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母后死了, 你也是奉天唯一的太子。”

这是柳皇后临死前对堇容说的最后一句话。

那时的堇容十五岁,眼睁睁地看着母后死在了自己眼前。他没有哭,因为母后对他说从今以后都不要在别人面前哭。他以后会是太子, 是未来的皇帝,他的喜怒哀乐不应该被任何人知晓。

母后教给了他很多东西, 比如善于伪装自己的情绪, 情绪会很容易被别人利用,成为致命的软肋, 比如学会控制自己的欲望,助长欲望会成为吞噬人心的野兽,比如对别人心狠,就是对自己好。

也许正因为这些谏言, 母后在后宫中活的游刃有余, 堪称完美之人,她无时无刻不在佩戴着一幅精致的假面, 她总是刻板而严格地要求他的一切。“你是未来的太子, 你的一举一动都要完美无缺。”

她的表情永远古井无波,也确实担待的起心狠之名,这种心狠体现在不光对别人狠, 也对自己, 堇容没有想到她会用自己的死来成就他的未来。

母后临死的时候,他将她的告诫全部复述了一遍,并且承诺会活到成为太子的那一天。他也做到了,事实上每一次她的要求他都完成的很完美。纵然锦妃盛宠滔天,堇凌最得圣心, 但他仍是奉天无可指摘的东宫太子。

在母后死去的第二年,崇化殿迎来了新的主人。

堇容不知道她究竟是以什么身份进宫的, 因为这个女人的模样看上去非常稚嫩,看上去甚至比自己还要小一些。

他踏入崇化殿时,女人听到了脚步声,似是受到了惊吓,回头小心翼翼看他,一双杏眼颤颤巍巍的,眼角红红的。

这让堇容想起了几月前围猎大会自己射到的那一只兔子,当时的自己偏了一箭,打在了那一只雪白兔子的脚边,让它逃过一劫,但没想到那只兔子似是被吓坏了,竟然一动不动,只瑟缩着身子,并没有逃走。

兔子没有逃走的结果便是被他拎了起来,变成了当晚的野味,而现在这个女人的模样,让他觉得,她在这宫里是活不久的。

“你是谁?”他平静的问。

女人依旧颤颤巍巍的看他,没有开口,这让堇容脑海中那只兔子的印象更深刻了。

“我是堇容,他们说你是我的新母后,是这样吗?”有些问题只能当面问他才能确定,他不认为这个还没有长开的小丫头是自己的母后。

尽管他不会把任何一人当做自己的母后,他的母后已经死了。

也许是他的主动开口让她产生了亲密的错觉,她站起身,慢慢朝他走近,“我是柳宴,是……新皇后。”

堇容面无表情地盯她。

柳宴对他甜甜的笑了一下,眼底的恐惧感竟然奇迹般消失了,“我是你母后的甥女,你不必叫我母后,我和你一般大。”

“你认识以前的母后?”堇容问。

“当然了,小姨是个极好的人啊。”柳宴似在憧憬地回味着,“她真的很好很好。”

她的好,她的严厉,她的训诫,堇容似乎都已经忘记了,他能想起的就是她死前的那张脸,这是他记忆中最为清晰的部分。

两个人仿佛都同时想起了什么,久久的不说话了。

半晌,柳宴又开口,“你不要怕……小姨对我很好,我既然来了,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堇容无声地笑了笑,面色乖顺的看不出一点纰漏,“好。”

堇容总是会梦到母后的死相,梦境中那一张发青的脸,和生前活着的时候完全不同,也许他对自己的母后一点也不了解,他总是不清楚她在想些什么,他的努力能得到的真心赞赏很少,

不是母后临死前的幡然顿悟,他一直都觉得她并不爱自己。

他开始很愿意听柳宴讲母后以前在宫外的故事,尽管她对柳宴的态度依旧冷淡,甚至觉得她有些时候的所作所为很蠢,但是不可否认,她嘴里的母后仿佛是另一个新的人,那个堇容曾经抓不住、也触摸不到的另一个人。

她的声音很好听,听她慢慢讲着,仿佛真的能回到以前重现那情景,他也知道柳宴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皇后,这一切的规划都是母后为了保住一族人的荣宠所为,母后死了,但是柳氏一族不会倒下,她的死换来了堇容几年多的平安,也换来了柳氏一族连绵不绝的荣宠。

父皇将柳宴放养在了崇化殿,没有任何人来这里造访,除了堇容,那几年,崇化殿反而成为了他们两个人的温巢。

仿佛躲在这里,就不会受到外面的任何威胁,两个同样弱小的、不堪一击的孩子。

但是这样终究是行不通的,尽管堇容每一天都努力地隐匿在众人之下,但是并不能阻挡来自于外界窥探的目光,锦妃看他的时候眼神总是像蛇信子一样,每每令他不安,她是这个皇宫中最有权势的女人,这种权势的体现包括在她和她的两个孩子身上,只要他们想,堇容随时都可以被碾入尘土。

那一年,堇凌的十五岁生辰上,堇容被无名之人推到了池塘里。

池塘不深,但是此刻是凛冬腊月,而他又不会水,衣香鬓影的众人惊慌失措地站在池塘边,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肯伸手救助一把,他在冷冷的目光之下扑腾着、僵硬着,然后慢慢沉了下去。

在坠落之际,一个矫健的小侍卫掉了下去,将他奋力地拉回了岸,他浑身湿透,极度的寒冷让全身都打着摆子,恍惚中有人为他披上了裘衣,喂他喝了姜汤,他闭着眼静了良久,才仿佛重新活了过来。

“三皇子,你没事吧?”

迎面一张关切的脸,堇容认得她,是玉楼庭里的容妃娘娘,她将他恍惚的神思唤了回来,为他披上厚厚的裘衣,吩咐人将他送回去。

临走之际,堇容看着蹲在他身边的小侍卫,“你叫什么名字?”

“挽丰。”小侍卫浓眉大眼,一脸坚毅道。

“挽丰是刚刚拨给我的侍卫,虽然年纪小,但身手是极伶俐的,三皇子若喜欢,臣妾便让他跟你一道回去。”

“你愿意跟着我吗?”堇容问。

挽丰跪下去,“属下愿意。”

回宫后,堇容不可避免的发烧了。

浑浑噩噩中,他身体一时冷一时热,游离在梦境与现实之间,他又看到了母后临死之前的那张脸,恍惚看到她在向自己招手,又有断断续续的哭声传来。

他费力地睁开眼,柳宴趴在他的床边,两只眼睛肿的像核桃。

他已经很久没有在宫中看见有人如此真情实感的哭泣,还是为他而哭。

“为什么哭?”他问。

“我以为,你会死……”柳宴抽抽搭搭的,眼泪珠子一般往外掉,“我很害怕。”

堇容重新闭起眼,“我不会死的。”

他会好好活着,自己是母后搏命换来的,失去这条命的代价,他承受不起。

“真的?”柳宴亮了眼睛,仿佛他这么一说,就好像真的永远不会死一样,“你不要骗我。”

“你昏迷不醒,我一直很害怕,我很怕你会离开我,你走了,就只剩我一个人了。”柳宴趴在他身边,并不知道此刻两人的距离有多近,只急着把这几天的想法全部一股脑的说给他听。

堇容咳了咳,微微偏过头去,却又被她一把抓住了手。

“堇容,你可不可以成为太子?”

堇容一怔。

“你是小姨的孩子,理应会是将来的太子,是不是只要成为了太子,便不会有人再欺负我们。”

说着说着,她低下头去,“我也会好好做一个皇后,我知道现在很困难,但是我会努力,我一定要好好替小姨保护你。”

堇容默默看她,心中漾起一阵奇怪的悸动。

“就算母后死了,你也是奉天唯一的太子。”

堇容看着眼前的柳宴,也许几年之后,她亦会是和母后一样的下场,但他突然并不是很想让她去死了。

是不是成为了太子,那么他身边的人就不用去死了?

几年内,堇容一路披荆斩棘,锋芒暗藏,终于被国师看中,成为了奉天的傀儡太子。

他的一切权利都在国师手中,但他并不在意,只要让他登上太子之位,那么这一切,也迟早都会是他的。

徐徐图之,他不着急。

他开始慢慢的拉拢势力,介入朝政,他有了自己的东宫,搬离了崇化殿,也是在这一年,柳宴十七岁了。

她终于来了葵水。

他并不懂这些女子之事,但是背地里也听说过柳宴被人诟病嘲笑的原因,他觉得她不受宠并不是什么坏事,只要皇后还是她的,她就可以永远的待在崇化殿,安安稳稳地等他一个人去就够了。

那天的柳宴突然有些奇怪,然后堇容看到她洁白的裙矩蔓延开丝丝缕缕的鲜血,那些艳丽的鲜血仿佛烫到了她的眼睛,她惊呼一声。

“你没事吧?”堇容问她。

柳宴打了个激灵,呆滞看他,堇容惊了一惊,她的神色是他从未所见的恐惧。

几天之后,他再去崇化殿看她,她却哭着不肯见人。

他以为他是女儿家害羞,起身准备离去,没想到隔着珠帘,柳宴突然冲了出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堇容,别走……我很害怕。”

堇容一惊,第一反应是急忙看一下四周的宫人,如今他已经不再年少,已经隐隐听到一些关于两人之间的流言,确实,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女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任谁都有些不可说的绮迤猜想吧。

他虽明白都是些捕风捉影之词,但每天面对着她年轻的身体,无意识的接触,他已经不能再像以前坦然处之。虽这么想着,他仍是不受控制地揽住了她的肩,轻轻安慰,“不要怕,有我在。”

柳宴对他笑了一下,她想对他说,葵水之事都是来自她自己的授意,为了延迟葵水,她每天都在吃药,如今还是不可避免的来临了,她很想这样告诉他一切,但终是深深吸一口气,将他送出了宫。

堇容当时不明白这个笑容的含义,现在回想起来,如果可以,他绝不会在那一天就这样走掉。

葵水结束,也是在那一夜,父皇召了柳宴侍寝。

那夜的堇容呆在东宫,奏折上的字密密麻麻的,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脑海中一遍遍地想着她的音容笑貌。

他如今是太子,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可是为什么,又感觉什么也没有得到。

第二日,柳宴寂寥跪在蒲团之上,看着他来,眼神平淡无波,“你来了。”

一夜之间,她仿佛被人抽掉了灵魂,又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堇容走近她,垂眸看她,“你还好吗?”

柳宴抬睫,朝他轻轻笑了笑,笑容依旧令他心动,可是恍惚间又少了点别的东西。

“堇容,你该叫我母后。”

“你说什么?”

“我是皇后,于情于理,你都该叫我一声母后。”

堇容有些接受不了,“你知道我从来……”

“你不从吗?”柳宴看他,“在外人面前,你一向都是这样叫的啊。”

“可是这里是你我两个人。”堇容咬牙看她,“为什么?”

“你是太子,我是你的母后,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吗?”柳宴突然恼了,起身将他推开,“你若不从,就滚出去!滚!”

堇容第一次被她发这么大的火,他亦是一肚子的气,甩身出了崇化殿。

一连一个月,柳宴始终没有理他,与此同时的是这一段时间,父皇频频登临崇化殿,柳宴的皇后之位终于开始慢慢有了起色。

崇化殿每日金银赏赐无数,妃嫔登门热闹非凡,而堇容的东宫却门可罗雀,冷冷清清,他终日惆怅的坐在东宫,却等不来她来看他一眼。

他忍受不了,首先妥协,崇化殿跪在蒲团之上,头颅压低下去,“母后,儿臣知错了。”

柳宴心中一震,眼中溢出了泪花,连忙起身扶他起来,“好孩子。”

她看着他,嘴角牵起,他也很想对她笑一个,但是第一次母后的那一套谏言好像不起作用了。

两人重归于好,堇容开始将自己的精力全部花在了朝堂之上,他开始慢慢将国师和锦妃的势力分离出去,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而柳宴,在波澜诡谲的后宫之中,她也成为了一个完美的、无可指摘的皇后。

在外面,他们是母慈子孝,相谈甚洽,而回到殿内,两人几乎是平静而坐,不发一语。

谁也开不了口,谁也不知道开了口需要说些什么。

他仍在试着一点点、小心翼翼地讨她欢心,但她已经不再领他的情,她对他像是换了一个人,成为了和母后一样完美的假面。

他愤怒、嫉妒、却又无可奈何。

风头正盛必遭反噬,柳宴因为失言一事在后宫沸沸扬扬,成为了众矢之的。那时的堇容已经焦头烂额在前朝,但听到这个消息后,他还是第一时间牵动了一下,那已经平静很久的内心。

他不知道她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令他这么发火,她一直是个极为谨慎的人。他去崇化殿看她,两人依旧相顾无言,只字片语,他的一切宽慰梗在喉头。

他起身,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终于准备辞去,这时柳宴却惨白这一张脸,扑进了他的怀里。

堇容浑身僵住,一动也不敢动,浑身都感到有些微微的颤抖,而这颤抖不是来自他自己,而是她。

快两年了,他都快要忘了她的温度了。

“堇容,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

在这个宫里,她似乎一直都在害怕,她对他冷漠了这么久,他都快要记不住她害怕时哭鼻子的样子了。

柳宴抱着他,慢慢弯下腰去,似是承受不住心脏的负荷。“我不想待在这宫里,我好累,我真的好累。”

他没有拒绝,享受这难得的拥抱,手没有犹豫的,轻轻搭在了她的肩头。

“不要怕,有我。”

我会成为皇帝。

他已经不再拘泥于这个太子之位了,他还想要更多。

那一刻,他意识到,只有成为皇帝,才能改变一切,而那些妨碍过他们的人,他都要一一解决。

因为对别人心狠,就是对自己仁慈。

他已经失去了母后,已经不在乎失去任何人,他可以对宫中除了柳宴之外的任何一个人心狠手辣,包括自己的父皇。

可以说,他对他的仇恨更甚,他不后悔对他下的毒。

“父皇,您当初为何封我为太子?”

堇凌已死,堇容看着龙榻上病入膏肓的皇帝,“您还记得我的母后吗?”

“她替你以身挡毒,临死之前生了脓疮,整张脸都溃烂了,所以她死也不肯见你。”他以前还不明白,父皇既然不喜欢自己,为何不把太子之位封给堇凌,但是现在他懂了,是母后用自己的命替自己争得了一切。

“她本可以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名门贵女,是你一眼看上了她,又让她成为了皇后,也是你不闻不问,让她为你惨死,你害死她还不够,还要继续糟蹋宴儿,你真该死。”

他从小便看惯了父皇的所作所为,对感情和女色早已避如蛇蝎,他也并不需要一个世俗中门当户对的感情,他有柳宴一个人就够了。

他赐予她无上的尊崇,杀掉了曾经伤害过她的所有人,以后再没有人敢说她半句。他原以为,他成为了皇帝,她便会属于他,全心全意的依靠他。

但是他错了,他成为了皇帝,却还是没有让她感到快乐。

他是皇帝,拥有无上的权利,无论做什么世人都不敢诟病什么,他会和她光明正大的在一起,无人敢指摘一二。

他没想到她仍是不愿意。

那一夜,他终于侵犯了她,而换来的便是她终日郁郁寡欢,日渐消沉。

最后她用一死,决绝的给了他答案。

他彻底的陷入了迷茫。也许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他不该是堇容,不该是母后的孩子,也不该成为太子,成为皇帝。他一步步走到现在,却改变不了任何。

也许柳宴临死之前说的对,并不是成为了皇帝就可以随心所欲,他们从始至终都活在自己的心魔里。

所以他一直很嫉妒无萧,他可以无忧无虑地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他却不能。

纵使他成为了皇帝,他想要的,却始终都没有得到。

他觉得人生已经了无生趣,活在这世上的,也许就只剩下一具空飘飘的空壳,心裂了一个口子,无法愈合,只能越扩越大。

直到有一天,堇色对他说,“她是爱你的。”

她对他说,“因为爱你,才不忍心让你背负所有。”

他心灰意冷,他当然知道她爱他,但那又有什么用,她已经死了,不会再回来。

他明白了母后为何临死都不愿再见父皇最后一面,或者正是由于她临死的决绝,才拥有了父皇心中特别的一席之地,他会永远记着她,想着她,得不到她。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留住堇色,让她与他共享柳宴的记忆,柳宴可以心狠地做到抛下他而去,但他绝不会让她得逞。她的气息、她的物品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但是记忆不会,她会永远留在自己的记忆中,直至临死之前,他都会永远记得她的样子,她永远十七岁的模样。

他要堇色永远的陪着他,这样柳宴就是活着的,永永远远活在他的心里。

他将朱痕看成她,但是她不是她,他将堇色看做寄托,但是她也心有所属,朱痕死了,堇色也走了,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柳宴来了葵水之后,他有一次曾问,“你会有孩子吗?”

柳宴怔了一下,摇摇头,“我不会。”

“孩子是心爱之人的产物,所以我这辈子不会有。”

他也不会有。

所以,为了留住堇涣,他会不择手段。

就算他去了天涯海角,就算他被无萧藏得再无踪迹,他也会有生之年找到他。

他会是奉天唯一的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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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如此,本文就正式完结了!感谢各位的支持和喜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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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君朱岐惨死之前,班施是陵王宫里倾国倾城的美人,是世人口中祸国殃民的妖妃,而当楚琼带兵杀进来的时候,天上月一朝变成了笼中鸟。

【弑君艳妃x乱世枭雄】

陵国覆灭,班施一朝从云端跌落泥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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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楚琼带兵北伐之际,她得偿所愿,逮到了机会便偷偷逃出了宫。

她转身便忘记了那个男人。

她走的异常干脆,寻不到一丝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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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雷电交加的雨夜,楚琼颀长的身形立在她面前,如同黑压压的乌云遮住了她的整片天空。

男人低头看她,一身玄银甲胄,手中握着染血的剑,血混着雨水逶迤了一路,声音冷峻又低沉。

“——施施,本王有没有告诉过你。”

“——既然要逃,那就该逃的远远的,永远别让我再找到你。”

#人人都道楚琼励精求治不近女色

只有班施知道,在他喜怒不形于色的皮囊下,有着比朱琦还要可怕的疯骨#

【小剧场】

蕲州节度使楚琼发兵江南道,血洗王城,手刃暴君。

陵国一朝被灭,萧王的威名从此响彻天下,人人都道楚琼战神转世,有着天生的帝王之相

只有楚琼自己知道,杀掉暴君的人,不是他。

楚琼带兵杀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那个传说中的妖妃正伏在暴君的身上,一刀一刀地刺着他,鲜血溅湿了她的小脸,如同傲雪红梅。

一双眼睛眨也不眨,生的极美,却是淬着疯狂的火。

【古早狗血,追妻火葬】

【男主诸侯王,腹黑心狠,不洗白】

【女主最爱妹妹,其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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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很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