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不是跟你说了,我家小姐病了不见客,你听不懂人话吗?居然还敢翻墙进来。”

耳畔传来阿布那熟悉的声线,**睡着的人不由得蹙起眉头。

恍惚间,苏芷只觉得头痛欲裂,待她挣扎着睁开眼坐起来,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清澈的眸子里满是疑惑。

她不是被刽子手一刀砍死了吗?可现在……

她狠狠掐在胳膊上,疼痛感袭来,她不由得泪流满面,并非是疼得,而是庭院之中,阿布同人的说话声,让她回想起这一步竟如此的熟悉。

庭院之中

阿布赔着笑脸,摸出几两碎银子悄悄塞到巧儿手里。

“我家世子也是担心小姐病情,所以才特地让我送了补药来。巧儿姑娘,你就通融通融放我进去吧,只要看着小姐把药喝完,我立马就走。”

巧儿笑咪咪收了银子,却反手就把他给赶了出去。

几个小厮强行架着阿布的胳膊往外拖。

阿布急了,哪有收了他银子却不办事儿的?

“小姐,小姐……”

“还不快堵上他的嘴,要是再不老实,就打断他的手脚拖出去喂狗。”

“呜……”

外面激烈的争吵声传来,苏芷起身走到窗边,就瞧见院子里阿布死死抱着一棵树,任凭小厮们怎么拉扯也不松手。

这不是梦,她真的重生了!重生回到了三年前。

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苏芷喜极而泣,心里满是激动和庆幸。

所有的悲剧还没来得及发生,一切都还有挽回的余地。

三年前她还生活在江州,大伯母南下收租无意中见到她,才揭开隐藏了十五年的秘密——她才是安定侯府真正的七小姐。

二哥宋季戎亲自来江州接她回京州,却被赵氏百般阻挠,以她自小体弱药不离身为由,索要一百万两银钱以作补偿,否则绝不放人。

赵氏是她的继母,从小对她非打即骂,只有在父亲回家的那几天才会对她格外的好。

直到宋季戎来到江州,赵氏意识到她奇货可居,一夜之间就改变了态度,对她各种嘘寒问暖无微不至。

可惜她前世被猪油蒙了心,对赵氏的虚情假意毫无察觉,甚至还被她挑唆,认为宋季戎不是真心实意的想要接她回京,对他避而不见诸多埋怨。

后来回到京州,在赵氏的刻意教唆下,她反而与真正疼她护她的至亲心生隔阂,以至后来酿成惨剧。

前世是她蠢,才看不清赵氏母女隐藏在面具下的丑陋嘴脸,这一次她一定会擦亮眼睛,绝不再让前世的悲剧重演。

苏芷敛下眼中的仇恨,再抬头时,眸中只剩下清澈冷冽的光。

“小姐,您终于肯出来见我了。”阿布眸子一亮,高兴的都快哭了。

他在墙头蹲了小半个月,总算是见到人了。

巧儿一愣,不耐烦的瞪了苏芷一眼,“小姐,你怎么跑出来了?夫人不是让你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吗?”

净给她找麻烦。

“我去哪儿难道还要跟你汇报不成?”苏芷眸子微冷,低喝道:“你们还不赶紧把人放了。”

几个小厮看了一眼巧儿,没有撒手。

巧儿面上十分得意,谁不知道这镖局是夫人当家,她可是夫人的人。

“小姐,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外男,这么跟奴婢说话呢?”巧儿装作委屈的抱怨着,看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给苏芷扣上了私会外男的帽子。

就跟前世一样,若不是巧儿故意栽赃陷害,在她酒中下药,她又怎会在宫宴之上被诬陷失了清白,害的她被三皇子当众退婚,成为全京州的笑柄。

苏芷心中升起一股寒意,抬手便是一巴掌朝巧儿脸上狠狠打了过去,“既然知道自己是个奴婢,居然还敢以下犯上,乱嚼舌根败坏主人声誉,教你的规矩都被狗吃了吗?”

“小姐,你怎么敢打我?”巧儿捂着红肿的脸,愤怒之下也口无遮拦起来,“你信不信我告诉夫人,让她扒了你的皮。”

苏芷闻言,抬腿便是一脚,用力踹在巧儿的膝盖,巧儿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以下犯上不懂尊卑,难道你不该打吗?在你去告状之前,我劝你先想好后果,别忘了你的卖身契可是在我手里。”

前世也是她傻,居然会被巧儿口中的姐妹之情打动,一时心软就把卖身契还给了她。

结果她却联合赵氏母女,对她百般诋毁让她毫无立足之地,被迫离开京州。

“你……”

剧烈的疼痛猛地让巧儿惊醒,这个小贱人什么时候这么聪明了,居然敢拿卖身契来威胁她?

巧儿贼溜溜转着眼睛,心生一计,立马嚎啕大哭起来:“小姐,我真的知道错了,你怎么罚我都行,就是千万别把我赶出去啊。”

又是这副作派!

苏芷眸中染上一抹冷意,好似冬日寒风一般刺骨。

彼时她初到京州,巧儿不小心打翻了茶盏,她分明没有责怪之意,巧儿却瑟瑟发抖跪在地上哭诉,求她饶命。

自此之后,她便落了个嚣张跋扈苛待下人的名声,不管她怎么解释都没人相信。

她只当巧儿无意,却不曾想坊间那些传言都是她一手捏造的。

“巧儿姑娘,这里又没有外人,你此番哭闹又是做给谁看呢?”阿布凑上前,一针见血的指出问题所在,说完还不放心的瞧了苏芷一眼,他家小姐可别被骗了。

苏芷无奈苦笑,连阿布都能看穿的伎俩,她前世愣是没察觉。

看来真是蠢到家了。

“巧儿以下犯上,拖下去打二十大板,再关进柴房闭门思过。”

苏芷这话是说给那几个小厮听的,几个小厮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做才好。

这平日里任谁都能骂上一句踢上一脚的二小姐,怎么突然就变的强势起来了呢?

不好办啊,这镖局毕竟还是夫人当家。

蹲在角落里的一个小厮悄迷迷的往院门口移动,显然是想要去通风报信。

苏芷嘴角微勾,几步便追上想要溜走的小厮,一拳打在他心口,直接把人给打吐血了。

吃里扒外的东西。

这镖局明明是她父亲苏远一手打下来的,就因为他常年在外走镖,以致他们这些人连谁是真正的主子都不认得了。

“你们几个,是要我亲自动手,还是你们自己来?”苏芷冷眼扫了一圈,众小厮纷纷低下头不敢对视,心里则暗自叫苦。

不是说这二小姐是个不会武功的废物吗?可现在怎么突然厉害了?

“巧儿姑娘,得罪了。”

形势比人大,这二小姐看来也得罪不起啊。

几个小厮上前把巧儿按在地上,拿臭袜子堵住她的嘴,棍子如雨点般落了下来。

“唔唔……”巧儿拼命挣扎无果,眼角有眼泪彪了出来。

棍子打完,巧儿也已经晕了过去。

“都给我滚。”

苏芷藏在袖子里的手都快被指甲刺破了,虽然教训了巧儿,但她心里的满腔恨意却是有增无减。

现在不过是个开始,巧儿和赵氏母女欠她的,她会一点一滴连本带利的讨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