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早,王夫人就派人过来传话,要约着阮纾意去府上细聊,这件事情要是处理不好,还容易得罪人。

宋渊礼这辈子就安心当个翰林院编修就行了,至于升官什么,他就别想了。

要她帮忙也不是不行,就得看王夫人能出什么样的条件了。

“小玉,备好马车,给王夫人回个话,我现在就过去。”

裴学士在朝中的地位数一数二,但是一直都以清廉为居,进了府,里面也就是普通一般人家院子的模样,甚至阮府的摆设都要比其好上一些。

“阮娘子,你来了,快快快,进来说。”

王夫人经丫鬟传话,迎面走过来,热络的拉着阮纾意的手往内厅走。

“昨日散宴匆忙,我都来不及跟你说上话,今儿就等不及要找你单独聊聊了。”

丫鬟走过来端了糕点,泡好了茶。

阮纾意含蓄一笑“王夫人客气,民妇既然说了会答应帮忙,那自然不会不作数。”

王夫人端茶喝了一口才说到“是这样的,裴家的商铺多数以客栈为主,此前都是跟城外的粮铺进货,价钱便宜不少。生意还能做做。”

“但是后来那粮商出了事,生意做不了了,我就想着在城内找个粮铺合作。”

“此前我还在跟我家夫君商量,要是能够盘下你们阮家的粮铺,那我们家客栈以后进货就都不成问题了,只是裴家如今手头也紧。”

“但是跟钱比,我想阮娘子肯定更喜欢一些实在的,你放心,事情要是解决了,来年升官,宋编修升个从八品定不会有问题的。”

王夫人说话说得直白,阮纾意心中冷笑,这算盘都打她头上去了,升官?便宜了那摆设夫君做什么。

阮纾意耐心听完,浅浅一笑。

“手头紧这事儿好办呐,这次过来,民妇也准备了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希望能够一解裴府的燃眉之急。”

小玉端着木盒子上前,放在桌上,一打开,里面就躺着一摞的银票。

不是缺钱吗?那她就给钱,现在她最不缺的就是钱。

钱是死的,但是手上的铺子可都是活得,那都是能够钱滚钱的好生意。

王夫人这空口白牙的,一张嘴就要撬走她的铺子,哪里有这么的容易。

“民妇回去就跟粮铺的季掌柜说一声,以后给裴府供的货比市场便宜个两成。”

王夫人面色一讪,她可不是为了这一成两成的赚头。

可是阮纾意哪里肯给她反应过来的机会。

“我也知道裴学士为人清廉,为东渊国鞠躬尽瘁,民妇也是东渊的子民,能够为裴学士这样的朝廷命官分忧,那是民妇的荣幸。”

“用商铺做交易,让裴学士破格给渊礼升官,那就是坏了裴学士一生的清明。”

“民妇万万是不能够这么做的,裴学士对渊礼的好,民妇都记在心上,商铺的事情还能慢慢周转,这些钱也能暂时解燃眉之急。”

王夫人一时有些语塞“不是的,我不是要这些钱,我是想要你那粮铺……”

“是是是,粮铺的两成利,民妇肯定也会吩咐好的,您就放心吧,肯定比卖给别家要便宜。”

“再者裴府家大业大,裴学士名声在外,也绝对不会做出强占人商铺的事情来。”

王夫人:……

所有的话都被阮纾意说了去,她都没办法再说了。

一直到从裴府出来阮纾意都没有再让王夫人抓到任何说话的空子。

最后还是答应了让利两成,以后跟阮家粮铺达成了长期合作,甚至签好了契约。

阮纾意将契约递给了小玉“交给皓月,让他有时间了交给粮铺的季掌柜,后面的事情就让季掌柜的自己去办。”

“是,夫人。那王夫人恐怕早就已经盯上了我们的铺子了,就等着你松口说送给她呢。”

若是换成别的女子,一间商铺能够换取自家夫君的大好前程,那是求不来的福气。

但是她可不一样,谁管宋渊礼的死活啊,别妨碍她赚钱就行了。

“你这小脑瓜是越来越聪明了,现在也学会了揣摩了。”

小玉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阮纾意坐进了马车里,正色道“得罪了裴学士并不是什么好事,最好的就是不与人为恶,也不与人结怨。让利两分,再跟他们签下契约,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了。”

“真不愧是夫人,要是换成宋姨娘,一看能让裴学士做靠山,指不定就送出去了。”

还真被小玉说准了,前世可不就是卖了商铺,给宋渊礼买了个从八品的官么。

回了阮府,刚下了马车,就看见管家在府门口着急的来回走动。

“啊,夫人,你终于回来了,府里出事了。”

“怎么回事?”

她这才出府了半日,这怎么又不消停了。

“罗姑娘身体好些了,这两日小的就按照夫人的话,给她在后院安排了点轻松的事儿,就洗洗衣服什么的。”

“赵姨太今日非说衣服没有洗干净,让重洗一遍,罗姑娘没做过活,手指都洗破了,姑爷心疼的很,帮着说了两句。”

“赵姨太气不过,就在后院跟罗姑娘打起来了,姑爷劝不住,地上又湿滑,赵姨太不小心摔了一跤,流血了。”

阮纾意紧皱了眉,快步进了门。

“大夫来了没有?赵姨太是小产了?人现在都在哪儿呢?”

这宋渊礼到底在干什么,劝个架都劝不住,还能干些什么事。

“都在烟雨楼呢,宋姨娘跟二小姐都过去了,这会儿正闹着要打死罗姑娘呢。”

阮纾意去了烟雨楼,一进院子,耳边全是吵闹声,好好的地方,现在就像个鸡窝棚。

罗轻轻这会儿已经是一副丫鬟打扮了,双眼惊恐害怕,跪在地上,脸都被打肿了。

“奴婢不是故意的,这真不是奴婢的错,渊礼哥哥,你要相信我啊。”

宋渊礼来回踱着布,紧张的看着厢房里面,根本无暇管她。

宋姨娘站在一旁一脸凶狠“你知不知道幼仪还怀了孩子!你怎么能够这么狠心!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今日看我不打死你!”

说着抬手就要扇过去。

“住手!”

这院子闹得鸡飞狗跳的,众人转头看过来,纷纷散开了一条道。

“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大夫来了没有?”

刚把脉完的大夫从里面走出来,径直走到阮纾意的面前。

“回阮娘子的话,这肚子里的孩子没能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