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比我想象的聪明。”南国公扔出一块玉佩,“青石镇外二十公里有个黄石村,里面的村民都是我年轻时的战友,你可拿此玉佩让他们送你进青石镇。”

陈宝珠接过玉佩看了一眼,玉佩的材质不算上乘却被磨得很光,能看得出来它的主人时常将它拿在手中把玩。

“那外孙女就不客气了。”她笑得眉眼弯弯。

南国公满意地点点头:“我南家这么多子孙,也就你还有老夫年轻时的风采了。”

他当然看出了自家外孙女说青石镇没有准备是假话了,她的神情可不像对青石镇没有一点了解的样子。

南清菀却急了:“爹爹,宝珠不懂事,您怎么能纵着她呢。”

眼见她急得都要哭出来了,陈鸿深忙上前安抚自家媳妇儿:“夫人,宝珠已经长大了,她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咱们举全家之力支持她就好了。”

“可是......”南清菀眼泪顺着脸颊留了下来。

她也知道这是圣上下旨,她也知道女儿如今长大了,不再需要她们的保护了。

“可圣上针对的是南家,他既然想要钱,大不了咱们把所有钱都给他,只要能换下女儿的安全。”她哭得声嘶力竭。

房间里的几人都沉默了,连一生刚硬的南国公都红了眼眶。

“娘亲,若陈家没了钱财,才是更加没了活路。”最后还是陈宝珠开了口。

一个无权无势却有赚钱本事的人,陈家的下场只会更惨。

南清菀又何尝不知,可她无法心安理得地让女儿一个人,去换取整个陈家的安危。

陈宝珠拉起母亲手:“娘亲,您这样我在路上去担心的。”

知道她心意已决,南清菀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娘亲在家等你回来,你定要平安。”她勉强扯起一抹笑。

几人又是一阵沉默,最后陈鸿深提出要去给女儿准备最好的镖师,山茶苑才安静下来。

这几日,陈家人在镖师上砸了不少钱,终于到了分别的时刻。

这一天,天还没亮山茶苑的门就响了起来。

“大郎君?”琥珀惊讶。

已经好些日子没见着大郎君了,连姑娘被封郡主那天都没见着他,怎的今日过来了。

心里虽有诸多疑问,她还是因着陈慕南去了陈宝珠的房间。

“妹妹,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他喊道。

陈宝珠从里间出来,就看见一个胡子拉碴的男子,背着个小包袱站在桌前。

“哥哥这是干什么去了?”她秀眉微蹙。

哥哥最是爱干净,平时衣服上有点灰都受不了,如今这副模样出现在自己面前,她甚至以为面前这个是个假的。

陈慕南摆摆手:“不重要,你先看看这个。”

他神秘兮兮的将背上的小包袱解下来,放在桌子上,然后从里面拿出一包袖箭。

陈宝珠:“......”

哥哥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就是为了去做这袖箭?

她都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哥哥,爹娘给她准备了数十种不同的袖箭。

“你不喜欢?”陈慕南见她面上毫无惊喜之色,小心翼翼地问。

陈宝珠干笑两声:“喜欢啊,怎么会不喜欢?”

为了表示自己没有说谎,她还把小包袱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陈慕南这才松了一口气,只当妹妹是高兴过头,一时没反应过来。

他看了眼外面的天色:“我要走了,爹娘说了你的计划,我就不去送你了,以免露馅。”

陈宝珠颔首,她已经和爹娘商量好了,既然要分四路就不要去送了。

陈慕南离开后不久,陈家先后有四路人马,分别从东西南北四个门出了城。

在陈府门口盯梢的人都傻了,他们一时不知该跟哪一队,只能随便跟两队再回去禀报。

陈宝珠的马车很顺利就出了城,周若尘早早的就带着人在城外等着她了。

“宁安郡主,在下的马车坏了,不知可否与你同乘?”他一脸为难地问。

陈宝珠掀开马车帘,看见缺了一个轮子的马车默了默,这马车看着不像刚从城里出来,倒像是刚从土匪窝里出来的。

堂堂丞相府的马车竟然这么破,也不知他的俸禄都用在哪了。

心里虽这般想着,她嘴上说出来的话却又是另一番模样了。

“周郎快请上车,你我同为圣上办事,就应该互帮互助。”她刻意咬重了互帮互助几个字,就是在暗示他之后遇见危险,可不要只顾着自己逃命。

周若尘哪里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他颔首:“宁安郡主放心,周某跟同僚从来都是互帮互助的。”

站在一旁的仲帛衍嘴角抽了抽,自家大人当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故意挑了辆破马车弄坏了不说,还扯什么喜欢互帮互助。

也不知道推同僚出去挨板子的是谁,推同僚出去触圣上霉头的又是谁。

他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好不容易逃脱了刷马桶的工作,他可不能因为一个表情栽在这里。

就在他发呆的这段时间,周若尘已经坐上了陈宝珠的马车。

马车空间还算大,两人对坐着也不觉得拥挤。

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他上来以后陈宝珠就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她默默撩开了车窗帘。

“宁安郡主可是不舒服?”低沉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寒风灌进陈宝珠的衣领,她瞬间清醒了不少,如今陈家如履薄冰,自己竟还有心情去想这些儿女情长之事。

她懊恼地放下马车帘,闷闷地道:“无事。”

周若尘立即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了,问道:“宁安郡主可是想家人了?”

陈宝珠转眸,面前的男子正一脸担忧地看着自己。

从他上马车后并没有一丝逾矩,自己这是在做什么?

为了不让暗中跟踪的人发现,即使他的马车没坏,自己也是要让她上自己马车的。

如今为何要因为自己控制不住心中那点欲望,迁怒于他呢?

“听不惯你叫我宁安郡主,你还是叫我陈娘子吧。”她不动声色转移了话题。

既然她不想说,周若尘也并不勉强。

他认定陈宝珠是因为舍不得家人才难过的,便给她讲起了北方的事情。

马车里的氛围,逐渐比刚才好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