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晓鱼目不转睛的盯着镜子,镜子上的自己果真丑到极致,满脸交叉纵横的伤口简直看不清自己的皮肤,只圆润的眼睛还是完好无损还是熟悉的,其他的一切都变得那么不真实,实在不敢相信这会是真的。的确她需要时间适应。

年晓鱼瞪大了眼睛要将镜子里丑丑的自己看到不再害怕直到熟悉为止。屋子里很安静,安静的仿佛没有一丝气息。程嚣墨一直搂着年晓鱼陪着她,这个时候多么希望她能多说些话,即便是因为丑而发疯做一些超常的举动也好,如此也好让自己知道她在想什么。

偏偏这个奇怪的女人非常安静,安静的叫人心绪不宁,因为如此反而猜不透她在想什么。终于,程嚣墨还是忍不住开口“鱼儿,你怎么了,为何不说话。若是心情不好就大哭一场吧,我的肩膀借你靠,不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陪你走到最后。”

程嚣墨紧紧的搂着年晓鱼,试图将其楼入宽大的胸怀。年晓鱼乖乖的呆在他的怀抱里,很平静没有那样的负面情绪。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的确是有些意外,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梦,在梦醒之后又能恢复正常。不过我很清楚这是不可能的,既然无法改变只能接受。因为我相信你会默默的陪着我,所以我不会感到害怕的,有你保护我什么都不害怕。”

年晓鱼冲着程嚣墨吐吐舌头,给以一个肯定的眼神,那眼神坚定而自信仿佛黑夜里的明珠熠熠生辉,即便明珠的外表已然损毁但光芒依旧存在。

她的确还是那个她,一点也不陌生,同时也给他一力量,她的微笑她的善解人意总是来的那么和适宜叫人又爱又怜。程嚣墨心中早已泛起涟漪,只是不善于言表,但仅仅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足以说明一切。

年晓鱼微笑着接受了,也再无别的话,两人生活的极为平静。这是几个月的暗藏生活之后唯一的平静生活,不过好时光总是那么短暂。伤口好了的时候主意要离开此处,因为他们还有要紧事要办,同时留下来也会连累这些老人家。

所以在几天之后,两人决定离开此处。

“什么!你们真的要离开这里?”老人家听闻这个事情之后都表示十分的吃惊,因为年晓鱼背部骨头有些断裂几近瘫痪,根本走不动路子。而程嚣墨的伤口虽然好些了但也没完全好,他们走在路上要是再遇到杀手直接丧命,根本没有生还的机会,确定要走吗?

两位老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最后老婆子的千言万语还是变成了一句问话“你们真的要现在走?”

她实在不敢相信这样的一对小年轻还能走多远,同时也忧心忡忡。

“嗯。”程嚣墨,年晓鱼互视一眼,给出了很肯定的回答。程嚣墨一直抱着年晓鱼,年晓鱼也安详的躺在他的怀中,双手环着他的脖子,场景十分暧昧,同时也让人看得发酸。

老头子知道他们不想连累人也就没打算多留,只是还是忍不住多嘴叫他们小心一点“你们是惩治络王爷的钦差?不过我想告诉你,这些年陆续派来追查络王爷的暗钦差有那么多,能活着的你们算是第一批,不过再这么走下去就不知道能走多久了。”

老头子,叹了口气,两眼泛着泪花,默默的看着远方。年晓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什么都没有,只是漫无目的的远方,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不过听得出来他好像很有感触,忍不住好奇问了几句“老伯伯,听你的意思好像很有感触的样子,是否有什么难忘的经历,或者你认识以前的几个钦差?”

老头子看了一眼老婆子,老婆子则是看了一眼屋内熟睡的孙女,老夫妻两叹了口气,小声谈论起来。一想起往日的点点滴滴,两人都泛起泪花,各种痛苦仇恨和懊悔溢于言表。

“都怪我们,我们不该让儿子去考状元当钦差。后来他被派到义州当暗钦差追查络王爷造反一案。谁知被络王爷先发现之后就断了联络。我们只知道在最后见到儿子的时候他满身都是伤,儿媳妇也被杀手刺杀了。情形与你们差不多,所以见到你们的时候我们很是吃惊。”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能告诉我们你们的儿子的叫什么吗?”年晓鱼问。

老夫妻二人一提起儿子就伤痛不已,本来也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偏偏得罪的是络王爷。他们老人家实在不敢与王爷斗,何况家里还有八岁大的小孙女要照顾更是不希望有事,所以始终不肯说出自己儿子的名字。

甚至在他们家里都见不到儿子儿媳妇的灵位。年晓鱼看的心疼,没曾想还有这般凄凉的人家。也罢,既然不方便透露也就不问了。

“嚣墨,我们走吧。”年晓鱼催促程嚣墨离开。

程嚣墨点头答应,抱着年晓鱼出去。其实他们也不想离开,如果可以的话当然希望永永远远呆在这宁静的地方,只是这一切都不可能。离开这户人家之后两人也没了方向,不知该往何处去,既要躲避杀手的追杀又要找到络王爷造反的证据,确实有些困难。毕竟已经打草惊蛇了,他一定有所防备的,到时候再想进攻更是要伤透脑筋的。

放眼望去一切的陌生与荒凉,程嚣墨不禁一阵苦笑,看着怀中的人儿问道“呵呵,天大地大竟无我们容身之处,真是讽刺。这样的我,你还愿意跟随吗?”

年晓鱼也是回以一笑“我如今行动不得,不跟着你还能跟着谁。别傻了,总会找到合适的藏身之处,即便是全天下都要追杀你我,起码我们都还在一起。”

“恩恩。”程嚣墨信心满满,有这样的女人陪着,还有什么好遗憾的。

程嚣墨一直抱着年晓鱼往外走,也不知走了多久,迎面而来一身穿着黑衣的男人。明明没有下雨,只是天色有些阴沉,偏偏这个男人就是撑着一把伞,伞也

是全黑的,远远望去倒是有些人伞合一的感觉。这是什么意思。

年晓鱼盯着远方的黑影看了好久,程嚣墨也看了好久。直到黑影越走越近,清晰的能将脸上的逗逗看清,才发现来人是谁。

年晓鱼又是一惊,居然是他,不是死了吗,居然还活着。活着吗,那为何要在白天打伞,这种感觉真就像是鬼魂飘过,给人阴森森的感觉。但当擦肩而过之际分明看清了地上的人影,这才确定真的还活着。

“杜明,是你?”年晓鱼忽然在脑海中想到这么一个人。这是一个尘封很久的名字,若不是这张熟悉的面孔,恐怕这辈子也不会想起来了。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男人也忽然止了步子转过身看向年晓鱼。这个满脸是伤根本看不清模样的女人究竟是谁,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若不是她喊起这个名字,恐怕这辈子都要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叫杜明的名字。

男人一直看着,就是不知道她是谁。

倒是年晓鱼率先开口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兰尔蝶,我现在叫年晓鱼。”

“是你?”杜明听着熟悉的名字看着陌生的脸错愕的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听声音确实是兰尔蝶,但是看脸面又认不得半分。

“兰尔蝶,真的是你吗?还以为你不在了,看到你在真是太好了,只是为何变成了这样?”男人关心的看着年晓鱼。但目光在半空中受到另一道目光的阻止,没敢再探寻下去转而看向程嚣墨。

他似乎很不喜欢自己这么关切兰尔蝶,又看他们两人关系极好想来是情人吧。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两人都好像不太乐观。

年晓鱼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同时又介绍了杜明的身份“当初我和杜明都是太后手下的人。他是奉命去义州调查络王爷的事。而我就暗中调查。谁知我们都暴露了身份,络王爷的眼线十分广阔,转眼之间我们就全军覆没。与现在的情形一样,太后并没给圣旨而是口谕。在任务失败之后为了保全自己只能弃车保帅,我和杜明被追杀,太后不敢保护只能装作不知情将责任推卸的一干二净。但没想到这么就过去了他还活着,我们还能再见。这也算是奇迹吧。”

年晓鱼无限感慨,杜明也颇有触动“是啊,我以为你死了呢。当初有人说泉州那边有天外飞仙我就担心是不是你,不过自己也在遭受追杀不敢出来就一直流落在外,甚至连爹娘也没看上一眼。我的女儿应该也八岁了吧,可不能光明正大瞧上一眼。”

“你的女儿?”听杜明这么一说,程嚣墨忽然想到离开的那户人家,他们也是姓杜,他们家的小孙女也是八岁而且老头子说自己的儿子就是暗钦差,看来这一切都对上了。原来那就是他的家呀。

“那你现在在哪来,络王爷眼线分布极广,你是如何逃脱的?”年晓鱼好奇的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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