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早就劝自己放弃,可看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挂在裴晚的脖子上,那股怒气还是汹汹而来,无声的占据心房。

她直接给裴晚拨去电话。

秒接。

裴晚,“你总算舍得接电话了!”

“把项链给我脱下来,我的东西你也配染指?”

“生气了吗?”

裴晚的语调慢条斯理,手指还挑衅的在项链上覆了下,“可是我就爱染指你的东西呀。”

“陆砚如果不是你老公的话,我可能还看不上。”

南知意心头的愤怒无声发酵。

“刚才的话,我已经录下来,你猜你的陆砚哥听到这番话,会不会伤心,进而厌弃你?”

“我好怕呀——”裴晚做作的声音穿过听筒,“你敢把录音发给他,我就彻底毁了你的事业。”

“你不是爱学劳什子的中医吗?那想来这个毕业证对你很重要吧。”

“不想无限期延毕的话,你最好乖乖听我的。”

南知意一点也不意外。

“我说了,想让我进陆氏医院实习,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那就是先把毕业证给我。”

裴晚的声音都尖锐起来。

“是你傻还是我傻,把毕业证给你,我还用什么拿捏你?”

“况且,所有人都没毕业证,怎么你就这么特殊,想提前拿到毕业证?”

“裴家砸下一个亿来投资学校,提前拿个毕业证不成问题。”

“至于拿捏我,我想和你打个赌,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南知意故意激裴晚。

裴晚果然上当,“什么赌?”

“提前办好我的毕业证,你可以放在陆砚那,在陆氏医院实习期间,我会用尽手段想办法把毕业证从陆砚手中拿过来。”

“如果我拿到毕业证,那我就赢,从此以后,只要我南知意出现的地方,你裴晚就给我退避三舍!”

“如果我拿不到毕业证,那我就输,从此以后,只要你裴晚出现的地方,我南知意自动退避。”

裴晚,“有意思。”

“这个赌我和你打定了。”

“南知意,等着认输吧!”

撂下这句话,裴晚挂掉了电话。

看着“嘟嘟”忙音的手机,南知意唇角微微翘起个弧度。

很好。

只要裴晚咬饵,她迟早会扭转局面,彻底翻身打个漂亮仗。

……

一辆库里南无声穿越街头。

车厢内,沉洌嗓音响起,“人在哪儿?”

“跟踪到了千家巷子巷尾。”

“嗯。”

南不凡嘴里叼着烟,正准备往家赶,行到千家巷子中间,突然自斜刺里冲出几道人影,一个黑布袋子结结实实朝着脑袋罩过来。

眼前的一切都笼罩在黑影中。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不等开口,两条胳膊就被扭住,牢牢的将他按在冰冷潮湿的墙壁上。

苔藓潮湿发霉的气息灌入鼻尖的同时。

一双锃亮的皮鞋踩着潮湿的青石板倏的上前,修长嶙峋的指节扭开一粒扣西装外套。

随手掷到周秦的怀里。

白衬衣的袖扣被拉开,慢条斯理卷至手肘,左边,右边。

直到露出流畅修长的小臂,肌肉凹陷处蓦地一鼓,因攥紧而锐角锋利的拳头,裹着呼呼的风声重重的落到黑布袋子上——

“啊——”

“你他妈的到底是谁!”

“有本事和老子单挑!打黑拳算什么本事!”

回应他的是更凛冽的拳头。

渐渐的,绷紧的小臂肌肉松弛,意犹未尽的扭了扭手腕。

原本凛冽的指节,此刻已经泛着轻红。

而原本杀猪般哀嚎痛叫的南不凡已经烂泥一般瘫倒在青石板上。

裴西州高峻昂藏的身形将阳光遮盖殆尽,在南不凡面前笼出一道长长的暗影。

他宽肩窄腰微微下弯,声线冽似冷酒,“再敢动南知意一根头发,下场可比今天凄惨。”

说完这句,裴西州腰背挺拔而起,经过周秦顺势捞起他身上的外套。

周秦挥手。

几个保镖心有灵犀的将吓得瑟瑟发抖的南不凡给抬起来,狠狠的丢到了臭水沟里。

裴西州长腿跨入车厢。

接过了周秦殷勤递过来的湿纸巾,一根根擦拭泛红的指节,撩起黑浓的长睫,红润唇线勾出一抹玩味。

“南通海那……”

“毕竟他是栀栀亲生父亲,裴晚养父,算的上长辈,那……”

周秦立刻接,“那就放过?”

裴西州眼底温度骤降,唇角笑弧更显玩味,“不。”

“既然是长辈,那就不好让我动手了。”

“让手下人去堵截,参照南不凡的惨状,给他加个倍。”

接着,用过的纸巾被重掷入垃圾桶。

车厢玻璃倒映出裴西州平静无波的脸。

周秦脊背莫名一凛。

跟在裴总身边多年,竟还是第一次见他脸上出现这样森森的笑意。

好似,被人触碰了最心爱的宝贝。

在一脸平静的表象下,俨然发了疯。

……

南不凡被丢到臭水沟里,脑袋不小心磕了下青石板,一不小心,昏迷了。

臭水浸湿了身上的衣服,他蜷在里面宛如一具尸体。

还是附近的路人好心的拍醒他。

睁开眼,天色已经昏暗。

他鼻青脸肿的直起身子,发觉一条腿剧痛,跟路人道谢,一瘸一拐的走回家,还没进屋,就听到里面的南通海在大发雷霆。

“你给我轻点,想疼死老子吗?”

“你个没用的老女人!”

一拳头重重的砸在柳萍的身上。

柳萍身子一颤,疼的眉心都拧紧了。

却还是忍辱负重的抹掉眼泪,低头小心翼翼的给南通海清创。

对于父母之间的争执,南不凡司空见惯,毕竟从小到大都是这么过的。

不过好在,南通海虽然对柳萍和裴晚很差,对他这个儿子还算宠爱。

进屋之后,南不凡见到南通海的惨状,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

南通海的脸颊肿成了猪头,青一块,紫一块,看着惨不忍睹。

胳膊和腿上各种暴露伤。

甚至胳膊上还吊着石膏绷带!

“爸!”

南不凡瞠了瞠眼睛,“你怎么了?”

南通海见到南不凡也是吓了一跳,因为南通海除了胳膊没断,哪哪儿都不能看,一张脸除了没肿,也是青的青,红的红,紫的紫。

“别提了,回家的时候突然有几个人冲出来,罩住我的脑袋劈头盖脸的就打。”

“打的我胳膊都骨折了,除了留下一张银行卡什么也没留下。”

“报警了吗?”

南不凡瞪大了眼睛。

“报警了,但是有什么用,那群人什么痕迹都没留下,就连监控下都捂的严严实实的!”

“打我的地方还是监控死角。”

“你呢?”

南通海瞪眼问他。

南不凡蔫巴了,“我,我也一样。”

“不过打我的人说话了,不准我再招惹南知意。”

“什么?”

“这件事竟然和那个贱丫头有关?反了她了!”

南通海瞬间怒不可遏。

起身之后,看到怯懦的柳萍,直接一巴掌狠狠的扇了过去。

“都是你生的好女儿!”

“竟然连老子都打!”

“今天我不打死你们,老子就不姓南!”

哪怕是断了一条胳膊,家暴起柳萍来,南通海却是驾轻就熟。

眼看局势就要变乱,南不凡赶忙拽住他。

眼珠子咕噜噜转了一圈,劝道:“爸,咱们针对南知意,那可是受裴晚的指使,现在咱们遭了殃,怎么能不要点补偿呢?”

“快给裴晚打电话,让他给咱们打点医药费!”

南通海瞬间喜出望外,“儿子,还是你脑子灵!”

裴晚本来沉浸在成功拿捏南知意的喜悦中,没想到南家父子一通电话,瞬间让心情跌入谷底。

“什么?”

“有人给南知意出气?”

裴晚脑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陆砚。

她不是心中能藏事的人,怀疑的第一时间就赶赴陆氏集团顶层。

总裁办公室。

裴晚推门而入的时候,秘书诤静正贴着陆砚一起看文件。

诤静圆润白皙的指尖轻点文件,陆砚赞同般的点头。

不知诤静是有意无意,胸前被撑的鼓鼓囊囊的西服套装时不时的轻蹭陆砚的手臂。

见此情形,裴晚眼底的火都要喷出来了。

自从她进入秘书室以来,诤静就是她最大的竞争对手。

因为诤静是典型的宅男女神长相。

天使面孔,魔鬼身材,那身条妖娆的她一个女人看了都酸。

裴晚出身底层,上学只上到中专就不上了,所以来到秘书部学习工作都很困难。

因为裴晚对外没公布过身份,所以诤静曾经毫不留情的嘲笑过她的学历和能力。

两人自此结下梁子。

“陆砚哥!”

裴晚笑眯眯上前。

然后不着痕迹的挤入两人中间,腰臀一扭,成功把诤静给撞开。

“裴秘书,有事不知道敲门?”

诤静对陆砚的心思是暗戳戳的,因为不形于色,假借公事的名义,每每都能得逞。

结果好容易和陆砚亲密接触了,竟然被裴晚这个丧门星给破坏。

诤静此刻的心情可想而知。

“抱歉啊,如果我打扰诤秘书和陆砚哥的二人时光了,那我郑重的说声对不起。”

诤静的心思被戳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自然也不敢当着陆砚的面撕扯,只是辩白了句,“胡说什么,我在和陆总谈公事。”

说完就起身,极有分寸的道:“陆总,既然裴秘书有事,那我就先走,有什么问题随时喊我。”

“嗯。”

陆砚的脸色平静。

门阖上,只剩两人。

陆砚这才看向裴晚。

“有事?”

因为贴的太近,那种诡异的心跳感又来了,陆砚赶忙起身,拉开两人距离。

裴晚对此难过了一秒。

凭什么诤静贴过来他无动于衷,她稍微靠近一点,他就要避嫌?

“陆砚哥,你要因为姐姐的话嫌弃我了吗?”

“我当初和你拍婚纱,真的只是想体验一下自己原本的人生。”

“如果不是被调换的话,也许当初和你在一起的人是我……”

“这种话不必再说!”

“我不接受任何假设。”

“事实就是,我对栀栀动心,然后我们相识相恋,并且已经领证结婚。”

“你是栀栀的妹妹,所以我是你名义上的姐夫,我和你之间,的确应该避嫌。”

听到这句话,裴晚咬碎了一口银牙!

但她偏偏不能发作,甚至还要笑,“陆砚哥,我来找你,是有件事想求你。”

陆砚困惑的眸看过来的时候,裴晚笑了笑,“我想让姐姐去陆氏医院实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