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好了,我有事要去做,两刻钟后我若是不回来,你就上去帮我看看,韩慧卿怎样,顺便帮他解围,记得,无比让他难堪到脸皮落地。”

“我可有什么好处?”

他忽然嬉皮笑脸的凑过来,枫红鸾一把罩上面具,笑道:“自然有,你放心,你帮我,我帮你。”

“倒是会学我说话!”江南子勾起了嘴角,“好,那我就记下,你欠我一个忙。”

“先不说大话,帮好我再说,我不多说,免得耽搁时间,引人起疑,我现在就去做事。”

话音才落,那娇小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人山人海里,只是一个转瞬的时间,不见了踪影。

元宵佳节,家家点灯到天明,就连平日里漆黑的长巷,如今也投影着一抹抹昏黄的烛光,照出斑驳一段青石板路,显的有些清冷,寂寥。

这一片孤清,凄冷中,远远的有了一抹人气,一个长长的身影,从巷子深处缓缓而出,走到近些才看得清楚,是一个蒙着面披着黑色斗篷的怪人,虽然给这条凄冷的长巷增添了一些人气,可是此人身上的杀气和煞气,却是让人望而却步,索性,这巷子里,除了那个人,也没有其他人存在,不然,定然会被吓的双腿发然。

那道黑色斗篷身影,在路过凌驾后门院墙的时候,停驻了脚步,只闻一阵阴风起,那黑影,忽的凭空消失,少卿,从凌府大院内,传来一声杀猪似的惨烈喊声,惊了整个长巷,那惨叫声,久久不绝于耳。

带血的匕首,划过白皙的肌肤,枫红鸾坐在河边,嗜血的看着白皙手腕上一滴滴不属于她的红色**,嘴角,勾起了一抹冷到绝艳的笑容。

匕首,斗篷,面罩,被丢进了滚滚翻腾小溪,冲刷干净,戴上面具,重新露出一身女红妆,枫红鸾,悄无声息的离开,悄无声息的回来,来去,连一盏茶的时间都不到,回来之时,江南子还在楼下等着。

见枫红鸾返回,笑道:“怎么,就回来了,还以为你真要让你舅舅受两刻钟的羞辱呢。”

“上去吧,如何了?”

“还能如何,听说,小儿已要动手了。”

“呵!活该,算了,脸也丢够,最后就让我来帮他捡起,就算是看在我娘面子上。”

上楼,原本意气奋发的少年郎,如今尽然落魄到跪地求饶,脸上青红淤紫,一块一块,惨不忍睹,看来,小二是真的动手了,这掌柜安排的人,下手倒是不轻。

枫红鸾一上二楼,二楼所有人都在看好戏,韩慧卿跪倒在地上,哀嚎不已,鼻青脸肿,模样甚是好笑,;脸面怕已丢尽。

枫红鸾故作惊慌,拨开人群跑进去:“怎么了,舅舅?”

韩慧卿好似看到救命稻草:“红鸾,这是一家黑店,掌柜的讹诈。”

“岂有此理!”枫红鸾拍案而起,取下脸上面具,“我乃枫府小姐,此乃我舅舅韩慧卿,往后定会是状元之选,你们尽然如此放肆,侮辱未来的状元爷。”

此言一出,众人唏嘘,对着韩慧卿指指点点,韩慧卿这次,身份暴露,脸面真正的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可看枫红鸾,大概也是想帮他,所以才抬出了身份。

他也怨不得枫红鸾,只是之前无论如何被暴打凌虐,他都誓死守护名声,不敢说出自己名字身份,如今一来,全叫枫红鸾兜出,就好比将他脱了精光,置身于大庭广众这下。

这等屈辱,何其能忍,何其能忍。

枫红鸾却“忽然不知”一般,依旧嚣张狂骂:“你们这些狗眼看人低的,居然敢打我舅舅,辱我枫府,不过是区区三百两银子,我舅舅拿不出来,难道我枫府也如此无能?”

这一句“拿不出来”,更让韩慧卿无地自容,堂堂七尺男儿,尽连一餐饭钱都付不出来。

他脸面,已经给丢了干净,不想过多纠缠,哑着声音拉了拉枫红鸾的衣袖:“红鸾,我们回去吧!”

“不行!”枫红鸾却一副不肯善罢甘休的样子,对着大家道,“你们都给我看清楚了,这是我们枫府的舅老爷,我枫红鸾的母舅,未来的状元爷韩慧卿,尽然要状元下跪,肆意殴打,你这迎客楼,大概是不想开了。”

再一次,韩慧卿又被枫红鸾宣传了一番,如此一来,让他在育才堂那些一起要参加殿试的贡士面前,如何立足,若是被人知道他因为吃霸王餐被打下跪求饶,他,他……他当真是颜面扫地,情何以堪。

“红鸾,不要再说了,付了钱,我们走吧!”

“不成,舅舅,你先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既然是黑店,你干嘛要下跪求饶。”

为何,哪里痛,枫红鸾就戳哪里?

难不成,是故意的?

不是说去追何吉祥吗?何吉祥呢?难道,是故意让他一人留下,无法付钱,难堪不已。

韩慧卿也是个有脑子的人,当下做了这等联想,其实枫红鸾说看到何吉祥,不过是借口离开而已。

看着枫红鸾和掌柜的周旋,一次次当众“戳”他痛楚,看着似乎是帮,看意图,却越来越叫他怀疑,就算要帮,她也不用生生不离“为舅舅是状元韩慧卿”这一句吧!

好像,更多的,是在给他做“丑传扬”。

韩慧卿,心里多了个坎儿。

这事儿,最终枫红鸾摆平了,原来尽是算错了账,外面闹的厉害了,抱病在后院厢房的掌柜也被惊动,亲自出来看,听了事情始末,仔仔细细盘算一下,才知道不是三百六十七两,而是三十六两七。

掌柜的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又是下跪,又是掌嘴,免去她们饭菜钱,还当场辞退了殴打韩慧卿的几个小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