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无萧, 又见面了。”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男人,二十几岁左右,身量修长遒劲, 有种纨绔和杀手相奇异的融合气质。“一别数月,想不到你竟又出现在我眼前了。”

“欧阳风。”无萧死死盯着他, 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被他击落清明谷的那一刻仿佛又历历重现在眼前, 他看着他,冷冷道, “很遗憾吧,我还没有死。”

欧阳风审视他几眼,点点头,“看来你遇到了个高人, 真是幸运。”

“那个人是你杀的吧?”

切口只有一道, 一剑毙命,从右到左深度递减, 无萧认识的这般厉害的左手剑客, 就只有一个人。

“是又如何?”

“哼,想不到叱擦江湖的天山寒剑欧阳风,竟然也沦为了朝廷的鹰犬。”

“那你又为何在此呢?”欧阳风并不恼, 只淡淡道, “你难道不是也听从堇容的命令,来取他性命的吗?”

“几个月前,你还是个靠赏金度日的江湖客,如今却甘心堕入朝堂,小无萧, 看来这段日子,你发生了很多事啊。”

“我的事你少管, ”无萧冷冷一笑,“还有,跟你说很多遍了,不要叫我小无萧。”

欧阳风唔了一声,见他摸向腰间长鞭,挑了挑眉,“你确定要打吗?”

顷刻之间,长鞭如灵蛇一般直袭他面门,无萧瞬间便给了他答案。

欧阳风脚尖一点,拉开两人距离,左手随即拔出背后寒剑,两人便在空中你来我往的打了起来。

两人都对对方的一招一式无比熟悉,一个失误便是命悬一线,空气中两道真气呼啸冲撞,房屋破舍在一道道气刃中摧枯拉朽,纷纷不堪重负的散成一堆堆瓦砾。

双方酣然交战数回合,依旧难分高下,欧阳风寒剑一挑,轻松破开长鞭攻势,“还不用剑!”

“我早已发过誓,此生再不用剑。”

欧阳风冷哼,将内力凝聚于剑刃,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凌厉无比的剑气,剑气如蛛网一般,直冲无萧而去。

“你不用剑,就永远无法胜我!”

另一边,朱痕一人鏖战数十位黑衣人,如鬼魅一般穿梭在黑衣人之间,身法疾迅如影,半晌之后,黑衣人已倒了一大半。

归尘则像个局外人一般,好整以暇地立在檐角上,欣赏着这场血与肉的表演。

朱痕一边与黑衣人交着手,一边密切地专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但他始终看热闹状,似乎并不打算出手。

无萧又一鞭挥向欧阳风,“你究竟为何在此处!”

“与你无关。”欧阳风身如鬼魅,瞬间消失在风暴漩涡中,又一瞬出现在他身后。

无萧早有准备,袖中飞刀一挥,齐齐向背后射出,又问,“你到底听命于谁?”

“像我们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真的听命于谁,你我都很清楚不是吗?”欧阳风寒剑一挥,飞刀簌簌打落,发出金属碰撞的电光火石之声,“闲话莫说,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

“你离开拂天,就是为了成为别人的剑?”无萧不答反问。

“拂天,真是令人怀念的名字啊,”欧阳风语气缓慢,手上动作却是又快又狠,“你我师出同门,又为一师所教,如今却是在这里兵戎相向,真是讽刺!”

“无萧,作为曾经的师兄,我给你一句善意的提醒,离开堇容,别再挡我的路!”

“欧阳风,你到底在筹谋些什么。”

“自然是为了心中的大义,你无需知道。”

“而你呢?”欧阳风话语一转,面色讥诮,“听说,你是为了一个女人?”

无萧动作顿了顿,冷肃的面容出现了一道裂缝。

不过这都逃不过他的双眼,瞬间抓住了破绽,一剑劈了下去。

“为了她,你竟然连幽澜教都闯了,如今又甘愿为棋自折羽翼,啧啧……真是可笑。”

无萧面色瞬间难看起来,欧阳风却继续一字一句说得毫不留情,“劝你一句,你和她没有好结果,你们生来便不是一类人,强行绑在一起,只会自取灭亡而已。”

“你该知道,我们这种人最不需要的就是感情,有了它,你必死无疑!”

“闭嘴!”无萧剑眉竖起,长鞭一甩,夹着势不可挡的气流向他裹挟而去。

欧阳风闪身避开,脸颊却还是不经意擦了擦,他慢慢抹掉脸颊的血,冷笑一声,“怎么,说到你的痛处了?”

他随即朝他袭去,游刃有余地与他近身交手,语气冷静,“你的内力已经紊乱,是我说了这个女人的缘故吗?”

“我说过了,不要给自己留有致命的弱点,你有了弱点,便只有死路一条。”

他长身一掠,瞬间来到无萧上方,然后挥剑,毫不留情地一剑向他劈去!

“好身手。”

朱痕艰难地撑起身,四周的黑衣人已经悉数倒地,归尘终于从檐角落下地,优雅地拍手赞道,“真是好身手。”

朱痕举起手中淋漓鲜血的锁链,努力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形,“别过来。”

“怎么,你现在可是对我毫无还手之力呢。”归尘慢悠悠道,“唔,你的武器叫什么名字?”

“银蛇。”

“真好听,你挥动它的时候,就像在跳一支舞。”

朱痕一点都不觉得这是玩笑,只冷冷地看着他,心里默算自己对付他能有几成把握,但最终绝望地发现,几乎是零。

归尘见她这般模样,悠哉地摇着折扇,“朱痕姑娘,不妨再来一场你最喜欢的交易如何。”

“你要做什么?”

“回去把这些事告诉你们殿下,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该知道怎么做。”

“你到底是哪里的人?”

归尘只笑了笑,并不答她,须臾间一个瞬移,人便来到了她的身前。

朱痕躲之不及,便被他紧紧地掐住了脖子!

“美人,这一次我就先放过你,下一次,便不会这么好心了。”

他俯下身看她,与她对视,动作狠辣,偏偏又摆出一幅深情款款的样子,“不过你上次擅自闯入我教盗取蛊药,又借朝廷之意诓骗我,让本教主颜面尽失,还救走了我教叛徒,这可该如何是好呢?”

他武功深厚,朱痕被他辖制地完全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抚摸至锁骨处,尖尖的指甲轻柔摩挲一会,便一道划开了那里的皮肉。

朱痕蹙起眉,感到一阵灼烧似的痛感迅速传来,趁着他收手之际,她离开他的辖制,一个闪身躲远,低下头去,便看到自己的锁骨处,一道妖治的纹路正在蔓延开来,在缓缓地渗着血。

“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最喜欢美人了,尤其是像你这般又狠又烈的美人,”归尘暧昧地舔了舔手指上的鲜血,模样温柔又蛊惑,“有了它,你便能时时刻刻的想起我。”

“下次别让我再碰见你,”仅仅一瞬,他享受的眸光重归无情,冷冷道,“不然,我就一刀一刀把你切成片,再慢慢地折|磨你。”

“去找你的同伴吧,估计现在,他已经小命不保了。”

堇色总觉得今天哪里不太舒服,像是有什么东西闷在胸口。

练了半天的舞,宫女们见她心不在焉,便识相的让她歇息一天,等到宫女离去了,她仍旧提不起精神,忽又看到案几上堇言送来的千层糕和桂花酒。

这几天堇言也算对自己关照有加,态度确实谦卑的很,她一向难以承蒙别人太多好意,又一时想起了她的那次提议。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索性去她的朝华殿看一看。

当堇色到了朝华殿时,堇言的脸色呈现出了一种古怪的神色。

两人坐下喝了一盏茶,又慢悠悠说了些话。期间她见堇言欲言又止、眼神躲闪,有些奇怪,但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大约一炷香时辰,她起身告辞,临走之前,堇言却又突然叫住了她。

“长公主,我书房里有一本医术,反正我也看不明白,不如送给你吧,你不是懂医吗?”

堇色听了心动,便随着她一道去了书房。

茱萸跟过去,还没踏进书房门槛,堇言把她留住了,“我和长公主去去就回,你就不必跟着了。”

“殿下?”茱萸有些不放心,望着里面的倩影。

“取个书而已,片刻便好,还需时时刻刻让人跟着吗?”堇言阴阳怪气道,“还是说,长公主是不放心我,怕我会在这里对你做些什么?”

话既然都这么挑明了,那便不好再继续下去了,显得矫揉造作。堇色遂点了点头,“你便在这里等着我吧。”

到了书房,堇言取给她,果然是一本年代久远的珍贵医书,堇色珍重地抚摸著书籍,“竟然是失传已久的明心医经,没想到竟在宫里。”

见她开始翻开书页做阅览状,堇言看了一眼,道,“我去端些茶水果子过来,长公主在这里坐一会,我去去就回。”

堇色答应了一句,便一边坐在书房里等她,一边翻开医书细细读了起来,读着读着,更是一阵会心。

不知什么时候,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传来,她从书籍中抬起头,发现来的人不是堇言,却是铭王堇凌。

“铭王殿下?”

堇色缓缓放下医书,“铭王殿下为何在此?”

“长公主,多日未见,本王可甚是想念啊。”

看着噙着笑意不断朝自己逼近的堇凌,她心中立时涌起一股不妙的预感。

她站起身,不动声色地打量起书房门的方向,警觉地一步步向后退,“你要做什么?堇言呢?”

“堇言不会回来了,这里只剩下你和我,姐姐,你开心吗?”

“外面都是我的人,你就算叫破了天,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堇凌一步步逼近她,眼中皆是垂涎的贪婪之色。

“哦,对了,你的那个小宫女还在外面等着你呢,你若是敢出声,我就让她的小命永远留在这里。”

堇色眸光一沉,下意识向袖中摸去,却被他眼疾手快一把握住了手腕,“怎么,想找武器?看清楚了,我可不是堇言。”

到底是男人,力气虽不如无萧,却也让她挣脱不开,她脸色一变,呵斥道,“你放开我!”

堇凌攥紧她的手腕,一把将她拉向自己,俯身闻了一口,陶醉道。

“姐姐身上好香啊。”

堇色全身愣住,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另一只手没有禁锢,瞬间一个巴掌甩了过去。

堇凌避之不及,脸一侧,生生受了这一记耳光。

趁他分神之际,她飞快逃开,奔向书房门的方向拼命摇晃,却发现门被反锁住了。

随即头发被一扯,她被迫仰起头,然后被一袭大力一下子拖开。

她一声闷哼,趴倒在了地上。

堇凌慢悠悠摸着脸上的灼烫,呵了一下,平静的脸色透着一股令人心惊的邪,“你敢打我。”

“姐姐既然这么对我,那我,也不必怜香惜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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