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且赶到工作室时就看到两条巨大的封条将大门封住,门缝中塞着一张纸。

她抽出纸,那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什么她没细看。

但是有一条十分清晰的写着:由于院内改制,即日起,此工作室由校方收回,违约金照常赔付。请即刻搬离。

“姜小姐,需要帮忙吗?”

捏着纸的手反复摸索,嘴角勉强抿着笑,看了眼送货的那位,是沈砚的手下,昨晚开直升机的那位。

“没事,忘交房租了。”说着她便把封条全部撕掉,打开了工作室的大门。

“麻烦您了。”

她将货物安置好,送走那人,才匆匆打电话给知知。

“一定是我哥搞的鬼,我这就去了解情况。”

姜且挂了电话,一时倍感无力,只能先等消息,把眼前的工作尽快收尾。

这一遭真是将人打个措手不及。

一上午,姜且都在和两个实习生一起处理工作。

时钟划到十二点半,依旧没有知知的消息,反倒等来了沈砚的电话。

“明天下午两点,去你工作室。”沈砚冷淡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姜且心一揪,这事怎么都爱挤一块。

没等到姜且回应,沈砚再次开口,“怎么,姜小姐很为难?”

“没有,荣幸至极,只不过……或许能否改日。”

对面发出一声冷笑,“姜小姐,既然你对我们的合作不积极,那就到此为止。”

“五爷,我没有这个意思,昨晚我们不是都约定好了吗?”

姜且有些着急,这是她好不容易要来的机会。

对面再次冷哼一声,“昨晚我喝酒了,你并没有履行承诺。”

姜且刚要狡辩一番,对面电话就毫不犹豫挂断了。

她无奈地看着熄灭的屏幕:“这个男人怎么这么急性子呢,也不听人解释。”

此时,工作室大门突然打开,她惊慌地朝门口看去,随即松了口气。

还好不是学校的人。

“姜姜,我哥他太气人了!”

她瞧着知知气冲冲的模样,就知道事情并不顺利。

“弄清楚是什么原因了吗?”

知知盯着她委屈噘嘴,随即点了点头。

“我哥他把给学校的投资断了,然后听说是新的投资方要求学校把工作室关了。”

“实在没办法就搬。”姜且看着呆了两年的工作室,思绪万千。

“可短时间上哪找地方?”知知抿唇愁苦。

一时间,工作室气氛变得沉重。

“喂!谁让你们撕了封条进来的!没看到门口的通知吗?”

工作室门口走进来一个气势汹汹的中年秃头男人,仰着脖颈,目中无人的模样。

“你们谁是这里的负责人,站出来!”

“我。”姜且拦住了冲动上前的知知。

“没看到门上贴着封条吗!知不知道私自撕封条是要负法律责任的!”秃头男振振有词道。

“那你知不知道,只要是具有行政、司法执法权限的封条,才具有法律效应,私自贴封条也需负法律责任。”

姜且微笑着还击,有理有据,说得秃头男面色铁青,四下张望,又欲开口时,姜且又质问道:

“更何况,学校让我搬工作室,我的东西都在这里,你们贴上封条我怎么搬?”

看着男人面色快架不住,她又转而用商量的语气,温和地说道:“我想学校也不愿为难我们,再给我们几天时间,工作室设备东西多,又要找地方还要搬东西,一两天弄不完。”

“这个……我很为难啊。”

男人四处张望,目光定在展架的雕刻作品上,果断朝那里走去。

姜且瞳孔猛然一缩,嘴角沉下来。

“这弥勒刻得栩栩如生,是哪里的沉香木啊?”

男人突然回头,姜且立即微笑着迎上去,

身后,知知拽着她手腕,低声道:“那可是你去年获奖的作品!”

姜且安抚着她,继续上前去。

“马泥涝的老料。”

男人眼睛一亮,随即又强装淡然:

“嗷,那还不错。这沉香木质地松软,不易雕刻吧。”

姜且没想到还是位懂行的,微笑点头:“是的,费些功夫。”

男人欲上手去摸。

“哎!那不能摸!”知知突然走上前,厉声制止。

男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手背身,“两天,赶紧搬了走人!”

“你这人怎么这样!两天来不及!”知知气势汹汹,姜且拦都拦不住,一脸无奈。

“我管你来不来得及!两天后,我就派人来拆!”

男人脸色铁青甩手便离开,只留姜且拉着知知干瞪眼。

“谷总,你太冲动了。”旁侧一位实习生道。

知知不可思议地看向姜且:“我冲动吗?”

“那作品光料子成本就两万多,还没算姜姜这妙手精工呢,高低是售价八万起。瞧那死秃头的模样是真想要啊!”

“我不过是要把这种不该有的念头,直接扼杀在摇篮中!”

“我冲动吗?”她再次问道,脸上露出疑虑。

姜且听乐了,笑着撸撸她的头道:“有点冲动,不过你没错。”

“好了,收拾起来吧。两天就两天,大不了不睡觉。”

姜且和知知相视一笑就撸起袖子开始收拾。

“那我们呢?”两个实习生看着她们。

姜且指着他们手头的工作,“你们把我交给你们的工作做完就可以回去了,具体后面搬去哪里,你们还愿不愿意来,我们过两天在商量,如何?”

两个实习生相视后点点头。

“姜总,你放心吧,你去哪我们跟你去哪,在你这里两年,我们真的学到很多。”

姜且看着面前的实习生,有些感动,怎么回事?

她强忍着哽咽,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工作。

“不过话说回来,你这次去H市找木料,我没想到居然这么顺利。”知知一边收拾着一边和姜且聊起来。

“这事还真多亏了沈砚。”姜且道。

“怎么会是他?”知知疑惑。

经知知这么一提,姜且想起沈砚刚才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和知知说。

思考后还是作罢,还是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再说吧。

还得赶紧联系看看哪里有闲置便宜可用的仓库,否则这些东西,明天没地方搬。

“姜姜,你想什么呢?”知知探究地看着她。

“啊,没事,干活吧。”姜且回过神,微笑道。

“你还没和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呢?”

姜且索性放下手头的事,将事情经过同知知说了一遍。

知知闻言沉思,高深莫测地询问:“你有没有觉得沈砚对你很不一样?”

姜且果断摇头,“你想多了。”

“你别急着否认,不信你下次试探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