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走出三合庄,来到了湖边。宋世杰道:“大哥,今日的事,你怎么看?”胡可抢先道:“这显然是南宫世家早就预谋好了的。”李瑶瑶也道:“那个南宫夫人倒是厉害的紧,几句话就把那几个人挑的争斗起来。”谢天刀道:“不错,这南宫夫妇如此工于心计,当真是令人可畏可怖。”他是顶天立地的汉子,经历的大风大浪不知凡几,从来没害怕过什么,但今日在南宫世家见了这等心计,居然心生畏惧。

宋世杰道:“无论如何,这南宫剑是死了的。想必这南宫世家为了保存实力,忍痛使出壮士断腕的这招,怎么说是给江湖上一个交代。”谢天刀道:“是啊,这南宫剑一死,但愿这江湖上能消停几年。”李瑶瑶道:“今日在三合庄上,见到的那个赵大不就是当日在杭州抓我的那个吗?”谢天刀嗯了一声,道:“这南宫剑一心想挑起宋辽的争斗,暗中下手害李王爷原也是顺理成章。若是王爷在中原出了事,宋、西夏还能好的了吗?这原是南宫剑所希望的。”四人一路不住谈论,都觉着南宫剑夫妇行事诡异,工于心计,是两个可怕至极的人物。

谢天刀与宋世杰暗自商量,这龙刀宝剑在自己兄弟手里原是一块心病,两人打定主意不日就北上嵩山少林,将这一刀一剑送给少林方丈志林大师保管。这宝刀宝剑放在少林,江湖上的豪侠高手应该不至于跟少林作对。

宋世杰回到客栈,对风护法略加交代望帝宫的事宜,出的门来。还未及走的几步,眼见一绿衣女子神色慌张的奔来,定睛一看,居然是南宫无情。宋世杰自识得南宫无情以来,从来没见他这般慌张过,叫道:“你南宫姑娘吗?”南宫无情听的声音,见是宋世杰,脸色一变,随即镇定下来,道:“宫……宫主,婢子……婢子……”宋世杰道:“你这样慌张干嘛,明日我与大哥北上少林,我想让你陪我去。”南宫无情道:“婢子遵命就是。”宋世杰道:“南宫姑娘,你的老家可是苏州?”南宫无情道:“婢子的老家是杭州不是苏州。”宋世杰道:“哦,这就没事了。”南宫无情道:“公……公子,无情有一件事问你。”

宋世杰听他突然叫自己“公子”,心下安慰,他与南宫无情的交情深厚,早就多次叮嘱她不要称呼自己宫主,南宫无情只是不听,似乎有意无意的疏远他。宋世杰喜道:“你只管说就是。”南宫无情道:“如果……如果有一天……有一天……”宋世杰笑道:“你平日里伶牙俐齿的,这会儿怎的吞吞吐吐起来?”南宫无情似乎下了很大决心,道:“如果有一日,无情有事求你。公子可否答应吗?”宋世杰不意她说出这句话来,道:“只要是我能做得到的,自然会答允。”南宫无情噗的一声跪地道:“那无情就先谢过公子了。”

宋世杰一把将她拉起,道:“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

南宫无情不由自主的站了起来,双手背宋世杰握住,心下闪过一丝异样。宋世杰也是心下一动,慌忙松开了手,两人都像是胸中揣了个小兔,在心口不住的乱撞。两人沉默了一阵,宋世杰道:“这个宫主的位子,我本来是没本事来当,迟早……迟早得找人让了出去?”南宫无情道:“公子的师父是老宫主,再加上是本门绝学的唯一传人,要是公子你都不做宫主,还能有谁做的了?”宋世杰道:“我就是不好对师父开口,才不能似大哥这般自由自在。不过,有朝一日,我一定还是要走的。”南宫无情道:“你舍得这等尊崇的地位?”宋世杰道:“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要是我真的走了,你能随我同去吗?”南宫无情脸色一红,嗔道:“谁会跟你去?”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满是欢喜。

半月后,宋世杰、谢天刀、李瑶瑶、欧阳春儿、胡可、南宫无情一行六人已经进入河南境内,沿途城镇也渐渐繁华起来。

宋世杰与谢天刀一打听,这地方是叫做济源,是个大镇。谢天刀想到马市换几匹坐骑,那马倌道:“不好找,近几日,这马匹紧的很。”谢天刀道:“那是什么缘故?”那马倌道:“小的也不甚清楚,只是这些买马的很多,这马都卖出了马市的天价了。”宋世杰道:“最近没什么盛会吗?”那马倌道:“没听说啊。”

谢天刀自与宋世杰找寻客栈,迎面一人道:“这位可是谢大侠?”宋世杰一

瞧,这人是个和尚,显然也是个练家子。这位却是谢天刀见过的,就是那个在杭州与谢天刀对敌的羊不通,大手印的功夫已经有相当的火候。

谢天刀走上一步道:“原来是羊兄,谢某在此。”那羊不通舒了一口气道:“谢大侠让小僧找的好苦。”谢天刀道:“羊兄找谢某可有什么是?”羊不通道:“小僧自那日败给谢大侠以来,对谢大侠的武功越想越是佩服,近几个月来又得了一门三花聚顶的功夫,还望谢大侠指点一二。”宋世杰这才明白,这个羊不通原来是找谢天刀挑战来了。

自这羊不通上次在杭州败给谢天刀以来,一直耿耿于怀。他本是个嗜武成癖的人,从小出家拜在西藏以为密宗高手的门下,十五岁就打遍西藏无敌手,一向高傲的很,不成想第一次东来就被谢天刀打败,心灰意冷之下,本打算终身不履东土。哪知道此番回西藏竟然无意中得到密宗绝学三花聚顶,当下日夜苦练,一有大成就迫不及待的找谢天刀比试。他比武之意甚坚,跑了江南一趟,没见着谢天刀半个影子,又一路北上,这才在河南截住了谢天刀。

谢天刀道:“三花聚顶,我曾听人说那是西藏密宗的最高功夫。”羊不通道:“是不是最高功夫,试过便知。”宋世杰见这和尚如此强横,道:“我说和尚,大家无冤无仇,何必要打打杀杀。”羊不通斜睨一眼宋世杰,道:“这位是?”宋世杰道:“我就是我,凭什么告诉你是谁?”羊不通道:“小僧与谢大侠探讨的是当今世上最高深的武学,其他人还是……嘿嘿。”那言外之意,显然是说其他人还够不上资格插嘴。这么一来,便宋世杰的怒气勾了起来,道冷笑道:“那我就先领教领教大师的高招。”

羊不通看了他一眼,似乎满是不屑,道:“就你?”宋世杰道:“不错,我的功夫就是我大哥教出来的。量来对付你这秃驴也足够了。”谢天刀道:“羊兄,这位是我的义弟。功力实不再我之下。”

羊不通道:“是吗?那倒是奇怪的很。”语声轻薄,显然是不信,但反过来一想,我要是将谢天刀的义弟先打倒,则会谢天刀必然会出手,我再将谢天刀击败,自然是扬名天下,说道:“那便请了。”左手自上而下一划,右手自下而上一划,双手之间各托出一朵掌花。

宋世杰见了这等威势,也知道厉害,十指一扣,金刚玄功弥漫开来,这两股真气一旦相撞,就啵的一声破裂开了,那羊不通的僧袍袖子,就似片片蝴蝶般飘了起来。

羊不通脸色一变,万万没想到这小伙子的内力如此强劲,起初还以为是谢天刀说谢天刀的武功高是夸张,这才知道是真的。甫一交手,就输了一招,哪里还存了小觑之心?双掌变幻莫测,一时间百花齐放,煞是好看。

谢天刀低声道:“二弟小心,这掌法蹊跷的很。”宋世杰也看出这羊不通的掌法非同小可,只展开劈空掌的招数,凌空下击。两人拆了百余招,兀自难分胜负,羊不通心下渐渐焦躁,心道:“我这半天还整治不了这小子,那待会儿还怎么跟谢天刀打。”掌法加紧,忽见宋世杰双掌一划拉,双掌也出了几朵掌花,这一下只吓的他心胆俱裂:“我这功夫,怎么被这小子给学了去。”右掌一劈出,居然也被对方勾住,慌忙催力,哪知道这一运气不打紧,手腕上的真气急泄而出。

他可不知道宋世杰的金刚玄功能吸人内力,心道,如此下去我不片刻就成废人。忽见宋世杰双掌外摆,放开了他手腕,对方手上竟然出现四朵掌花。不由的脸如死灰:算了,这小子的武功胜我数倍,我这是自取其辱。

退后一步道:“小……小僧输了。”谢天刀见宋世杰得胜,上前一步道:“二弟,好俊功夫。”宋世杰的金刚功惯能吸人内力,这是他在就松鹤二老的万花谷就知道,只是这门武功太过阴毒,宋世杰一般不用,就是无意中用了也立马放手。这羊不通眼见自己内力没被对方吸去,心知是对方手下留情,而对方的手掌转眼就能迸出四朵掌花,被自己的“三花聚顶”还多了一朵,哪能不认输。

实则宋世杰不会哪能会西藏密宗的功夫,他这掌花是缠丝手幻化出来的。这一番剧斗,他也对这和尚的武功大为佩服,自己所遇的敌手除了大哥与南宫剑就属这位羊不通了,说道:“大师的武功小子

也佩服的紧。”

羊不通合十道:“小僧自不量力,适才口出狂言,居然……居然……”宋世杰道:“其实大师是佛门中人,四大皆空,何必如此执着于胜负呢?就算大师能打得过我,也未必打得过我大哥,就算大哥打得过我大哥,敢说能打得过这天下的高手吗?”羊不通矍然一惊,恭恭敬敬的心道:“宋少侠说的是,人世间有“贪、嗔、痴”三毒,小僧一生痴迷武学那是修行还不够……”

忽听一人道:“师兄,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走快走。”谢天刀、宋世杰循声望去,但见又是一个秃头和尚,一身僧袍,身材倒是比羊不通矮的多。羊不通神色黯然,就在这片刻间似乎大彻大悟,道:“师弟,这寻宝的事,还是你自己去吧?”那羊不通的师弟羊文通道:“师兄果真不去?我寻着了宝贝财物,我可不会给你。”宋世杰见了这等情形,心道:“这师兄弟也真奇怪,师兄好武,师弟爱财。六根不净,还做什么和尚。”羊不通道:“万事万物,原本虚空……”说着走了开去,他这一走,从此以后幽居西藏绝地,发扬密宗佛法,再也没回东土。

那羊文通叫了几遍师兄,不见答应,嘀咕道:“算了,那我就自己去寻宝了。”自行嘟嘟囔囔的走了开去。

谢天刀道:“寻宝?难道这济源城也有什么宝贝?”宋世杰道:“刚才一路走来,我似乎也听说到什么去王屋山去寻宝藏。”谢天刀笑道:“这真是好笑,要是王屋山真有宝藏,也必然隐秘无比,怎能有这么多人知道。”宋世杰道:“大哥说的是,这济源城里的马都卖了个干净,估计也是被这帮寻宝的给买了去。”

二人走了一阵,行至一个拐弯处,忽听一人道:“什么,你也有藏宝图?”另一人道:“那还用说,你白老爷子有的,我就不能有?”谢天刀往里走了几步,见是两个人在哪里争执,竟是在安徽的官道上遇见二的两个绿林强盗一个是独脚大盗白三元,另一个是那九虎沟的朱寨主朱子通。谢天刀朝宋世杰道:“这两位是安徽地面上绿林朋友。”宋世杰道:“那么说这王屋山上果真有宝?这等哪里有金元宝的味,就到哪里去。”谢天刀道:“谁知道呢?”

那白三元道:“朱兄,咱不是外人,我这里有藏宝图,你那里也有藏宝图,咱都拿出来看看。”朱子通道:“那咱可说好了,不论是谁的图是真的,咱得了宝贝都得均分。”白三元道:“那没得说。”当下两人同时将自己的藏宝图拿了出来,刚看了几眼就大声叫了出来:“这藏宝图是一样的,都是在王屋山。”白三元将食指放在嘴边道:“小声点。这不是也还,那说明咱这藏宝图都是真的。”宋世杰暗暗好笑:“还怕人怎的,我一个路人都已经知道这宝藏是在王屋山上。”

朱子通道:“对对,那咱就快上王屋山把那宝贝取了出来。”两人各牵了一匹骏马,朝东行去。宋世杰道:“这事,你怎么看?”谢天刀道:“这怕不是件好事。你想啊,这第一个知道宝藏是在王屋山上的定然不会声张。现下连我都知道了,这怕是有人设下的陷阱。”宋世杰道:“要不咱也去王屋山瞧瞧?”谢天刀道:“要不和四弟说一说。”宋世杰道:“千万别,你回去一说,那李姑娘他们一定会跟着去。”谢天刀一想,这王屋山怕是会有一番意想不到的事发生,自己与宋世杰脱身不难,再带上几个人就难说了。

这王屋山就在济源境内,也不甚远。二人跟随在白三元、朱子通身后,不一会儿出了镇上,进了山道。

谢天刀与宋世杰与白三元、朱子通隔的老远,以防被他二人发觉。四人沿着崎岖山道一路上行,行至一个三岔路口,白三元、朱子通迎面撞上三人,这三人白衣白裤,背着一截子白布。谢天刀认的其中一位是白布帮的薛城,道:“这是河南绿林道的地头蛇白布帮的人。”宋世杰笑道:“一身的白布,当真是名符其实。”白三元道:“白布帮三位当家的请了。”朱子通也道:“这事可巧了,怎的在这里遇上三位当家的?”薛城道:“幸会,幸会。我与两位大哥上打算上这王屋山上走走。”白三元道:“巧了,我与朱寨主也正打算上山上走走。”薛城道:“那我们便一道如何?”白三元道:“沿途寂寞,那再好没有了。”几个人客套一阵,只是不提宝藏的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