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训好说歹说,才将沈老太公送出了府门,又再三保证了一定要给个交代,这才让这个瘟神送上了马车。

等马车一走,他脸色一冷:“到底怎么回事?”

他才回府怎地就闹了这么一出来。

管事赶紧将今日发生的事,包括玲珑阁让人拿了两千多两银子去赎李宝珠的事也说了。

原本李训还只是生气,一听到又无端端地没了两千多两银子就暴跳如雷:“她还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了?今日你就败了两千多两银子?!”

他堂堂三品大员,一年的俸禄也就三千两,还过得捉襟见肘的,他在外面为这个家奔波,他们倒好,一味地往外面撒钱。

他还没来得及换朝服,直接往李宝珠的院子冲过去。

还没进屋子,就听到李宝珠嚎啕大哭的声音:“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啊!父亲上哪儿找来的沈家人,当真是来帮我们的吗?可为什么她要扯我的头发呢?呜呜呜……”

她不止被张氏扯掉了一把头发,更是被扯掉了一块头皮,方才大夫来看过了,伤的不轻,大约那一块后面都长不出来头发了。

这才把她惹急了,让人去递了状纸,要拿办张氏。

“哭哭哭!就知道哭!”李训负手,一派当家做主的模样走进屋子。

李宝珠更哭的厉害了:“父亲,我的头发,沈黎的那个婶婶把我的头发都给薅了!”

“不就几根头发吗?你至于把人送去公堂?”

李宝珠抽抽了两下,两眼疑惑,她可是李家的掌上明珠呀,在外面受了欺负,居然回来之后还要被父亲训斥。

她可委屈极了。

李老夫人也在旁边帮腔:“老爷,你是没看到,宝珠回来的时候鲜血淋漓的,大夫说那一块都生不出头发来了。”

“那也不是你们能用两千两银子的理由呀!”

一听到自己居然还不如两千两银子,李宝珠就瘪了嘴,才刚刚想哭,李训又道:“我好不容易请了沈家人来牵扯沈黎,你们倒还好,直接把人送进去了,人都找上门来了。”

李宝珠抽抽着:“送进去又怎样,宋嫂嫂不也还在牢房里吗?”

李训忽然眼睛一亮,对呀,宋氏还在牢房里,正愁没有筹码让沈黎把人捞出来。

李老夫人道:“宋氏的事不必担心,璟然的岳父已经安排人来了,应该也就这几日会到,宋家有的是银子,也有的是法子。”

虽然那些肮脏的法子他们李家是不屑去做的,但宋家要去做,他们也不能拦着。

李训问:“璟然呢?”

“在后院擦兵器呢,说是最近好似要派人去兖州,南楚那边蠢蠢欲动,陛下有意让他这个才立下赫赫战功的年轻将军再战辉煌。”

李老夫人说起这件事就来劲儿,中气十足。

“嗯,明日让璟然随我去一趟定北侯府,再把之前库房里面的人参带上。”

“父亲?”李宝珠不懂父亲这样做的深意,想到自己可怜兮兮的头发和头皮,更是委屈了,“咱们和沈黎可没什么好说的了,她陷害宋嫂嫂,还害的我今日丢进了脸面,父亲还要让兄长登门去,她有好大的一张脸么!”

刚刚在玲珑阁,那些小姐妹看她的眼神,比她被扯掉了那么大一把头发都还要难受。

她好不容易才在上京城站稳了脚,从以前的格格不入,到现在呼朋引伴的,如今全都被沈黎给毁了。

李老夫人瞪了一眼哇哇大叫的李宝珠,才问李训:“老爷这样做,必定是有深意的,是吧?”

“还是夫人懂我。”李训看了一眼哭的难看的李宝珠,眼底就涌出嫌弃,这才对李老夫人道,“你一会儿去告诉璟然,明日我一定会让沈家女心甘情愿地将宋氏给他送回来,还要让她自请下狱。”

“这个沈黎,自以为聪明,想反利用沈老太公来对付我们李家,那我们就将此事闹大了,看谁吃亏。”

……

第二天天色刚刚亮,李家的马车就到了侯府门口。

秋见还坐在门外的摊子后打哈欠,一抬眼就看到了晦气的玩意儿,啧了一声。

李璟然原本就不是很轻易,大清早的还听到这么一个声儿,就更不舒服了:“定北侯府就是这样待客的?”

秋见翻了个白眼,对门房道:“还愣着做什么,去告诉小姐,不要脸的来了,问问小姐见还是不见。”

李璟然咬牙,跟着下来的李训却按住了他的肩膀。

李训道:“本官约了沈老太公,烦请通报。”

一听说是提前约了的,门房也不敢拦着,毕竟李训乃三品大员,只能引着人进去。

一进侯府,李旭便道:“你何必在府门外同一个丫鬟置气,等沈老太公彻底接管了沈家,你以为那丫鬟还有好果子吃吗?”

“哼!迟早有一日我要将那两个伶牙俐齿的丫鬟发卖去妓院!”

李璟然恨得牙痒痒。

李训摇摇头:“你总是学不会喜怒不形于色,今日为父就教教你,何为合纵连横。”

丫鬟们看了茶,又上了糕点,沈黎才和沈老太公来。

李训见了沈老太公,立刻笑脸相迎:“老太公呀,昨夜您来的匆忙又走的匆忙,我竟是忘记了早前给您备下的礼物,今日登门专门给您送来了。”

李璟然谄媚地也迎上去,将才从库房里搜罗出来的人参递上去。

一旁的春见好奇的不得了,伸长了脖子,看到也只有小手指那么粗细的人参,鼻腔里都发出了轻蔑的哼声:“还不如小姐嫁妆里的那根千年人参大呢。”

李璟然脸色才堪堪一沉,什么东西,主子都没说话,一个小小的贱婢就敢这样放肆!

李训按住了他的胳膊,和善地说道:“沈姑娘,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老人家在这儿,你也不便让老人家担心不是。”

他搀扶着沈老太公往主位上坐,然后又舔着老脸坐了旁边的次位,生生不把自己当外人。

“今日我来,是不想沈家和李家闹的这么不愉快,特意让璟然来同你赔礼道歉的。”

他看了一眼李璟然,李璟然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走到了沈黎的跟前,朝她行了个武将的抱拳礼。

“之前的事,也是我的错,我并不该瞒着你有蓉蓉这件事,就当我李家对不起你了。”

春见下意识地往外面看,今儿个太阳打西边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