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珠是南清菀院里的一等丫鬟,很早便跟着她了。

陈宝珠给了琥珀一个眼神,琥珀立即会意悄悄出了院子。

“你的消息很有用,赏。”她又看向凌霜。

站在旁边的琉璃立即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她。

凌霜接过银子眼里闪着光,这样好的主子,她要跟一辈子!

“多谢姑娘......多谢姑娘......”她面上的喜悦藏都藏不住。

陈宝珠颔首:“你先去旁边等着吧。”

其他下人见凌霜拿了赏银,都自告奋勇说起了她们的发现。

一个叫小云的丫鬟引起了她的注意。

小云也是母亲院子里的人,昨天有人看见她从山茶苑出来,却没有任何人知道她是何时进去的。

“琉璃,你去将这个叫小云的婢女找来。”

翠珠跟了母亲许多年,她没有背叛陈家的理由,这个小云就不同了。

她是三年前进的陈府,当时并没有查到她的家里人,这才在母亲院里做了个洒扫丫鬟,三年了也都没能进得了内院。

“姑娘,翠珠姐姐来了。”琥珀带着个二十五六岁,妇人装扮的女子走了过来。

这人便是母亲身边的翠珠了,她前些日子刚成了亲。

陈宝珠手上的暖炉已经有些凉了,她将暖炉放在桌子上才说道:“再等等吧。”

琥珀眼里闪过一抹好奇,但很快便被她按了下去。

平时她虽然喜欢问东问西的,但关键时刻还是知道轻重的,有些事不适合在这么多人面前问。

琉璃很快就将小云带了过来,陈宝珠挑眉:“怎的这般快?”

山茶苑离母亲的院子虽不算远,可琥珀才刚回来,琉璃便带着人回来了,这速度却是过于快了一些。

“奴婢刚出山茶苑,便遇见了小云,她说有事找您。”

陈宝珠将视线移了过去,小云猛地跪在了地上:“还请姑娘救命!”

她的反应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这莫不是她知道暴露了,故意演了一出戏?

陈宝珠有些不确定,不过她好歹是活了两辈子的人,并没有露出丝毫破绽。

“你想让我如何救你?”她面不改色地问。

小云一看有戏,忙竹筒倒豆子般说道:“奴婢前些日子在街上遇见个算命先生,那先生说奴婢近日有一场生死劫,需要这天下最富贵的女子才能解,奴婢一想,天下最富贵的女子不是您嘛......”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现编出来的,但小云眼里的着急却是真心实意的,她是真的遇见了那个算命先生,也是真的信了他的话。

陈宝珠一时有些无语,等了好一会儿她才问:“你如何觉得天下最富贵的女子是我?”

小云有些不好意思:“其实也不是奴婢想的,是那算命先生提点的。”

这算命先生的目的可当真是毫不掩饰啊!

“算命先生可说了,我要如何才能帮你解这生死劫?”陈宝珠问。

小云从袖中拿出一个红色的三角符:“先生说,只要在三天内将这个放在您的枕头下面便好。”

琥珀上前将她手中的三角符拿过来,递给了自家姑娘。

陈宝珠拿起三角符打量了片刻,并没有看出什么不一样,她又将三角符拆了开来。

那符竟不像其他符那般,两面都画了咒语,而是一面画咒语另一面写了许多字。

看完符纸上的内容,陈宝珠的手都有些颤抖。

这齐府当真是不择手段,这符纸若放进自己的卧室,哪怕她查出了背后下毒之人,陈家怕是也难逃覆灭的命运了。

“你可还记得给你算命那人的容貌。”陈宝珠将符纸肉作一团,咬牙切齿地问。

小云不知道姑娘为何突然生气,懵懵懂懂地点了头:“奴婢记得。”

“琉璃,你带她去找翡翠。”

翡翠在绘画上面有些天赋,又格外擅长画人像,经她手画出来的人几乎跟本人没什么差别。

传递消息的人既然不是小云,便只能是翠珠了。

陈宝珠转眸,翠珠成婚不过一个月,如今梳着妇人头,眉梢眼角却没有多少新婚的喜庆,眉眼间反而多了一丝化不去的愁容。

“为何要这么做?”她问。

翠珠并没有打算否认,她跪在下上:“奴婢有奴婢的苦衷,姑娘莫要问了,要打要罚翠珠都认了。”

她面上没有丝毫的恐慌之色,似乎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我问你为何要这么做?”陈宝珠提高了音量,她声音里带着嘶哑,“你就没想过,母亲知道了会有多难过吗?”

早在她出生前,翠珠就跟着母亲了,那段最苦最难熬的时间,也都是她陪着母亲熬过来的。

提起南清菀,翠珠眼底有了一丝裂痕,她整个人匍匐在地上:“奴婢对不起夫人的救命之恩。”

那一年,临安城闹饥荒。

翠珠的父母为了儿子能活下来,就在去上京的路上将她抛在了半道上。

寒冬腊月她一个人在雪地里走了好几天,最终因为长时间饥饿晕倒在了路边。

是跟着陈鸿深出去进货的南清菀救了她,那时候陈家也穷得叮当响,但只要南清菀有的,她都会给翠珠准备一份。

“你是不肯说原因了?”陈宝珠没了耐心。

恰在此时,琉璃带着小云回来了,她将画好的画像递了过去。

“这是......赵管事!”琥珀惊叫道。

陈宝珠让小云去找翡翠的时候,心里就有了猜测,如今不过是证实一下罢了。

她眼角的余光一直观察着跪在地上的翠珠,并将她面上一闪而过的慌乱看得一清二楚。

“你认识赵管事?”

“不认识。”翠珠立即否认。

陈宝珠弯起唇角:“有此地无银三百两那个味道了。”

翠珠面上露出懊恼的神色,她索性紧咬下唇一个字都不打算说了。

“你不说也没什么关系,我的人仔细查查你,也能知道你做了些什么。”陈宝珠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要不,就先从你刚嫁的夫君查起吧。”

说是查一下,实际上却是在威胁。

翠珠抬起头,面上露出惊恐之色:“这件事跟他没有关系,姑娘......您别......求您放过他。”

运气倒是挺好,一下就猜到关键之人了。

“这就要看你怎么做了。”陈宝珠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