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部下的个人私事,如果仅仅是宋秋菊找上门来在电话里抱怨两声,张玉强还不至于专门找郭阳谈话。但问题是宋秋菊的电话挂了不久,一位市里领导的夫人又专门把电话打到了他这里,交代了一些事。

张玉强不敢不重视,所以就找郭阳谈。

“张总,我跟纪然只是普通朋友,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半点见不得人的瓜葛。这些都是谣言。”

“小郭啊,年轻人谈恋爱闹出点什么花边新闻来,我看也不是什么大事,谁没有年轻的时候?不过呢,你是我们报社的业务骨干,我不希望你在这方面栽跟头。业务能力很重要,人品也很重要,你要想将来有所发展,千万不要在作风上出现瑕疵啊!”张玉强苦口婆心地道,他的确是出自一番善意。

郭阳见张玉强明显不相信自己,苦笑起来:“张总,让我怎么说呢?我真的是跟纪然没有什么,我从来……”

张玉强摇摇头,突然打断了郭阳的辩解:“小郭,没有最好!我希望你能保持分寸,尽量处理好这些关系。我需要提醒你的是,纪然的身世不一般,她是市委常委、政法委纪大年书记的独生女,你可千万不要轻易去招惹上她,后果不堪设想啊!”

纪然竟然是市政法委书记纪大年的女儿,郭阳更加吃惊。他由此马上意识到,自己恐怕无意间惹上了一场大麻烦。他是问心无愧,问题是流言蜚语害死人啊,尤其是涉及纪大年的女儿,这……

郭阳有些烦躁起来。

“我明白了,张总,我从今天开始,会断绝跟纪然的所有联系。为了避嫌,以后还是换人去刑警队追踪案子吧?”

“也好。小郭,你能明白最好。以后让孙小曼去追踪刑警队的案子吧,我过后会跟她交代清楚。”张玉强点点头:“你先回去吧。”

……

冯哲挨了“打”,又被纪然羞辱,回家一哭诉,这让宋秋菊非常愤怒。但她不敢把火气撒在纪家身上,郭阳就成了无辜的替罪羊。

宋秋菊跟纪大年的夫人——市文化局的副局长王悦也挺熟,她专程跑了一趟文化局,添油加醋地给王悦讲述了一个北方晨报穷记者脚踏两只船、不仅勾搭周定南的女儿还撩拨纪家公主的卑鄙故事,直接将郭阳贬低成了人品太次郎。

王悦不是那种耳根子软的女人,对宋秋菊的话她是半信半疑。不过,她旋即私下了解了一下,确认了郭阳与周家女儿周冰的关系,又把女儿纪然叫出来谈了一次。

尽管女儿再三坚决否认,但王悦还是察觉到女儿的异样情怀。这让王悦有点恼火,就算是两人之间暂时是清白的,但你郭阳既然跟周家的女儿相爱,为什么又要来跟我们家纪然不清不楚呢?

所以王悦背着女儿给张玉强打了一个电话,她在电话里倒也没说太过分的话,就是提醒张玉强,敲打一下郭阳,今后不要再跟女儿纪然走得太近,这样对谁都不好。

如果这事到此为止,也就没有什么。可冯哲母子的报复心出乎所有人想象,找了王悦之后的宋秋菊还是不甘心,又通过在北方大学的熟人,给薛春兰传了话,自然也没什么好话。

薛春兰本来就在为如何处理女儿的感情和应对孟家未来的威胁而苦恼,纠结不定,骤然听到这种事,当即就像是爆竹被点燃,炸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薛春兰心性骄傲,她万万不能容忍自己女儿找一个脚踏两只船的男朋友——哪怕是有那么一点嫌疑,都不行!

她对郭阳刚刚滋生的些许好感和认可度,因为此事瞬间化为乌有。

晚上。周家。

“小冰,你把郭阳给我喊过来!”薛春兰脸色阴沉。

周冰一怔:“妈,您找阳阳有事?”

“有事。”趁着周冰去打电话的时候,薛春兰简单把宋秋菊托人的传话给丈夫周定南简单说了一下,周定南根本不信,撇了撇嘴道:“春兰,你不要无事生非,这种乱七八糟的话你也相信?郭阳是一个老实孩子,他不可能脚踏两只船,绝对不可能!”

“你就这么了解他?还绝对不可能?”薛春兰冷笑起来:“无风不起浪,如果真没有事,怎么会闹出这种传闻来?还被人家男朋友的妈妈找上我?”

周定南讶然:“那女孩男朋友的妈妈就找上你?谁啊?”

“市剧团的宋秋菊,她也不是普通人,能空口说瞎话?”

周定南闻言沉默了下去。

郭阳在赶往周家的路上,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薛春兰突然主动找他上门,一反常态,事出反常必有妖。想起今日张玉强找自己的谈话,他忍不住暗暗叹了口气,麻烦终于还是来了。

但回避不是办法,只能正确面对了。

刚进周家的门,薛春兰冷漠的质问声就扑面而来:“郭阳,你跟刑警支队的女警纪然是怎么回事?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们家小冰,却又跑去跟别的女孩不清不楚,还让对方男朋友的妈妈找我说事,你到底什么意思?”

郭阳深吸了一口气。

周冰啊了一声,扭头望着声色俱厉的母亲,茫然道:“妈,您说什么呀?这怎么回事?”

薛春兰喝道:“小冰,你闭嘴,让他说!”

郭阳神色不变,淡淡道:“薛阿姨,您这话我无法接受。我从来没有跟别的女孩不清不楚,至于你说的刑警队的女警纪然,我也不过是因为工作关系认识,我们是普通朋友,清清白白,没有半点苟且!”

“呸!你要真是清清白白,那纪然的男朋友的妈妈会找我说事?”薛春兰扬手指着郭阳,怒斥连声。

郭阳忍不住笑了:“薛阿姨,您说的是市公安局宣传科副科长冯哲的母亲宋秋菊吧?据我所知,冯哲不是纪然的男朋友,他现在追求纪然被拒绝,这就把怨气撒我身上来了?这种谣言,您不该信!”

薛春兰霍然起身:“谣言?那么我来问你,人家为什么不指责别人,非要扯到你身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