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姐认为呢?”

姜且浅浅一笑,不愿纠结于这种无聊的对话,直截了当道:“我有个合作,不知五爷有没有兴趣?”

“什么合作需要姜小姐坐腿上谈?”

沈砚话里带刺,隐隐掺杂着她辨不出的深意。

姜且这人不好深究,更是对他的讽刺选择性不听,厚脸皮道:“总比饿死强。”

“你还有三十秒。”沈砚依旧一脸平淡。

姜且从腰间摸出一张早就准备好的名片,塞进沈砚黑色西裤口袋中。

“希望能有这个荣幸。到时……换个适合谈生意的地方。”

名片还未安稳躺进口袋中,就被那只骨节分明的手拦路夺走。

“姜小姐凭什么觉得我会收陌生人的名片?”

陌生人三个字被咬得极重。

姜且一下被问住,怔愣几秒后,微笑倾身,唇附到他耳边:“我想我的提案,沈五爷会感兴趣。”

计时铃乍然响起。

“姜小姐,两分钟结束,你该起身了。”

沈砚将名片揉进掌心,后仰靠在沙发上,冷冷看着姜且。

她维持着微笑将手撑在沙发上,抽身离开,目光看向围坐的人群。

“我认输。”

一时间,包厢内难掩嬉笑嘲讽声。

“我就说姜且这样的货色怎么可能勾引得了沈五爷!”

“呵呵,真是不识好歹。”

姜且走得极慢,那双白皙修长的腿落在男人眼中皆蠢蠢欲动。

这些尽收姜且眼底,笑意愈甚,那双玩味媚眼深底暗藏冷漠。

她勾起唇角,双腿交叠,在空中晃来晃去,点了支细烟眯起眼抽得慵懒。

没人知道她在开心什么。

比起坐在一旁面无表情的沈砚,仿佛这场赌局,她才是胜者。

姜且低头打开手机,页面提示着三条未读信息,是合伙人发来的‘慰问’。

【怎么样?】

【我收到五十万转账了,乖乖还好你让我赌你输,不然血亏啊。】

【话说输归输,你名片送出去没啊?】

她一手拿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另一只手两指夹烟,无名指不断在屏幕上点着。

【难搞。】

【赢,我不能保证,但输容易啊。】

【名片……算送出去了吧。】

姜且打着字,狐疑地看向沈砚骨节分明的手。

只见男人正把玩着那团被他揉成球的名片。

起码还没扔。

【送出去就有希望!像沈砚这种有魅力的禁欲系男人,你得多花点耐心,疯狂散发你那该死的魅力!准能拿下他!】

【这商务经理是你还是我?】姜且微微皱眉。

【那不是我搞不定才只能靠你嘛~】

【不过你别把自己套进去啊,我可不想被穆汉升追杀。】

姜且撇嘴看着对面疯狂输出,回了两个字:【滚犊。】

“姜且都撩不动,沈五爷该不会是不行吧?”

总有输了赌局的,不信邪嘴欠调侃。

姜且闻声不自觉朝沈砚看去,静静旁观看戏。

背光下的男人,周身包裹着生人勿近的气场,只听他不急不缓道:

“有洁癖。”

姜且眉头微皱,随即又嘴角一笑,人倚着靠背,目不转睛看着他,将烟放进嘴里猛吸一口,对着那张脸吞云吐雾。

“几位压我赢,也是看得起我。不过五爷自然不会对我这种人感兴趣,都是为了给五爷的接风宴助兴,各位图个乐得了。”

感受到对面目光冷淡得睨了她一眼。

她笑着将视线挪向旁边,对沈砚的目光视而不见。

“沈小爷,你说呢?”

沈鹫没想到姜且话锋突然转向他,愣了一秒后,俯身拿起酒杯。

“都是图个乐呵,在座的应该不会较真吧。”

能在这包厢中待着的都不是傻子,有台阶自然就顺阶而下。

刚刚那人立即笑着举杯应和:“那自然,我也不过是开开玩笑。”

姜且缓缓站起身,拿着酒杯朝沈砚走去。

“还没来得及敬五爷一杯,欢迎五爷回国。”

她笑着举起酒杯,却没等来回应。

沈砚默不作声坐在那里,连正眼都未给她。

她无所谓地粲然一笑:“我先干为敬。”

一口威士忌,苦辣入喉。

突然觉得胸口沉闷,不适皱眉。

“抱歉我去趟洗手间。”

说罢,放下酒杯匆匆离开。

……

初秋的夜晚,凉意总是随着冷风袭来,愈演愈烈。

姜且本想出来吹吹风,最终又被寒气吹回会所。

整个人冷得暗暗发抖,直到坐在安全楼道台阶上才终于缓过来。

她最近因为工作室的事情每天忙得焦头烂额,接的散活钱没几个事儿一堆。

一小时前有人和她说沈砚在这里,便匆匆赶来。

来了才知道,沈鹫拿她和沈砚开了场赌局。

偏偏她是个不怕事的主,既然来了就没有怕赌的道理。

更何况她就是为了接触沈砚而来。

据说沈砚这次回国,计划将沈氏中式传统香做一次转型,在原本只做高端线的基础上,另创一个年轻化品牌,让当代年轻人更多的了解中式传统香的魅力。

在本土传统文化年轻化这个点上,与姜且创立工作室的初衷不谋而合。

她想借沈氏的品牌影响力,将自己的创新雕刻作品和中式香结合,让更多人了解到雕刻的魅力。

只可惜,沈氏好像在香的载体上并没有要改变的打算,她尝试接洽的人都是统一口径拒绝:

‘抱歉,沈总究竟作何打算,我们底下人不了解。’

想到这里,姜且颓然得猛吸两口烟。

这男人态度冷淡,似乎与那些人的答复相差无几。

一根烟很快燃烬过半。

姜且其实对烟这东西没瘾,偏偏今日总想抽个痛快。

好像自从见到沈砚开始,她就莫名心燥。

不过想到今日入账五十万,能让工作室撑一阵子,嘴角终于隐隐露出笑意。

她姜且从来不是吃亏的人。

指尖被燃尽的烟头火星舔舐,烫得她呲牙。

她将烟头怼在大理石墙面掐灭,环顾四周没看到垃圾桶,手摸上扶手站起身。

突然一阵眩晕感袭来。

她呼吸沉重,听到杂乱的脚步声向自己靠近。

……

包厢内,众人看在眼里,只当姜且是被沈砚冷落而尴尬退场,隐隐窃笑鄙夷。

“小叔不喜欢姜且?”沈鹫小心翼翼挪到低气压的沈砚身边。

“那俩人出去干什么?”

沈砚沉默不语,片刻后指着鬼鬼祟祟出门的两人问。

沈鹫也看到那两人,但没想到小叔会关心这种小事,嘴角有些僵硬,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指着他那条露出来的串珠转移话题。

“小叔,您那串珠子都这么旧干脆丢了,改明儿我买串新的……”

话音未落便招来沈砚凌厉视线,不禁一哆嗦。

眼瞧糊弄不过去,他又想到小叔对姜且态度一般,觉得但说无妨,于是贼兮兮凑到小叔耳边一脸讨好:“刚刚我看那俩人在姜且酒杯里下了些东西。”

“眼下跟着出去,还能有什么事?”

沈砚揉搓名片的手顿在原地,眼底生出寒意。

“沈鹫,是不是太久没收拾你,忘记沈家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