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很高兴啊,我一直都在正厅给姨娘祈福。”
沈初霁显然怕她,颤声开口。
温芷兰冷笑,“你一个丫头片子,一直在正厅做什么?那里岂是你这等卑贱的女子可以去的地方!”
“我渴了,给我端杯水。”
温芷兰舒舒服服的坐在位置上,颐指气使的使唤沈初霁做事。
沈初霁唇角动了一下,神情似有不愿,被温芷兰凌厉的瞪了一眼,肩膀抖了一下,乖乖的走到桌子旁,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举到温芷兰面前,小声道:“娘,请喝茶。”
温芷兰睨着沈初霁,并不说话,沈初霁只能一直保持着端茶杯的动作,小胳膊酸的厉害去不敢吭声,委屈的咬着下唇,又说了一遍,“娘,喝茶。”
直等到她手中茶杯里的水都在抖,温芷兰这才端过来,抿了一口。
“这茶可真难喝,下次莫要再喝了,对你身体不好。”
温芷兰手一歪,茶杯里的茶悉数倒在地上。
沈初霁低着头,软软的应了一声,脸颊惨白,瞧着温芷兰几次欲言又止。
“干什么做出这么委屈的样子,我是你娘,难道还能欺负你吗?我都是为你好!今日我嫁进侯府,都是为了名正言顺的照顾你,初霁,你只是一个女娃娃,日后总要嫁人得不到侯府的一切,我要帮着你才能帮你多拿一些东西!”
温芷兰漫不经心的开口,看着沈初霁那张和谢清书六分相似的脸蛋,心中格外畅快。
谢清书再厉害又怎么样,她的女儿还不是任由她折磨!
一个不能继承侯府的女娃娃罢了,连老夫人都不怎么在乎,她当然能怎么教训就怎么教训!
“累了一天我也饿了,去厨房拿点吃的来,就说你自己想吃。”
确定沈初霁彻底信任自己之后,温芷兰在沈初霁面前就不再伪装,她只要看到沈初霁心中就火大,沈初霁越听话,她就越想把她踩在脚底下!
沈初霁应了一声,埋着头去了厨房,端来一盘桂花糕。
这是温芷兰最厌恶的糕点!
“啪!”
一双手愤怒的把糕点挥到地上,温芷兰恨恨的瞪着她,“你不知道我最不喜欢桂花糕,那么多吃的你偏偏拿来这个,是不是故意和我作对?”
“可是,这是爹最喜欢的糕点,我小的时候只要不舒服就会吃到桂花糕,你说是你给我做的,现在为什么不喜欢了?”
沈初霁迷茫的看着她,眼睛瞪的老大,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满了单纯。
温芷兰一僵,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什么话,正准备发脾气把这话题揭过,沈初霁又问道:“今日是姨娘大喜日子,姨娘为什么在我这?爹呢?你说母亲是横插在你们中间的坏人,现在母亲成全你和爹了,这是好事啊,他不是应该陪着你吗?”
“你!”
温芷兰脸色登时难看,她被沈初霁一句话堵的哑口无言。
她又想到了沈时晏对她下意识的躲避!
似乎,自己下了一招烂棋!
因为这次的事,表哥察觉到她并非那么单纯良善,对她没有了之前的怜惜,她不得不面对表哥对她的疏离!
“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要不是为了陪你,我岂会冷待你爹!好个没良心的东西!”
温芷兰胸口胀痛,恼怒的推开她,看着地上的桂花糕,丢给她一方帕子,恨恨道:“把地上的捡起来,莫要让人看了笑话!”
沈初霁瞧着地上已经碎掉的桂花糕,脑子里浮现很模糊的景象,那是她很小的时候,生着病,有一个女人哄着她,笑着喊她的名字,说自己做了桂花糕,冒着香气的手掰开了桂花糕喂到她的嘴边。
那是让她心安的画面!
面前的芷兰姨娘说那个女人是她,可是.....
“你明明这么讨厌桂花糕,怎么会做给我吃?”
沈初霁莫名想到谢清书说的话。
她说为了生自己,她花了半条命!
“芷兰姨娘,我真的是你的女儿吗?是你生了我吗?”
抬起头,沈初霁直勾勾的盯着她,轻声问道。
温芷兰脑中一根弦骤然发出暴鸣,褐色的眼眸掀起诡谲的光,面上划过狠辣,一把掐住沈初霁的下巴,没好气道:“你当然是我生的!我才是你娘!”
“谢清书抢走你,向你爹邀功,我身上这些白色的纹路,正是为了生你才有的痕迹!初霁,你可别认贼作母!”
“噼里啪啦!”
窗外骤然电闪雷鸣,沈初霁吓的大叫,捂住了耳朵。
温芷兰一时不察,被她挣脱,长长的指甲在沈初霁的脸上刮出细长的红痕。
温芷兰心脏骤然跳的厉害,抿着唇盯着她,畏惧的看着黑压压的天,深吸口气,留下一句“自己歇着”,跑了出去。
沈初霁捂着脸,蹲在地上,痛的哭了出来。
她不过才四岁,惧怕闪电雷声又被人抓了脸,这么爱漂亮的小姑娘哪里受得了这个委屈,夺门而出,怔怔的看着谢清书的院子。
“夫人,这是温姨娘的卖身契,侯爷偷偷改成了良妾。”
采薇从外面进来,递给谢清书一张纸。
谢清书看都没看,随意的摆在一旁,低头翻阅字帖,冷笑道:“难为他有心,还想着替温芷兰抬抬面子。”
“明日把这些送到母亲那里,再把府里发生的事宣扬出去,宠妾灭妻的雏形这不就来了。”
谢清书眼睛都没抬,说这些话一丝失落都没有,采薇探究的瞧了她一眼,小声道:“夫人您真是不一样了!若是以前,侯爷抬了一个妾,您怕是要哭晕过去。”
“我即将有一个凭自己能力考上太学,前途光明的儿子,何苦为了一个男人自讨无趣?”
谢清书扯了一个冷笑,手里捏着赵景逸写的字帖惊叹,“短短几日就能将笔画写的这么工整,祖父若是看到,恐怕要亲自去教他!”
这是一个天才!
采薇也不再说沈时晏和温芷兰的事,脑袋凑了过去,看到字帖上仿佛拿尺子比着写出来的字,采薇眼睛瞪的老大。
“这是大少爷的字?很有力量,和夫人小时候写的好像。”
谢清书轻轻笑了,摇了摇头,“和我写的不一样。”
赵景逸字迹锋利,带着野性,和她清秀婉转的字完全不同。
谢家书法要根据每个人不同的个性去定制,显然,她婉约柔软的风格和气势凌人的字迹并不相符。
“有两个人,和他很像......”
谢清书呼吸浅了几分。
沈时晏和魏南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