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心绪烦闷,万事不遂,苦闷难当————————————————————————————————————————————————————————“右山被叛军占领!”
“曹旭将军率三千人夺回右山,伤亡惨重,叛军攻上山的残余部队全部阵亡!”
“左山防线危机,赵邦永将军率两千人驰援,此刻战线已经稳固。然叛军继续在山腰集结队伍,形势不容乐观。”
“叛将张伟在城墙正面展开强突,敌军悍不畏死,我军防守吃力,请大帅早作决断!”
江陵城州府气氛紧张,来往穿梭不断的前线探报流水介发回最新战情,只在一个时辰之间,前方的形势就已急迫到千钧一发之势,所有留守州府的将领心情都沉重异常。
“袁惠新疯了!我军固守坚城,死伤已然如此惨重,叛军损失自是不可计量,纵胜亦无力再进,我军严守江陵,即便失去左右山屏障,也有足够余力让其无法寸进!”赵葵力图在凝脂一般的氛围中破开一条缝,袁惠新全军压迫的气势让大家都感到难以呼吸。
赵范背对众将,紧紧地盯着墙上的地图,脑子里急速运转,想要从这一团乱麻中间找出帝国军的破绽。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也不会有莫名其妙的全力强攻,而且还是在面临不利地形,士卒死伤枕籍的情况下。
袁惠新必有所图!
“余玠将军是否抵达沿江各处土垒?”
“探马回报,已达第一道土垒。”赵善湘摇了摇头,这也是他认为本军最大的破绽,不过沿江防线由土垒可依,在不断加强之下,每处最少也有五千人马,帝国军无立锥之地,要想突破实不可能。
“第一道土垒,甚好!”赵范悬着的心稍微放下一点,回报到达第一道土垒的探马没说碰上敌人,则证明余玠的出援是及时的,侧翼无碍。
既然所料不准,袁惠新还有什么花招可想?
赵范的脑仁有些发痛,连续不断的战情都需要他作决断,迫人的压力让他思路枯竭。
一匹快马向着州府风驰电掣而来,在临近大门口的时候忽然摔倒,马上身着青色战衣的骑士被甩出一丈多远,原本插在他
背上的一面“报”字小旗也飞出老远。
州府门口的卫兵今天已经见过多次马力衰竭的探报,早就应对有素,几个卫兵迅速冲上去,架起来人就往州府里跑去,军情紧急,一刻能抵万军,治疗只能在之后进行了。
“秉……大帅,叛军……刘元珍率风骑军击破沿江二道土垒,长水校尉赵泰将军阵亡,守军溃散,刘元珍直奔关口而去!”探马半边脸摔得稀烂,口吃有些不清,可是所有人都听得明明白白。
满堂俱静。
袁惠新果然从侧面出击。
“你来可遇见余玠将军?”赵范一阵头晕,手撑案几问道。
“余将军已获知消息,并立即率全军迎击刘元珍。”
“什么?余玠他怎是刘元珍对手,值此新败,怎可轻举妄动,固守是为上策,岂有此理!”赵善湘一口胡子吹得老高,忧心不已。
“将军,余将军让我回报,我军江岸守军虽败,然人员损失不大,叛军虽胜,实仗突然袭击,所出尽为袁惠新精锐,出其不意方能击破赵泰将军。况叛军上岸数量实际不多,且皆是步军。如巡回不前,任由叛军舟船来回运输,整顿军马,我军将难以抵敌,必然一败涂地。而他有三千骑军,会合第一道土垒七千人,再收拢赵泰将军残军,以一万三千之众以击寡,叛军纵百战之精锐亦不可胜,亦给我军转圜腾挪之时机。”探马挺身朗声答道,半边鲜血淋淋的脸在烛光摇曳下显得刚毅坚韧。
“余将军临战机变,甚是时也……”赵范大喜,当即传令,“许国听令!”
“末将在!”
“我将我军所有五千骑军交付于你,驰援余玠将军,不能胜也不可放刘元珍前行一步,我要你牢牢缠住他!”
“末将遵令!”
望着他毅然而去的身影,在场众将尽皆默然。
骑军的速度快,可以马上增援,后续的步兵才是攻击主力。
“全子才听令!”
“末将在!”
赵范抽出一支将令待要交出,门外高声传来“报!江防急报!”
赵范跌坐在座榻上。
袁惠新的动作何时变得这么快,一步一步让他喘不过气来,丝毫不给他扭转战局的机会。
探报
单腿点地,满面惶急:“秉大帅,余玠将军收齐军马,正与刘元珍率领之风骑军交战,叛军大将丁庄忽从背后山上掩杀而下,我军溃败失散,余将军乱军中落马,生死不知,请大帅速发援军!”
“叛军如何会出现在余玠将军背后?”众将齐声哗然,满场之上,甲叶兵戈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叛军从我军哨所驻扎之山头冲杀而下,山顶哨旗依然,显是遭叛军偷袭,余玠将军猝不及防,大军很快即被冲散,不可收拾。”
“请大帅从速相救!”一片惊呼声中,宋军中将齐齐起身拱手,拜求赵范。
“大帅,即派末将前去营救余将军,必不辱使命!”全子才插手行礼多时,此刻道。
赵范一脸铁青,单薄的肩膀在昏黄的烛光下更加瘦弱。
“全子才听令!”话语里没有半点感情,冷漠而生硬。
“请大帅下令!”铁叶锁子甲哗哗作响。
“我命你带三万军兵,于第一道土垒与关口战场之间的既设防线布防,死守不退,如有违反,定斩不饶!”决绝的语气不容反驳。
“大帅!”
“大帅!”
“大帅,如果再不救援,余玠将军……”
“住口!”谁都没想到,瘦小的赵范可以发出如此霹雳一般的大喝,“我乃全军之主帅,非一人之主帅,速速前去,不得违令!”
赵葵钦佩地看着赵范,他有着同样的判断,关口战线牵涉了过多的兵力,次第添兵仍然岌岌可危。如若再开辟一个战场,并不再zhan有地利,后果如何一想自知。
而且根据赵范前期的计划,就是要在江陵尽量消耗袁惠新的实力,虽然现在帝国军进攻疯狂,双方死伤惨重,但也是基本达到了战前目标。
就是刘元珍突破了江岸土垒防线,也不是不可挽回的损失,本来在第二阶段的战役中就是收缩兵力,等待帝国军匮集城下,然后用黑油火弹一举破敌。帝国军进入关内,四周的山岭丘陵会让他们无路可逃,一战就可定乾坤。
他佩服的不是这个计划本身,他佩服的是赵范的坚忍不拔。
这份坚毅,他自恃无法做到,他的本性,就是个老好人,一个旧式的儒生谋士,非是将军之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