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弋冉见状也不恼,只是站在一边。

“大嫂说的是。”

她低声道,脸上神色如常。

徐氏却越想越不对劲。

薄瑾修那日看沈弋冉的神情,她都瞧着眼底。

自己那不争气的男人,凡是有些姿色的丫鬟都要了去,在外面寻花问柳也罢。

偏生这小贱蹄子一嫁进来就盯上人家了!

昨夜薄瑾修为何会被关在后屋,徐氏不信他是醉了酒自己摸索过去的。

恐怕跟着小贱蹄子逃不了干系!

徐氏心中有气,端起桌子上的茶喝了一口,随即阴阳怪气道:“我可不是你这样刚出阁的娇小姐,不会掌家就算了。日后只怕也就能靠着面皮过日子。”

“不过弟妹可得仔细点,这魅惑男人的手段,还须用到正道上。昨夜亥时,你在做什么?”

徐氏意有所指。

沈弋冉低声吩咐白栀去拿水,随后道:“嫂嫂的意思弋冉都明白。昨晚我一直屋里,外面的事情也是刚起身时听了些。”

“嫂嫂方才的话,可是诋毁我名声?”

沈弋冉坐定了身子,目光直直的望向徐氏。

徐氏没料到沈弋冉竟如此直白,戳她的心坎。

“你…”

徐氏一句话哽在喉头,沈弋冉却笑了,“听说找到大哥时不过一个人在屋内。”

她又把语气放软,“嫂嫂你让我去买我便去买,何必把气撒我身上……”

“咱们是妯娌,弋冉出嫁时母亲可教导,妯娌间可不能太多猜忌,凡事都要大度些。切莫学那些小门小户,勾心斗角,塞黑心煤。”

沈弋冉这一袭话,徐氏的脸早已黑入墨。

她自知理亏,又说了几句,气急败坏地扬长而去。

白栀在一旁听着,徐氏一走,她就着急起来:“夫人,这贵重物品不讲明用处,大夫人这明摆着是要设套给您跳啊,您怎么能答应呢?”

沈弋冉安抚她,“不用担心,我自有安排。”

“备车。”

将计就计,徐氏,你既要如此,我就只能见招拆招,休怪我不客气。

沈弋冉捏着字据,心中暗道,嘴角适时扬起了笑意。

集市上人来人往,沈弋冉命车夫把车停在僻静处,自己带着白栀等两三个姑娘下车亲自采购。

还未到店铺,沈弋冉才进屋和几个人相撞,不过人这么多,大家彼此也不在意。

但是有一个丫鬟却是十分娇气,扯住白栀的衣袖不让她走,说弄脏自己衣服。

白栀慌张,连连道歉,可对方不依不饶,要她赔钱。

沈弋冉见状,折返来和女子协商。

“这位小姐……”话音未落,沈弋冉便愣住了。

沈纭嫣也是一滞,“晦气,怎么是你?!”

沈弋冉目光落在她身上,沈纭嫣看起来没有休息好,嘴角有伤,虽然穿着出嫁前那些昂贵的衣服,仍难掩疲态和狼狈。

她这幅面容与在沈府时,可谓是相差甚远。

沈纭嫣只身前来集市,见沈弋冉几个丫鬟相伴,眼中流露出一丝嫉恨。

“看什么,还不快让开!”

沈纭嫣自小比沈弋冉受宠,自然容不得她过得比自己好。

即便嫁去宋家的现状不如她的意,沈纭嫣还是得装出一副趾高气扬,看不起对方的模样。

“真是瞧不出来,侯府夫人也出来买这些丫鬟婆子就能搬回去的粗使物件。”

沈纭嫣内心不服,嘴上也不留情面。

沈弋冉看她这副模样,再加上前世对宋母的了解,知道她必不受待见,又笑着补了一句:“我出来不过是转转,瞧一瞧这城内的杂铺景象,以便于管家。”

“不过,妹妹倒也是比以前勤快多了。”

沈弋冉的话夹枪带棍,气的沈纭嫣顿时瞪大眼睛,不知怎么反驳,只能用眼神朝着沈弋冉发狠。

两人之前只有眼神交汇,其间暗流涌动,几个从中过路的人都能瞧出来,频频回头看戏。

这场无声的交锋最终由沈纭嫣的一句愤慨结束。

“哼,你不过是仗着新夫人的身份罢了。谁能笑到最后那还不一定呢!”

沈纭嫣咬着后槽牙从牙缝中狠狠挤出最后几个字,旋即扭头就走。

等宋齐召高中,当上了首辅。

她定会亲自去向沈弋冉讨今日这笔账!

沈纭嫣长发飘起,近日没细细打理过,略微粗硬的发质,扫过沈弋冉的脸侧,竟有些生疼。

沈弋冉手指轻摁在发疼处,眼睛渐渐弯下,脸上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是啊,谁能笑到最后还不一定呢。

妹妹,宋齐召此人本性恶劣,你赌错人了呀。

店里的伙计几个见二人散了,倒也各自忙去了。

白栀对沈弋冉最熟悉,知道她自有分寸,懂事地平息另两个姑娘的怒气,又柔声提醒沈弋冉该去买东西了,可别误了时辰,叫徐氏捏到了短处。

沈弋冉从回忆中抽离,晃了晃脑袋,随着白栀一起往铺子里面走。

徐氏用膳时,沈弋冉正好采购回来,她懂事地亲自把东西送了过来。

一屋子人连带着东西洋洋洒洒铺满了整间屋子。

徐氏和薄瑾修都在屋内,瞧着沈弋冉的架势,不明她的意思。

“哟,弟妹这是把铺子里的库房都给我搬回来了吗?”

徐氏没有好言语,沈弋冉也不恼,只是笑了笑,“嫂嫂今日的单据,我可拿着呢。”

“莫非,是弟妹我买的不对?少算了几件?”

沈弋冉出口便把徐氏本想说的话尽数给堵了回去。

徐氏满腔的怒意没出撒,瞅着沈弋冉眼中狠辣尽显,“我让你去买这些,不过是试探,你怎么就真的买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