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廷晏进来,唤了她两声,没有一点回应,心里一紧。
她眼眶都红了,是陷入了痛苦的情绪中。
“软软,没事了,我在。”
江晚姒感受到有温暖的手掌在轻轻摸她的头,抬眸一望,两行清泪留出来。
“我是不是个灾星?”绝望地问着。
“当然不是。”宋廷晏将她的头按在腹部,让她有所依靠。
“那为什么他们都因为我死了。”
再也抑制不住,心理防线彻底崩塌。
爸爸,妈妈,哥哥,现在又是微微。
所有她身边的人,都会因为她遭遇不幸。
“那是意外,不怪你。”
“为什么老天爷要对我你们残忍,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留下来的那个,才是最痛苦的。
老天就是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在惩罚她,让她再经历一遍失去所有人的痛苦。
“不可以这么想,我不准你死。”宋廷晏拍着她的肩头,“等她醒过来,我们就知道真相了,多一点耐心。”
“等所有事情了结,我带你去国外,好不好?”
江晚姒沉默着,然后才点头。
或许,苏珩说得对,她不该再纠结过去。
宋廷晏偏执,不允许她再见苏珩,否则,他会让苏珩永远消失。
一个星期之后,秦微微醒来了,医生对她做完检查,嘱咐卧床休息,情绪不能激动。
警察也来了,录完口供,便先离开了。
江云起当天就被逮捕,江氏人人自危。
京城人叹惋,盛极必衰,江家是彻底没落了。
往事烟消云散,罪人绳之于法。
江晚姒去见了江云起一面,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云起苍老了许多,眼神浑浊轻蔑,“心有不服。”
当年,江家三兄弟,各有所长,人中龙凤。
可大家都看好江望北,认为江望北才是最有能力的,都默认他是下一个掌权人。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所有事情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和她们没关系,放过她们。”
江晚姒轻笑,“三叔,这么多年,你还没看出来吗?江家的人,骨肉相残,血亲不认,为了利益,可以变成无情的杀人犯。”
“你让我失去至亲,独留世间,你觉得,我会放过她们吗?”
“晚姒,是我对不起你,她们没有。”江云起着急了。
他太清楚了,江晚姒就算不会真的违法杀人,也绝不会让人好过的。
“自作孽,不可活。”江晚姒走得决绝。
江云起的罪行,足以判死刑了。
除夕夜,江晚姒去了墓园,冷寂寂的,
“爸,妈,哥哥,过年了,新年好。”
“你们放心,我以后不会做傻事了。大伯和三叔的事情,你们不会怪我吧?”
“是我不好,把江家弄得乌烟瘴气,不过,这一切都结束了。”
她不会对三婶几人如何,不过是让江云起不好受罢了。
浮浮沉沉多年,她已经累了。
或许,重来一次,她也改变不了失去至亲的命运。
冥冥之中,早有安排。
有得必有失。
得来的,会以另外的方式要你还回去。
世界守恒定律。
年后,江氏申请破产,以银行的名义进行拍卖。
江熙梦三姐妹也从豪门千金沦落为普通人。
江熙妍吃安眠药自尽了,江熙暖去找了闻彬,不人不鬼的活着。
江熙梦回了夫家,每天呆呆的,不说话。
机场里,阳光明媚的秦微微戴了一副墨镜,波浪卷的墨发披在后背。
“记得想我,无聊的时候回来看看我。”秦微微摘下墨镜,朝江晚姒笑道。
江晚姒决定了跟宋廷晏一起去国外,京城,除了几个朋友,再也没有什么值得她留恋的。
苏珩说得对,要放得下,才能还自己自由。
“好,你有事就跟我说,身体还没恢复好,就不要急得去工作。”
“我知道,医生说我恢复得不错,顾总也给我放了长假,估计过几天就飞去找你玩了。”
“行,到时提前跟我说,我去接你,刚好书意也说过来找我。”江晚姒眉眼舒展,笑意柔柔。
“我知道。”秦微微想到什么,下意识瞄了一眼宋廷晏,随即压低了声音,凑到江晚姒耳边说:“你在国外也小心些,听说肆爷的母家势力很大,我怕他们对你有意见。”
“好,我清楚,你放心吧,我可不是谁都能欺负得了的。”
确实也想过这个问题,不过,她不怕。
从她和宋廷晏纠缠在一起的时候,她就做好心理准备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秦微微眉头微蹙,欲言又止,“我还听说,肆爷在国外有个未婚妻,不知真假。”
江晚姒眸光一闪,又掩下。
“反正,你要是在国外被欺负了,我飞过去撕了他们!”秦微微放话。
江晚姒打笑说:“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还是好好养伤吧。”
秦微微哼哼两声,“瞧不起谁呢?我可是练过的!”
她拍武打戏的时候,还特意请了武术师父呢!
秦微微看到宋廷晏在离得远了些和楼五说话,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
便大着胆子扯了扯江晚姒的衣角,偷偷问:“你和苏珩怎么了?”
当初,江晚姒和苏珩的绯闻闹得热火朝天,肆爷一回来,很快就消散了。
她知道的时候,都捏了一把汗。
肆爷天之骄子,怎么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有瓜葛呢?
“医生和病患。”
“肆爷不生气?”
江晚姒看了他的方向一眼,他当然生气,不在乎才会没有任何反应。
正是因为在乎,那晚,宋廷晏才会失控。
秦微微再次追问:“这事,会不会影响你和肆爷的感情?”
这是她最担心的。
宋廷晏不缺女人,环肥燕瘦,招之则来挥之则去,要什么样的没有呢?
爱上一个矜骄贵子,不可一世的人,她怕江晚姒陷进去,最后伤了自己,体无完肤。
“不会。”
她爱的,自始至终,都只有宋廷晏。
管他以后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她现在就是想轰轰烈烈爱一场,才不枉重活一世。
至于苏珩,只是心理治疗的医生,仅此而已。
“软软,我们该走了。”
循着声音望过去,宋廷晏将手里的平板递给楼五,站起身子,等她。
从此,这世间,只有宋廷晏会唤她软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