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算什么东西?”那女子不屑道。

她捂嘴笑着扭过了头,却在看清来人后吓得后退了一步。

“孙老夫人。”陈宝珠和旁边的几个女子一起冲她福了福身。

孙老夫人笑着拉过陈宝珠的手:“来,挨着我坐。”

林晚晚见状,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刚才嘲笑她的那几个女子,此时面上也是青一阵白一阵的。

莫非这孙老夫人竟看上了陈宝珠,想让她做温家的小孙媳?

如今孙家的子孙,还没有成亲的就只剩小郎君温凌越还没有成婚了。

今天这场品茶会,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孙夫人是为了自家孙子办的。

“早就听说孙老夫人最是疼爱自己的小孙子,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一直坐在旁边看戏的华夫人开了口。

最近这些日子忙哥哥和铺子的事,陈宝珠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号人了。

孙老夫人冷哼一声:“有什么话就直接说,大可不必如此阴阳怪气。”

温太傅只娶了她这一个正妻,后院里便没有那些钩心斗角的事,她这一辈子也最是看不惯,那些为这个男人斗的死去活来的女子。

华夫人笑道:“孙老夫人可别冤枉了我,我可没有阴阳怪气,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说话最是耿直,有什么都是实话实说罢了。”

说罢,她将目光移向陈宝珠:”你说是吧世子妃?”

华夫人这是故意想让自己难堪,明知道她已经和顾远阳和离了,还故意叫她世子妃。

大厅里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们几人身上,等着接下来的好戏。

陈宝珠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好似被人架着上了戏台子,被迫表演给别人看。

“华夫人说笑了,我跟您也不过才认识了不到一个月,您是什么样的人我并不了解。”她的声音没有半分起伏,“您看您连我和顾世子已经和离了都不知道,所以您是什么样的性子,宝珠也不敢妄加猜测。”

她这话说得滴水不漏,哪怕是华夫人都找不到半分破绽。

林晚晚的心坠到了谷底,顾远阳如今虽然升了官,侯府却也不过是个空架子,原本指望着用陈宝珠的嫁妆填补,自己也能过得舒服些。

如今她刚进侯府,刘氏就将掌家对牌这块烫手山芋扔给了她,那一滩烂帐她想起来就觉得头疼。

本想着趁今天的品茶宴让陈宝珠回心转意,现下看来她哪里还是之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蠢货,她究竟受了哪个高人的指点,竟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许是我记错了。”在陈宝珠这里没讨到好,她又重新将矛头对准了孙老夫人:“这么多的大家闺秀都没能入了您的眼,您竟是看上了个弃妇,这爱好还真是有些独特呢。”

太师和太傅本就在朝堂上不对付,因此两家的夫人每次见了面也没什么好脸色,只是这次陈宝珠恰好运气差,被华夫人当成了突破口。

温家确实有意在这次品茶宴上给温凌越挑个媳妇儿,孙老夫人叫陈宝珠过去却并不是因为看上她了。

琥珀一进府就去跟她说了落回的事,她急着过来问陈宝珠,没丞相被人误会了,如今也是有些进退两难。

“华夫人误会了,孙夫人并不是想让我做她的孙媳妇儿,只是我前些日子跟她说新的了一幅字画,今天正好给她带过来。”陈宝珠从玛瑙手上拿过一个长方形的盒子,“各位也知道,孙夫人最是喜欢收藏这些字画,而我带来的是静安师太的山水画。”

静安师太原是京城第一才女,最是擅长绘风景画,自打她四年前出事后就封笔了。

那之后,她的画几乎都被收进了宫中,流落在外的只有寥寥几幅,更有人给出千金的高价,就为了收一幅静安师太的真迹。

一听说是静安师太的山水画,大厅里所有人都屏住呼吸,伸长脖子看向了陈宝珠手中的盒子。

“啧啧,真不愧是京城首富,连静安师太的画都能收到。”

“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一个商贾之女怎么可能欣赏得来这些东西?”

靠近林晚晚的一个女子扭头问她:“听说你曾经跟陈娘子关系不错,那你可知她手上这幅画是真是假?”

“许是真的吧。”林晚晚回答得心不在焉。

陈宝珠打开盒子,拿出了里面的画轴,她手一抖一幅山水画便展现在了众人眼中。

“这竟是静安师太的真迹。”孙老夫人声音有些颤抖。

多年前她在宫中看过一幅静安师太的画作,这么多年了她一直想要收藏一幅,然而她派人寻遍了整个京城也没有找到。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激动,孙夫人突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大厅里瞬间乱成了一锅粥,下人有的跑去叫大夫,有的跑去找太傅。

陈宝珠转眸看向了躲在角落里的林月儿,她面色惨白双眼无神地愣在原地。

她身旁那个女子应是大房长子的媳妇儿周氏,也就是她的大嫂。

“快让让,大夫来了!”很快,一个小丫鬟便带着个白胡子老头跑了进来。

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林晚晚成婚时在场的那个神医,陈宝珠为了找到他很是费了些功夫。

神医姓秦,有七八十岁了,他平时喜欢四处游历几乎看不到人影,只在年底的时候回京待几天。

“快抬个榻过来,让老夫人躺上去。”秦神医对旁边的下人说道。

几个下人忙去隔壁的休息间将里面的贵妃榻抬了过来,又把老夫人抬了上去。

“夫人……你怎么了夫人?”太傅的声音传了进来。

他旁边还跟着两个儿子,几人看见躺在榻上的孙夫人,面上都露出担忧之色。

秦神医将手搭在孙夫人手腕上替她把起了脉,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正厅里几十号人却异常安静。

”神医,我家夫人究竟得了什么病?”温太傅被秦神医越皱越紧的眉头,搞得心里有些慌。

他和孙夫人是少年夫妻,两人成婚多年感情甚笃。

神医摇摇头,温太傅腿一软险些跪了下去:“没……没救了?”

“那倒不是,我是说她没病。”秦神医摆摆手。

“没病?”温太傅不信,“若是没病,她又怎么会昏迷不醒?”

“孙老夫人是中毒了。”秦神医摸了摸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