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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民生领命而去后,宋朝阳对李睿叹道:“我是不是急于求功?一口气提出五个大工程,可几个月过去,一个工程都没见动工,估计某些人正在暗里笑话我呢吧?”
李睿安慰他道:“老板您这不是急于求功,谁作为一地最高领导,在主政期间,不想搞出一番政绩来呢?您一口气提出五个工程,正可见您的宏大气魄,但也没谁命令您必须同时完成啊,您完全可以在这几年任期内慢慢干,能开工的,按部就班的开工,不能开工的,可以等下去,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开工也不迟。要说起来,您来青阳还不到整一年,第一年您站稳了脚跟不说,还在扶贫工作上做出那么大的成绩,已经很了不起了,所以现在不必因为没有开工建设而焦虑心急。”
宋朝阳听得连连点头,道:“还是你会说话,你这么一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呵呵。”
李睿道:“老板我还得跟您请个假,晚上我想准点下班,去给迟国华校长换画……”说着将那幅怪画的古怪之处讲给了他听。
宋朝阳奇道:“啊哟,这可是有趣儿。你去吧,问清楚那女画家的身份,她真要是名家之女,改天我还要去她那买几幅字画,等合适的时候送给省里几位领导,省里可是有几位领导爱好书画呢。”
有了这道“圣旨”,当天晚上,李睿五点半准点下班,带着那幅画打车赶奔云湖公园南小街上的“墨香苑”书画店。
再次见到那美女,是在二楼。李睿进店后,没在一层找到那女老板的身影,便走楼梯奔了二楼,反正一回生二回熟,也没把自己当外人,径自闯了上去,结果就在二楼东边一张书桌前发现了伊人。
伊人今天换了身装扮,上身是件黑色的短袖T恤衫,下边是条月黄色的热裤,其下露出瘦生的双腿,脚上倒还蹬着昨天那双拖鞋,此刻正在书桌前挥毫泼墨。
李睿还是没有惊扰她,抱着画盒走过去观瞧,见她不是在正式作画,而是在一张纸上乱涂乱抹,画纸已经被涂抹得乱七八糟,黑一片白一片的,完全不知道涂抹的是什么,明显是发泄情绪的意思。
或许也正因于此,她的注意力能够分散到李睿这个突然闯入的家伙身上,她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他,认出他后,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看到他还抱着昨晚那个画盒时,才蹙了蹙眉,问道:“你又回来干什么?这幅画没有送出去?”
李睿笑道:“送出去了,不过这幅画的市价太高,对方不敢收啊,所以我只能回来换一幅画,换一幅没有印章的。”
这美女扁扁嘴,放下毛笔,道:“我今天没心情做生意,要回去了,你明天再来吧。”说完走向楼梯,步伐冷度,透着股子无可阻拦的味道。
李睿有一肚子的问题想要问她,但眼看她这般情状,估计是心情极度糟糕,也就不敢问她,略一犹豫,将画盒放到桌上,快步追了她去。
两人来到楼下,那女子从门内窗台上拿过门锁,回头看到李睿空手下来,微微好奇,问道:“你画儿呢?”
李睿陪笑道:“我放楼上了。”
那女子很觉得奇怪,秀眉挑起,道:“你放我这儿,不怕我明天不认账啊?”
李睿笑道:“不会的,你绝对不会是那种人。你要是那种贪婪心黑的女子,也不会给我盖上那个价值四千万的印章。”
那女子皱起眉头,道:“什么四千万?”
李睿这当儿反倒学她的样子玩起拒绝,道:“你不是没心情做生意嘛,那改天我再跟你说好了。”
那女子耐着性子深深看他一眼,道:“我要锁门了,出去吧!”语气虽然硬梆梆的,但已经多了几分亲切。
李睿嗯了一声,快步走到店外。
那女子后退出门,将店门关闭,上了门锁,转过身来,也不理会李睿,走向旁边停着的一辆蓝色捷豹轿车。
李睿看到那辆捷豹,越发确认这个小美女来头不俗,说不定她真是文星的宝贝闺女呢,只不知她今天为什么心情不好?有心一探究竟,对方又不给机会,真让人郁闷。
“啊,对了,她只是没心情跟我谈画的事情,但没说我不能问她的名字。”
李睿灵机一动,想到了这点,忙叫道:“还没请教老板你名字?”
那女子头也不回地道:“文墨诗!”
李睿又惊又喜,对方姓文,看来果然是文星的女儿,哈哈,这下所有的谜题都能解开了,怪不得她画技酷似文星早期,又怪不得她能拥有文星早期的印章,只是越发不明白了,她有这么厉害的父亲,干吗蜗居在青阳这么一个小小的四线城市?
文墨诗自然不知道他的花花心思,已经走到捷豹驾驶门旁。
李睿也没再和她对话,走到路边拦出租车,准备打车回家,余光却见文墨诗手放到门扣上,却不开门,而是直直看向另外一个方向。
李睿留意到她的古怪动作,微微好奇,也转目看去,却见路东走来一个身高一米八五的高大中年男子,头发邋遢,脸容猥琐,穿着背心大裤衩,走路一瘸一拐的,看上去腿脚有疾。此人手里牵着一条狗绳,绳子尽头拴着一条肥肥大大的斑点狗。那斑点狗走在他身前,左右乱跑,四下乱嗅。
李睿观察到,文墨诗秀目死死盯着这条狗,眼珠一动不动,心下纳罕,她这是怎么了?怎么看到人家的狗就走不动步了?她喜欢这条斑点狗还是怎么个情况?
他刚想到这,那条斑点狗忽然嗅到了什么,拽着主人紧跑两步,到了文墨诗那辆捷豹轿车的右后轮处,凑过去以后,嗅嗅轮胎上的气味,随后转过屁股,扬起后腿,冲着轮毂轮胎撒起尿来。
“靠!这条赖狗!”
李睿心里暗骂了一句,他并不讨厌狗,相反他很喜欢狗,但他非常讨厌那种到处大小便尤其是非要尿到人家轿车轮胎上去的狗,而眼前这条斑点狗很显然就在其列,你说人行便道甚至马路上那么大的地方,哪不能撒尿啊,树下,下水道,马路牙子……都可以撒尿,干吗非要尿人家的轮胎呢?这种狗最是可恶,也最令人气愤。
李睿看到这也明白了,文墨诗为什么看向那条狗,估计她早就猜到那条斑点狗会对她的座驾撒尿,只是她是怎么猜到的呢?凭感觉还是凭经验?如果是前者,那她的第六感就太厉害了;如果是后者,那她就太倒霉了。狗的习性所有人都知道,通过撒尿来确定势力范围,同时也是在路上做标记防止迷路,一般情况下,狗会在尿过的地方再次撒尿,按这一点说,文墨诗的座驾应该被尿过多次了,想一想就替她难受。
李睿正胡思乱想呢,文墨诗已经不高兴了,开始冲那个高大男子发飙:“原来是你家的狗!”
那男子瞥她一眼,也没理会,反而朝地上吐了一口浓痰,不知道是随口乱吐,还是针对文墨诗吐的。
文墨诗脸色一沉,怒道:“你什么意思?你吐谁呢?”
那男子如若不闻,反而又咳了一口痰出来,对准了她的方位角度,狠狠的吐在地上,这下傻子都看得出来,他就是在吐文墨诗,尽管没有吐到她身上,却跟吐到她身上没有任何区别,就是赤果果的当面打脸。
文墨诗只被气得俊脸通红,想要骂街,自持身份,又不好骂出口,当真是拿他无可奈何。
李睿将她的窘迫情状看在眼中,起了同仇敌忾之心,迈步上前,插口道:“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狗啊!”
此言一出,那男子与文墨诗都看向他。
文墨诗是感激的看向他,自是感谢他帮自己说话。
那男子却大不高兴,扬起下颌,瞪圆眼睛,大喇喇的道:“你他妈放什么屁呢?找死啊?”脾气居然很不好,上来就抖威风。
李睿呵呵一笑,道:“对不起,我好像说错了,说反了,应该是……真是有什么样的狗就有什么样的主人啊。”
他这话倒过来一说,味道利马不一样了,倒像这男子是被狗生养管教大了似的。
文墨诗听得忍俊不禁,差点没笑出来,强自忍住,心下暗暗担忧,他为了帮自己说话,却得罪了这个人,这人比他高大壮实,尽管有些残疾,想打他一顿应该也不难吧,可千万别打起架来,不然他还要吃亏。
她的想法很快成真,狗主人被李睿这翻来覆去的两句话激怒了,迈开大步走到李睿跟前,伸手就朝他胸前推去,嘴里骂道:“哪里冒出来的多嘴驴,你他妈想找死就明说。”
旁边的文墨诗吓得心头一跳,忙叫道:“不要打人。”说完要上去拉开那狗主人。
可还没等她上前来,李睿已经手出如电,抓住了狗主人推过来的右手四根手指,猛地往上方一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