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姑微微皱眉,心中有些不悦。

这国公府的二小姐怎生这般不知礼数?上来就咒人家的不好。

若不是因为这里国公府,说这话的人是国公府的小姐,她铁定当场便训斥起来。

她什么达官贵人天潢贵胄都见过,什么样品行的小姐都教导过。

谢知雪这样的,她只将她归类于那些神叨的一类,估摸着是乡下庄子里染上的风气。

她显山不露水,严厉道:“二小姐,这样的话你同老身说,老身就当没有听过。你若同宫中的贵人们说了这样的话,恕老身直言,恐怕便会引来杀身之祸。”

谢知雪从国公夫人的话语中便可以窥见她的那些本事对这里的人来说旁门左道,不受这里的人待见的。

她心里叹了一口气。

但很快就释然。

该是她的功德终究会回来找她的,不该是她的就算劝破了喉咙也没有用。

许姑姑见谢知雪没有再说话,想着这谢知雪也不是无药可救。

便更加绷着一张脸,认真的教导着谢知雪的礼仪。

接下来的时间。

谢知雪不停的在练习站姿坐姿,走路仪态。

许姑姑见谢知雪学得慢,有些姿势实在看不过眼。

她苛责了几句之后改善也不多,也顾不得自己教的是国公府小姐,直接上了戒尺。

“我本不想如此严格,实在是国公夫人给的日子过于的紧凑,二小姐你再认真些!”

就这紧巴巴的过着,慢慢教,谢知雪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学会!

谢知雪在不知第几次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时,许姑姑看着那白嫩手心中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叹了一口气:“罢了,今日到此为止,明日再学。”

许姑姑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

谢二小姐虽然天性洒脱,天资更不算聪颖。

但好在她并不是无可救药,肯用功,为人也没有出生大户人家小姐的刁蛮跋扈......

“许姑姑!”许姑姑正走着,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

来人正是国公府老夫人身边的李嬷嬷。

垂垂老矣之人,往往会对还曾经在闺阁中的往事感到无比的怀念。

李嬷嬷是许姑姑早在闺中时的手帕之交。

许姑姑向来端着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容,有些嗔怪道:“怎生,许久不见同我生分了?现在才来寻我。”

李嬷嬷脸上的皱纹在笑容中舒展开来,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你这是哪里的话?我这不是忙于老夫人的事务,一时脱不开身嘛!今日得空,便想着来找你叙叙旧。”

许姑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她轻叹一声,道:“如今,你我都在为各自的主子尽忠,这日子,过得真是快。”

李嬷嬷不动声色的将话锋引到谢知雪身上转了:“唉,二小姐这样的姑娘,身上带了些野性,虽然本性不坏,恐怕也是不好教导吧。”

许姑姑一听这话便明白了李嬷嬷此行来的目的,是来向她打探谢知雪的。

李嬷嬷的背后就是国公府的老夫人。

这样一个小忙,自然会帮。

许姑姑点点头,将今日所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同李嬷嬷说了。

尤其是谢知雪那突如其来的一句不太吉利的话。

两人又相互寒暄几句之后,便各自回去了。

......

“什么!岂有此理!我竟然不知道这招摇撞骗的小东西还骗到我国公府上来了!这样的歪风邪气,传到外人眼里,我国公府成什么了!”

老夫人一把将手上的茶盏摔了下来!

“嘭”的一声。

那茶盏瞬间四五分裂。

下人齐齐跪成一地,大气都不敢喘。

李嬷嬷毕竟是老夫人身边的老人了,她眼珠子一转便道:“老夫人息怒,此事还得从长计议,不妨先将二小姐叫过来问一问?”

老夫人正气在头上,把人叫过来,不就是让人受罚吗?

这话说的倒是精妙,恰好和了老夫人的意。

“好,那就将二丫头叫过来,我倒想看看她才来的国公府几日,是要反了天不成?一天天净不学好,学那诳婆子的做派!”

没过多久谢知雪便随着下人进了屋子。

谢知雪一进屋便感觉到了一中的低气压,她将今日学的有些别扭的礼仪冲着老夫人行了个礼:“祖母。”

老夫人没说话,谢知雪便只能这样跪着。

直到老夫人慢悠悠的饮完了面前的这盏茶,才道:“碍眼的东西,跪去祠堂好好反省反省。”

谢知雪退下去之后,没过多久国公夫人便进来了。

“婆母,您只能将知雪罚去贵祠堂,知雪才回来多久......”国公夫人的话没有说完,便被老夫人打断了。

“呵,瞧瞧,我还没去找你,你便先来兴师问罪了!宝珠是你亲手养大的!如此厚此薄彼,就不怕寒了宝珠的心吗?”

国公夫人正想开口辩驳。

却见老夫人揉了揉眉心:“罢了,今日我也累了,各退一步,二丫头回去,让宝珠也去许姑姑那里去一块上课,给二丫头做示范。”

国公夫人为难却也没办法。

此事便这样告一段落。

翌日,两人一块上课。

插花课上,许姑姑看着谢知雪那修剪的参差不齐,配色凌乱的花,眉心突突的跳:“二小姐,道阻且长,重新做。”

谢知雪有些委屈的点了点头。

许姑姑又将视线移谢宝珠的花瓶,满意的点点头道:“不错,大小姐插花的技术颇有功底,不愧是这京城中颇具盛名的才女。”

谢宝珠盈盈一笑,道:“姑姑谬赞了。”

许姑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扶了扶原本有些歪斜的牡丹,继续道:“不过这瓶中的花,芍药居正位,牡丹居侧位,恐引来祸端。

谢宝珠面色顿时不太好看,咬咬牙道:“是,多谢姑姑教导。”

在教授完这套插花课之后。

许姑姑有些疲惫的回了家。

她如今年过半百,已有儿孙,如今最大趣事便是小孙承欢膝下。

平日隔老远便听到了小孙的嬉笑声,但今日家中十分的寂静。

见她进屋,她那儿媳才泪眼婆娑的从里屋跑出来:“婆母,宁儿失踪了!我同夫君已经寻了他半日,丝毫没有踪迹!这可如何是好?”

许姑姑顿时如坠冰窖,又召集了不少人手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