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好！我要让你知道他们值得！”
沈砚舟当即点头，傲娇的戴着面具跟在那几个人身后。
谢清书瞧着他得意的模样，唇角扬了扬，闷不做声的陪着。
跟了半炷香的时间，那几个人耀武扬威的走在前头，沈砚舟的脸色却沉了下去。
这一路上——他们都在收钱！
和他所谓的村民拥戴完全是两码事！
真心被喜欢给他们送东西和被迫给他们银子的感觉，是不同的！
“禾哥，这是我们这个月的银子！您拿好！”
又有一个人捧着银子送上来，沈砚舟脸上没有最开始的欣喜，直愣愣的看着，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
这不像是备受拥戴，更像是混混在……抢钱！
“禾哥......”
沈砚舟忍不住叫了一声，声音虽小，前面三个人还是听见了。
几人恶狠狠地回头，看见沈砚舟身旁站着两个大人，止住了火。
“你谁啊？我认识你？”
几个人走过来，劈手想掀开他的面具。
“不，不认识！”
下意识握住谢清书的手，沈砚舟脚步向后退了一步。
不，不是这样的！
平时他们对他从来和颜悦色，不会这么凶狠！
他们三个人的眼睛透着厉光和贪婪，和他跟着爹在大理寺看到的穷凶极恶之徒极为相似！
特别他最喜欢的方明甚至手摸着他的脸，像是在调戏他！
“犬子还小，听别人喊你禾哥觉得有趣跟着喊，惊扰得罪之处还请见谅。”
谢清书握紧了他的手，笑盈盈的给他们一两银子，“我们身上带的不多，这点就当给几位喝茶。”
“算你识相！就你们两个小娘们带着屁大点孩子，在这可不好混！没什么事就赶紧走，要不是我们还小没有我爹说的威猛无比，我指定拿你们开瓜！哈哈哈！”
污言秽语从他们嘴里冒出来，沈砚舟听不明白却感觉到恶意，胸口上下起伏，猩红着眼睛瞪着他们。
“你们胡说什么！这是我娘！”
王明轻蔑的瞧了他一眼，嗤笑道：“矮瓜蛋子！知道是你娘！我还看不上她呢！等我到了我爹那个年纪，才会对这半老徐娘有兴趣！”
“赶紧滚赶紧滚！我这几日似乎长大了，卖茶老头的孙女我看中很久，今天把她抢过来你们说怎么样！”
几个人笑着往前走，笑的满脸**邪。
沈砚舟茫然地跟上去，失魂落魄。
谢清书到有些诧异，沈砚舟竟然会下意识维护她？
牵着他的手，谢清书心底泛出淡淡的酸涩。
“刚才那个矮瓜蛋子你有没有觉得眼熟？似乎，有点像那个世子。”
几个人凑在一起，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让沈砚舟听到。
沈砚舟整个人精神一震，充满希望的看着他们。
下一刻，王明吐出的话将他打入十八层地狱。
“永昌侯府那个傻子世子？哈哈哈，他怎么可能来这！那矮瓜蛋子浑身脏兮兮的，一看就是没钱的人！坑了一两是一两！那傻子还欠我们一百两呢，谁稀罕管那个小子！”
“你说我们要不要再去林子给傻子抓几只蛐蛐？随便糊弄一下就是几十两，我爹最近都把我当香饽饽捧起来！不比收这些保护费来得快多了！”
“那不行！同一个招数用多了就不值钱了！老是蛐蛐王，他就是再傻也该反应过来了！先找他要一百两，回头带他去赌场，等他沾了赌，迷上了，你还怕搞不到银子？”
几个脑袋碰了一下，笑的奸诈刺耳。
沈砚舟费力的去理解他们的意思，终于明白——他们几个口中的傻子，就是自己！
他们，把他当冤大头坑！
他们的语气里没有一丝对他的喜欢，完全是利用！
头顶的烈阳照在他身上，他却感觉不到一丝暖意。
沈砚舟沉着脸，出乎意料的没有哭，他的嘴角咧了一下，没笑出来。
他生不出气！
这太奇怪了！
他觉得自己五感缺失，竟然连生气都生不起来！
他的眼睛渐渐红了，神情却没有变，转头就要走，谢清书的声音轻缓的落下来。
“都已经到这了，你想逃吗？”
他已经听到了这些，看到了这些，可这不是全部。
他感觉的到再跟下去后面会看到他更不想见的事情，所以他想走。
逃避......可耻，但是管用！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他们根本不受人欢迎，他们是坏人，在收保护费，在欺负乡亲！”
沈砚舟的语气闷闷的，“我已经知道了，我不想看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们不过八九岁，长的虽然高大一些却也不至于让人害怕，乡亲里男人众多，怎么会听这几个孩童的话？”
谢清书弯腰，和沈砚舟平视，“还有很多事，你该亲眼去看看。”
沈砚舟浑身紧绷，他隐约感觉到谢清书的意思，咽了咽口水，红着眼一步步地朝前走。
“芳儿是我唯一的孙女！她还小，还不能嫁人！求求你们放过他吧！”
谢清书和沈砚舟过来的时候，方明一行人拦住了正在卖茶的老人，手里抓着一个六岁姑娘的衣服，笑的眼睛都眯了起来。
“这是这个月的保护费，我多给三两，不，我所有积蓄都给你！放过我的孙女！”
老人颤颤巍巍的过来，双手捧着钱袋子递到方明的面前。
方明拿起钱袋子，脸上露出一抹笑，在老人欢喜的以为有救的时候，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钱我要！你孙女，我也要！”
“小丫头片子长的俊俏，每日朝我看着****的很，既然勾引我，我自然要满足她！”
他的手伸进了那姑娘的衣服里，惊的那女娃吱哇乱叫，满脸惊恐。
“我求你了！你放过我孙女！我保证以后不会让她再出现你们面前！求求你们了！”
老人一下子跪在地上，那一脚踹的他浑身发抖，额头都在冒汗，捂着肚子痛苦卑微的给方明磕头。
几个恶霸对视，笑的肆意，“现在才收起来晚了！哥几个似乎要长大了，留着给我们几个享受吧！我们就三个人，不多，她死不了！不过以后我们要是多认识了几个兄弟，也不是不能给他们一起享受！”
“夫人！这简直太过分了！奴婢将他们赶走！”
采薇气的咬牙切齿，愤怒的走过去。
谢清书按住采薇，看着沈砚舟，“这件事，你觉得对吗？”
“他们几个男人要欺负一个女孩子，他们要毁了那个女孩子一生，一旦真的让他们得逞，那孩子会死在他们欺负她的当夜！”
他们这个年纪的孩子本该天真浪漫，他们根本没没有发育完全，但他们连这等事都知道，足以说明身边鱼龙混杂，身边长辈是个什么东西！
那个孩子一旦落入他们的手里，几个孩童做不成事，可他们背后那些大人......
“住手！”
“你们住手！”
沈砚舟早就受不了了，疯了一样冲过去，推开方明，护住了那个女娃。
“矮瓜蛋子，你怎么还没走！就凭你这小身板也敢跟我们作对？”
看清楚面前的人，方明几人顿时笑成一团，伸手按住沈砚舟的肩膀，脸色阴沉：“知不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不想死赶紧滚！”
“快，把那个老头丢河里淹死，把芳儿带走！”
“不！我不要！爷爷！我要爷爷！”
芳儿一口咬在李默的手背上，李默吃痛，狠狠扇了她一巴掌。
“你们怎么会是这样的人，你们说过你们要做大英雄！可你们怎么能欺男霸女，做进坏事！”
沈砚舟吃痛的撇开方明的手，听着芳儿的哭喊心都发疼，定睛看着他，一脸倔强。
“嘿！哪里跑来的小子，胡扯一通！哥几个可是永昌侯府小世子的兄弟！你们不听话，小心永昌侯把你们都下狱！”
沈砚舟不知哪来的力气，方明愣是没推动，附近不少乡亲已经看不下去，纷纷靠近。
方明终于忍不住，得意洋洋的怒喝。这瞬，沈砚舟的脸像是被雷劈过，惨白惨白。
“你，你就是用这样的方式作威作福，你利用我的名义，才有了所谓的拥戴！你在仗势欺人？”
沈砚舟终于明白谢清书的意思，黑黝黝的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几个人，清澈的瞳孔流露出失望。
他的双手握成拳头，咬牙道：“永昌侯府不会是你们的后盾！你们做错事就要被罚！你们把我当傻子，骗我的钱就算了，竟然还那我的身份欺负别人！你们简直.....简直坏透了！”
小小的金童还没学会骂人，他的脑子里最恶毒的话就是坏人。
可他觉得这根本不足以点评这几个人的行为！
他竟然，把这样的人当成自己的好朋友！
“你是谁啊！永昌侯府的事你也敢管！”
方明李默几人根本没听出来他是谁，张牙舞爪的朝他靠近，挥舞着拳头朝他砸过来。
“哪里来的野人，看我不教训你！”
“哗！”
沈砚舟骤然掀开面具，露出铁青的脸，嘶吼道：“是我！沈砚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