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逸顿住,还以为幻听,继续吃了一口鸡腿,又听到沈砚舟唤道:“大哥,你怎么不理我。”

赵景逸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僵了会,朝沈砚舟道:“你想让我做什么事的话,可以直接说,不用为难自己喊我哥哥。”

沈砚舟心头一窒,撅了噘嘴,心里不由气闷。

他竟然以为自己喊他哥哥是为了让他做事,是虚情假意!

虽然,虽然之前让他送东西喊的那一声是故意的,但是现在他是真心的啊!

“我没打算让你做什么事!我就是想喊喊你。”

沈砚舟从来都没有哥哥,这是第一次感受到有一个人护着自己,做自己的靠山。

“母亲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把我招出来?你真打算自己背锅吗?”

沈砚舟难以形容心底暖暖的又酸酸的感觉,反正就是很刺激,下意识的就想依赖这个凭空出现的大哥。

他挪着屁股朝他靠近,挨着赵景逸坐下,两只眼睛亮晶晶的对赵景逸望着,等着他说话。

赵景逸眼角跳了跳,他还不适应沈砚舟对他这么好的态度,抿唇道:“我不想让母亲难过。”

若是供出沈砚舟,母亲就要教训他,就会发现沈砚舟的小动作,发现自己的儿子有坏心眼,母亲一定会难过,他不想她难过!

“何况,我没想到会那么严重,我相信你也没想过会那么严重,你只是想要恶作剧,并不是真的有坏心眼。”

赵景逸拿起他手里的鸡腿放在碗里靠近火苗加热,说的极为认真。

他在外面见过很多人,虽然没有母亲那么见多识广,但是基本的看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沈砚舟只是不喜欢他,偶尔会捣蛋做坏事,但是真论起来他绝没有坏心眼,就像一张白纸,只要有人好好带,一定能走的很正直。

特别......只要看见沈砚舟那双和母亲相似的眼睛,他就什么气都生不起来了。

“其实,我只是觉得你抢走了我的东西,想要排挤你,我没想过要害你,你别生我的气,我记住教训了。”

也不知是晚上很容易多愁善感,还是赵景逸真的把他感动到,沈砚舟擦了擦嘴,小心翼翼的朝赵景逸开口。

他现在觉得,有个哥哥也挺好的!

赵景逸被他看的发慌,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脑袋,点头,“我不生你的气。”

“不过,你要对母亲好一些,她真的很关心你。”

沈砚舟的脑袋耷拉下来,嘴角不高兴的撅着,小声的叨叨:“我也没看出她对我有多上心,她打我可狠了!”

“一点情都没留!”

举起肿成猪蹄的手,沈砚舟凑到了赵景逸的面前,可怜巴巴的找他安慰。

赵景逸失笑,小心的戳了一下他的手心,轻声道:“我屋里有一瓶金疮药,等会给你敷上,或者我们去府医那,让府医爷爷给你看看。”

“我不要给府医看,本来就够丢脸了,要是让府医知道更丢人!挨打这事我有经验,三天就能消肿,看着吓人罢了!”

沈砚舟连忙摆手,手碰到灶台,顿时痛的眼泪汪汪。

赵景逸赶忙带着他回屋,刚打开门,寒风吹进来,冻的直哆嗦。

子时的铜锣声响起,采薇快步走到祠堂,路过赵景逸的屋子,瞧见沈砚舟抱着枕头睡的香甜,祠堂外,赵景逸挺拔的跪在地上,睫毛沾着雪,一声不吭。

“大少爷快回去吧,真把腿跪出什么问题来可不得了!”

采薇好说歹说这才将人哄走,回了谢清书的院子,将这件事当成热闹说给谢清书听,谢清书手里捏着一张烫金的请帖,闻言挑了挑眉。

“这倒是稀罕事,舟儿认床,除了自己屋子哪里都睡不安稳,难得在景逸的屋里也能睡。”

谢清书想了想,吩咐道:“给他们送碗姜汤,再送去热水敷一敷膝盖,舟儿的手不能碰水,让几个丫鬟随时看着,多给她们算一两银子,今夜她们要辛苦些。”

采薇抿唇笑,给谢清书拆下发簪,开口道:“这些小事哪还需要夫人吩咐,奴婢都办好了!奴婢没舍得给银子,让她们今夜辛苦点,下个月多休三天假,她们高兴坏了,都在道谢呢。”

采薇办事一项麻利稳妥,谢清书心情慢慢舒展,拿起梳妆台上的金簪,晃了晃,“今个温姨娘过的怎么样?”

采薇撇嘴,“撺掇世子做出这么过分的事,她除了讨巧卖乖努力把自己撇清还能怎么过,不过她刚进门算是新妇,想买点头面首饰妆点自己,府中却没有那么多银子供她花,经过房里奴婢特意拿这根簪子在她眼前晃了一下,她脸上扭曲的很,奴婢看的真真的!”

“她肯定会想法子要金簪,夫人您就瞧吧!”

现在已经让温芷兰进门,等她闯祸就是下一步!

路已经给温芷兰安排好了,现在就等她跳进来!

“她很快就会想法子从我这里彻底要走管家权,以她良妾的身份有管家钥匙也没用,她嫁进来是为了更多的权利,必须想办法把我比下去,她才能独掌大权,最多忍一个月,再多就要急了。”

谢清书晃了晃手里的请帖,轻笑,“宴会层出不穷,她必然不能放弃出风头的机会,让她寒酸的去比美,她必定不甘心!”

温芷兰这个人,表面看起来温柔贤惠不攀比,骨子里其实极为势力,对权势充满野心!

凭她前世敢直接盯着侯府主母的位置,就能知道她手段不高野心却强,那一张无辜的脸迷惑众生,让人误以为她单纯温婉,落入她的圈套!

“夫人手里这是什么?二小姐晚间从门口捡来的请帖吗?”

采薇现在看见请帖头都大,自从回京,这宴会一场又一场,都没让人歇过。

“确实是初霁拿来的请帖,三皇子府的下人不敢打扰只能塞进来,连小厮都知道不好意思,偏偏三皇子妃脸皮厚如城墙。”

谢清书讥讽的扯唇,幽幽道:“她邀请侯府女眷上香,时间就在太学进学之后。”

“她这是,想要看侯府的笑话,吃准了景逸和舟儿考不上。”

“哗啦。”

请帖丢进了炭里,谢清书勾了勾唇,“我偏偏,不能让她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