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当初有不少人围观,这个女人犯了羊癫疯,口吐白沫晕厥,等待救护车来的过程中,南知意给这个女人施针了。”

“她施针的过程中还有个急诊科的大夫试图阻止。”

“但是不等那个大夫拔针,那个女人就苏醒了。”

裴晚花费高价做的美甲在报告上的意的戳了下,嘴角更是扬起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时候的南知意可不是任何医院的实习医生。”

“空窗期,被辞退期间行医,可是犯罪!”

“这个医生不是发帖谴责吗,给他一点助力,把这件事给我闹大,闹的越轰动越好。”

“是!”

私家侦探转身离开。

与此同时,张克郁闷到了极致,因为他在微博上义愤填膺的发了一则帖子,却嫌少有人问津。

即便有稀少的一两个人留言,也都是讽刺的居多。

“救人的医生没说什么,被救的患者也没说什么,你一个路人甲不同意了。”

“得了呗,你是不是心酸自己一身医术无处施展,柠檬精了?”

张克简直快气炸了肺。

措辞激昂的敲起了键盘:“你们知道什么,这一次她侥幸救了人,下一次呢,如果她耽搁了病人的抢救时机,那就等同在杀人!”

“你们知道什么,野中医怎么比得上正轨的大医院治疗!”

没人理他。

张克心情躁郁,只要想到南知意临走时候那个淡淡的笑,以及她笃定自信的嫌弃他吃翔的样子,就无名火冒三丈。

甚至那个拒绝他去全身检查的秦烟,也让他难堪。

因为这点火,让他上班也有些心不在焉,差点弄错了两个患者的药,险些铸成大错。

因为这个错误,他被主任当众劈头盖脸的骂了一通。

挫败,难堪,交错在心头发酵,让张克内心的愠怒发酵到了顶峰。

下班之后,他抄起键盘,打算怒当键盘侠,杀穿所有敢质疑他的评论。

然。

再度打开帖子,却惊喜的发现,他帖子的热度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飙升着。

一开始还有骂他,质疑他的。

气的他浑身发抖,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如舞,不断的在宣泄着心口的怒气。

可是回怼着回怼着,突然察觉到不对劲。

因为越来越多的认同他的人出现了,这些人一水的评论大同小异。

“支持张医生!”

“中医滚粗地球!”

“非法行医简直是在杀人!”

“坚决抵制非法行医!”

“张医生v587!”

张克:“???”

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他的帖子被数千条评论塞爆,而且这一看就是五毛党啊。

不是。

到底是谁,给他的帖子加了热度?

张克满脑袋的问号,简直无语到了极点。

他是一个很倔强的人,开始见到认同自己的人还有些窃喜,却在看穿这些评论是五毛党的时候,出离的愤怒了!

他在认真科普,这些五毛党却在借着他的科普贴,在刻意针对那个救人的姑娘?

!!!!!

是可忍孰不可忍,这些五毛党比那些无知的路人更加可恶!

张克开始一条条的怒怼五毛党,但是热度已经挡不住,飞快的冲上了热搜榜。

但是初衷却和张克的医学科普截然相反。

气的张克摔坏了键盘。

陆氏医院病房。

裴晚端着酒杯,低眸睨着热搜榜上的热度,嘴角划过一抹张狂的笑。

“南知意,这次我看你还怎么逃。”

南知意对舆论的事情一无所知,因为此刻她正在下班,还没等到滴滴车,接到来自裴西州的电话。

“在哪,出来。”

“我在陆氏医院。”

“怎么去那了,看裴晚?”

裴西州显然还不清楚她去陆氏医院实习的事,正好南知意也不想被哥哥知道自己又和陆砚搅到了一起。

之所以来陆氏医院是为了顺利拿毕业证,而毕业证被卡一旦被哥哥知道,就会顺藤摸瓜知道她和裴家断绝关系的事。

“不,有个同学在这边实习,我过来看看。”

毕竟是撒谎,南知意的眸光有些发虚。

“嗯。”

“司机过去接你。”

裴西州说完挂掉了电话。

南知意有心想问问哥哥为什么找她,但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

反正哥哥是最后一个亲人,他那样维护偏宠,怎么也不会害她。

最后司机把她送到了九华会所。

露台上清风徐来,精心栽种的花卉在暗夜中尽职尽责的挥发着香气,裴西州置身在闪烁的霓虹灯带中,微光在他峻挺的脸庞上明灭,衬出一种素日不常有的松弛感。

见到裴西州的那一刻,南知意紧绷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了。

把手包放在木桌上,顺势捋顺裙摆落座。

屁股刚落座,裴西州修长的直接推过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漆黑的瞳定在她脸上,“打开。”

“这是?”

南知意接过包装盒,漂亮的鹿眸猝划一抹光,眼神瞬间就软下来,在灯光下显得亮晶晶的。

“提前给你的生日礼物。”

“谢谢哥哥。”

“拆开看看喜不喜欢。”

裴西州说话的时候,隐在西服袖下的指节微微绷紧,黑色的百达翡丽表带若隐若现。

南知意拆开礼物,打开丝绒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一款百达翡丽的女表。

白色的表带,表盘内精致碎钻闪耀,是她曾经在电视上看过的一款,光一个表就几百万。

她的手像被烫了下,连带眼眶也微微发热。

原来,哪怕她失去了裴家千金的身份,被裴家所有人排挤迫害,哥哥还会和以前一样珍她重她。

南知意白润的指尖蜷紧,下一秒将丝绒盒子朝裴西州一推。

“我不能要——”

娇甜的嗓音,语调却是斩钉截铁,没有余地。

“收下。”

裴西州隐在袖中的腕青筋狰狞怒张,原本合适的表带都绷出了皮质扯开的声音。

“太贵重了。”

南知意只开了个头,对面那道清冷的目光刹那间变得炙烫,好似岩浆爆发一般的危机感凛来。

她周身毛孔贲张,细细密密的打了个冷颤。

“不要就丢掉。”

裴西州漆漆的瞳跳跃出愠怒的光火。

南知意脊背一凛。

不想让这最后一段亲情也毁于一旦,下意识的动作就是妥协,她指尖微微绷紧,攥紧了那个丝绒盒子。

原本抿直的红唇,倏然弯起一个甜甜的弧。

“那就……谢谢哥哥了。”

“放到包里。”

裴西州嶙峋修长的指节在桌上轻叩一下,目光中的震慑意味很足。

好似她若是不听话,下一秒就会生气。

南知意觉得这份心意很重。

如果她还是裴知意,会毫无心理负担的收下这份礼物,可现在只觉得手中的丝绒盒子重若千钧。

“哥哥,咱们能不能打个商量?”

“说。”

“下次生日礼物还是别送这么贵重的吧,我现在的身份……”

“你什么身份,你永远是我裴西州的养妹。”

裴西州打断她。

大概是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惯了,在和她沟通的时候,语调是不容置喙。

“我知道哥哥待我好,可到底不同了,这样贵重的礼物我收着于心不安。”

“不想收,那就是它的归宿。”

裴西州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几步之外的垃圾桶。

南知意服了。

就在这时,一道惊喜的声音陡然传来——

“哥哥,你们也在这里呀,好巧。”

南知意闻声看去,联袂而来的人不是别人,裴晚,陆砚,以及宁溪。

三人进场,氛围瞬间变得波谲云诡。

裴晚笑盈盈的挽着宁溪,陆砚单手插兜在一旁站着,面色明显不悦,正皱眉看向南知意和裴西州。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

裴西州沉声。

先开口的是裴晚,她似是生怕被裴西州发现她和陆砚之间关系匪浅,道:“我和宁溪姐姐打算过来吃点夜宵,没想到上楼的时候遇到了陆砚哥,索性就一起来了。”

这样明显的谎言让南知意眯了眯眼,下意识的去审度宁溪。

裴晚会收买人心的手段她早见识过了,只是没想到连北城第一名媛,以冷淡闻名的宁溪,竟然也会给裴晚打掩护。

是了。

现在裴晚是她未来小姑子,一定是要在婚前打好关系的。

“哥哥,介意加三双筷子吗?”

裴晚故意挤出来的声音回**在露台上。

“介意,你们可以走了。”

出乎意料,裴西州的回答让氛围瞬间凝至冰点。

三人面面相觑。

下一秒,南知意身边突然多了一道身影,陆砚直接贴着她落座,手臂甚至还亲昵的挽过来。

他一双深沉的眸睨着对面的裴西州。

“你偷着约我老婆过来,经过我同意了吗?大哥?”

不知道为什么,南知意总觉得陆砚最后这句“大哥”隐带挑衅。

而他语调中刻意针对裴西州的敌意,以及突然在人前的亲密举止,更是让南知意浑身抵触。

她僵直着脊背,唇瓣更是抿成一道直线。

“在栀栀和你结婚之前,她先是我的妹妹。”

裴西州挑起眼皮,瞳仁里面温度骤降,暗流涌动。

“大哥,开个玩笑而已,至于这么认真反驳?”陆砚顺手拆开了餐巾,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指节,冷笑道:“知道的还以为大哥和我争风吃醋呢。”

南知意简直被无语透了,忍不住喝止,“陆砚,不要太过分。”

陆砚的瞳仁瞬间收紧,连腮帮也被凛的若隐若现,“怎么,你心疼了?”

“南知意——”

陆砚脸上的怒意汹汹而来,好似下一秒就要爆发。

但他没有发作的机会。

脖颈处的白衬衣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蓦地攥紧,巨大的力道迫使他狼狈趴在桌子上。

“西洲!”

“陆砚哥!”

裴西州居高临下的俯瞰着陆砚狼狈挣动的模样,嗓音里的声好似从地狱发出。

“当着我的面,你也敢欺负栀栀?”

“陆砚,看来你这个丈夫是真的当到头了!”

陆砚被勒的气管呛咳不止,却笑的讽刺,瞳仁里的嘲弄越来越深,毫不退缩的仰看着裴西州,眼白里面的血色密密麻麻的侵蚀,“到没到头,也不是你一个假大舅子能置喙的。”

“裴西州,你算个屁,你只是栀栀的养兄!”

裴西州攥着他衬衣领口的指节泛至苍白,猛的挣拽,陆砚狼狈的从座位上起身,被他拽的踉踉跄跄的往地面上跌。

手掌刚按到地板上,一只锃亮的皮鞋碾了上去,左右揉捻,让剧痛火辣辣的在指节间蔓延。

陆砚疼的脸庞发颤,眼尾迸出深红,喉咙里闷出痛哼,却是一声都不肯求饶。

“有本事你就弄死我,这样栀栀一辈子都会挂着我陆砚所有物的名声,你休想——”

为出口的话遭拳头重重砸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