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在凌府后巷,小人看到一个黑影翻入了凌家后墙,小人当时甚为惶恐,正要拔腿就跑,就听见凌府里面,传来一阵惨叫,少卿,便看到那个黑影翻墙而出,往箱子深处去,消失在了夜幕中。”

“好,那本大人再来问你,你可有尾随追踪。”

“回大人的话,小人当时都吓破胆子了,岂敢追踪,赶紧就跑了。”

“那你可看清楚,那黑影如何模样?”

“昨日元宵,处处灯火通明,小人看的甚清,是个穿着黑色斗篷,蒙面的人,身段稍微有些高。”

“有些高,你确定?”

看枫红鸾,身材并不高挑,不过,她头上的发髻,如果算上那发髻,倒是真的有些高了。

知府大人看了枫红鸾一眼,目光严肃的望向甲午。

甲午忙磕头:“大人,小人岂敢说谎。”

“好,你且等等,来人,拿个黑色斗篷来,给冯小姐连帽一起披上。”

枫红鸾心下一惊,这个人的话,不像是在说谎,昨天大概是真的看到她了,不过,惊而不慌,她胜券在握,因为于情于理,都不会有人相信她伤害凌母的。

斗篷披上,带上帽子,知府刘大人又让甲午辨认,甲午看了会儿,道:“大人,约莫,约莫,约莫就是这般高,不过小人当时心慌,再说也个尺子个小人量夺,大约多高,小人不能给个准信儿。”

这句话,大概是在自己留后路呢,就怕如果不是枫红鸾,他又当庭咬住指正,回头会被枫府报复。

知府本来是该问清楚,到底是还是不是,可是现在也最好囫囵吞枣的应付一下就算了,毕竟,这是枫府的小姐。

“枫红鸾,你可认罪?”

一个证人上去又下来,枫红鸾的语气却更为坚定:“我不认罪。”

“那好,带证人凌天赐。”

凌天赐,姓凌的?

枫红鸾微微一惊,少卿看到一个孩童模样,最多十四岁的孩子被带了上来,跪下自报家门:“小人凌天赐,乃凌家家丁。”

“好,本官问你,昨日夜里,你看到了什么?”

凌天赐匍匐到了地上,回:“昨日夜里,我们家夫人遭遇恶徒袭击,凌家对我有再生之恩,我赴汤蹈火也要抓到那贼人,就从后门追了出去,看到一个黑影,追了许久,看到她到河边,丢弃了一百匕首,脱掉了斗篷和面罩,带上面具,那面具,我描述给了我们家少主听,少主后来打探得知,昨天晚上,枫府小姐就带过这个面具,而且匕首上的红布线,大人不是也派人调查过,就只有京城如意布庄有,恰恰枫府买过。”

枫红鸾不动声色的侧眼打量着这个少年,他说他跟她到了河边,但是这个少年,一看也没什么武功,只这一句,枫红鸾就知道他是说谎的了。

如果说那个证人本来就在河边,恰好看到枫红鸾,枫红鸾还要心慌一下。

可如果说这个证人是眼前的孩子,说是从凌府后门就尾随她而出,一路跟踪到河边,好笑, 当真是好笑, 是凌澈派他来的,她的轻功造诣,虽然不是顶高的,但是这样一个小孩若是想跟的上她,那就是痴人说梦话了。

凌家后院到那条丢弃斗篷和匕首的河流,寻常人若是用走的,起码要一盏茶的时间,而昨天枫红鸾一盏茶的时间,却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办妥了,这孩子怎么不说,从头至尾都跟踪着她呢?

知道对方是扯谎,枫红鸾心底更加放心,抬起头,看着知府大人,道:“大人,便允我写张纸条给大人,大人按着我写的问他,可好?”

“那……好!”于规矩不合,不过,还是那句话,这是枫府小姐啊。

枫红鸾起身,从师爷手中取过纸币,简简单单,只写了五行字,送回了大人手里。

然后,又走回跪好,那凌天赐你不知道接下来会问什么,似乎有些紧张,右手一直紧紧拽着衣服,指关节,微微苍白。

“本官且来问你。”

“是,大人。”

“你说当时追踪过去,发现黑衣人到一条河边,弃了匕首和衣衫,那本官问你,你当时为何不报案,元宵十五,衙门通宵达旦不关,谨防有事,为何不报案。”

“我……我就想等少主回来定夺。”

“好,那本官问你第二个问题,那匕首衣衫,是衙门今天接到报案才去附近搜寻找见的,为何昨夜,你不把证据打捞起来,交给你们少主?”

“这个,这个!”

凌天赐额头上,劝是汗水:“河水湍急,冰冷,我怕出事儿。”

“那好,本官问你第三个问题,你既然看清楚面具上的图案,应该也正面而对那歹人,既是正面而对,你当时藏身何处,才不叫那人发现?”

“当时……当时……”凌天赐吞咽了一口口水,那拽着的拳头,更加紧了,他被逼入了死角,不答,边上伪证,答了,枫红鸾第四个问题,早已经准备好了戳穿他。

“速速回答。”刘大人官威一下,凌天赐忙道,“那边上有个草丛,我就躲在那里。”

“好,那本官如今就告诉你,如今是冬季,我们这是北方,草木早已枯萎,何来一个给你躲身的草丛?”

精彩,精彩,刘大人倒是挺配合,一句问的比一句咄咄逼人,那凌天赐,毕竟是个孩子,早已经吓的手脚不能自已,瑟瑟发抖起来。

“回答本官!”

凌天赐慌乱之中,脑中早已经样一片混乱,只能胡乱的,迅速的给自己找条路来走:“大人,我记错了,边上有一棵树,一颗大树,我就躲在树干后, 我躲树干后面了。”

“放肆,河边根本没有任何树木,任何杂草,那是个河埠头,专门用来洗衣淘米的,凌天赐,你可知道,公堂之上若是做伪证,是何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