭什么?”赵云屹见她愣在柜子前,冷声问。

柳茯苓赶紧来到赵云屹的面前,在他的腿边半跪下来,低头替他擦拭伤口,假装刚才什么也没有看见,转了个话题问道,“殿下,宫中装药的瓷瓶,是一样的还是不一样的?”

“各宫不同,有相似。”赵云屹见她替自己擦拭伤口时有些心不在焉,不由冷声问,“怎么?”

“之前七殿下给过我一个药瓶。”柳茯苓也是刚刚想起此事,她有一种直觉,此事应当对赵云屹有用,“那个药瓶的花样,与九王爷之前给我的药膏极像。”

赵云屹眯了眯眼,“那药瓶如今在哪儿?”

“被我放在明月楼了。”柳茯苓缓缓道,“有些东西不便带进宫,我便放在了明月楼的柜子里,交给了何掌事。”

“我知道了。”赵云屹轻轻扫了她一眼,“下次也要如此,遇到事情,及时与我说。”

“是。”柳茯苓立刻应声,便这样躲过了刚刚说赵云屹被狗咬过的尴尬。

赵云屹扫了她一眼之后,发觉有什么地方不大对劲,便低头又看了她一眼,她正在仔细为自己的伤口上洒药粉,动作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地方在她的……衣裳。

刚刚情绪不稳,他没有时间去注意她的穿着,如今气息平息下来,他才注意到,她身上的衣裳,实在是……有些难看。

他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衣裳,怎么看起来如此的臃肿,不该多的地方多了不少,该多的地方也十分饱满,仿佛一个人穿了好几件衣裳……等等。

赵云屹陡然想起,刚刚她去沐浴之前,抱走的那个油纸包,那个厚度大小,似乎根本不止有一件衣裳。

“……”赵云屹瞬间陷入了无言,他眯眼,随着她的动作,缓缓的看她的衣领。

一、二、三、四……

有多少层,他居然有些数不清。

柳茯苓已经在替他包扎伤口,她动作极为轻缓,似乎很担心碰疼了他似的,眉眼中也满是小心翼翼,活脱脱一个温柔小意的可心人儿。

只是穿着这身衣裳,看起来无端端的显得有些臃肿,不免令人想发笑。

待她包扎好,正要起身时,赵云屹忽然开口问,“穿这么多不热?”

柳茯苓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 。

“殿下,您,您发现了?”柳茯苓有些尴尬,她便是因为要将那三套衣裳都穿在身上,才在沐浴时耽误了那么久。

“太明显。”赵云屹眯眼打量着她,“穿了几套?”

“三套。”柳茯苓老老实实的说。

“……”赵云屹无言的看着她,“脱了。”

“不,不行。”柳茯苓咬牙顶了回去,“殿下,我冷。”

“那穿厚实一些的衣裳便可,我记得青叶给你准备了。”赵云屹也将她的理由反驳了回去,“衣裳这样穿属实太丑。”

“不行……”柳茯苓摇头,“那些衣裳都太露骨了,我不想穿。”

说到这个,赵云屹竟然也一时语塞。

柳茯苓幽怨的看了他一眼,问,“是,是青叶准备的衣裳?”

“是。”赵云屹几乎是立刻说道。

“他怎么会买这样的衣裳……我还以为是您……”柳茯苓说完这话,在赵云屹冷冽的目光之下,闭了嘴。

“一直要穿这样的衣裳吗?”柳茯苓几乎欲哭无泪,“殿内有针线吗?我想补一补再穿。”

“没有那种东西。”赵云屹敷衍道。

柳茯苓也知道这样穿不是个事儿,毕竟今日虽然下雨刮风,但也没有那么的冷,穿三套段时间倒好,时间长了也着实是热得慌。

她的额头已经见了些薄汗,门窗她又关了,着实是有些闷。

赵云屹见她如此,倒也并不在命令她,却好整以暇的看她究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伤口包扎完,他抬起手看了一眼包扎好的伤口,缓缓吩咐道,“你现在写信给九王爷,将近日的事情告诉他,让他将上次给你的香再给你一些。”

柳茯苓立刻应声说好。

赵云屹示意她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他的纸笔来写,柳茯苓细思片刻,缓缓写下近日的事,笔触与平日相同,保证让九王爷一看便知道是她写的。

只是写到要那香的时候,柳茯苓有些犹疑,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手中的狼毫笔一时间停了下来。

“怎么?”赵云屹看她。

“为何要香?”柳茯苓有些疑惑的问。

“我身子亏空 ,没有香无法宠幸你。”赵云屹面无表情道。

柳茯苓手上一顿,忽然觉得他说的恐怕是真的,不由得抬头看了他一眼。

“是真是假你可以试试。”赵云屹仿佛她肚子里的蛔虫,她稍稍一个眼神,他便直接看穿了她的想法,幽幽冷笑道。

柳茯苓急忙垂下头,继续硬着头皮往下写。

她实在是有些热,额头上的汗已经在缓缓往下滑,写完信以后,她将笔放下来的同时,那滴汗也落了下来。

赵云屹朝她伸出手,柳茯苓急忙将写好的信送到了他的手中。

“热吗?还不脱?”赵云屹睨了她一眼,“我没有那么禽兽,闲暇时带你去买些能看的衣裳。”

赵云屹说完这句,便开始低头看她写的信。

柳茯苓见他如此平静,刚才即使有些“疯”时,也没有对自己做什么,只是借着自己的身子撑了撑身体而已,一时间警惕的心稍稍放下了些。

而且,她依旧觉得刚刚他说的那句话,极有可能是真的。

毕竟楼里的姐姐们经常说,男人们,都是嘴硬的家伙,赵云屹刚刚说的那句,“是真是假让她试试”,就很符合嘴硬的特点。

实际上,她觉得赵云屹根本就不用瞒着自己,若是真的,那反而是一件好事,她便确实没什么好担心,反而可以在他的身边自如的行动……

想到这里,柳茯苓低下头,开始扯自己身上紧紧束起的腰带。

作者有话说:

赵云屹:我可以的。

柳茯苓:真的吗?我不信。

第二更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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