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夫人闻言,面上露出快意的笑容。

阿珩果真是她的好儿子,知道向着她。

宋昭看向傅知珩,失望的多了,她当真是连气都生不起来。

“事到如今,你还觉得是我在陷害宋绾?”

傅知珩理所当然地回道:“难道不是吗?”

“……”

“送绾绾去医院的路上,她都已经明明白白地说了,因为不想让你被拆穿,继续被大家看笑话,所以才假装晕倒,想给你留个台阶下。”

“我本来都答应她了,不再继续追究这件事,可你偏偏还要污蔑她,甚至还要诽谤我母亲,宋昭,你怎么变成今天这样了?”

傅知珩看向宋昭,眼眸里浮现深深的不解,好似真的很困惑一样。

宋昭一下子都不能确定,他到底是真蠢还是假蠢,居然被宋绾三言两语就骗得深信不疑。

见她不解释,傅知珩眉头拧得更紧:

“你没什么要说的吗?”

宋昭缓缓摇头,竟是笑了:“你真可怜。”

“身边一个两个女人,都把你耍得团团转。”

傅夫人伸手指着宋昭:“反了天了,你真是反了天了!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训你!”

傅知珩挡在傅夫人身前,深深望着宋昭。

“你现在跟我母亲道歉,我可以原谅你,宋昭。”

傅夫人闻言不悦道:“阿珩!”

她生傅知珩时是难产,情况很危急,险些没活着从产**下来。

正因如此,傅知珩从小到大都对她言听计从,容不得旁人薄待她半分。

可如今,宋昭对她如此不敬,他竟只让她轻飘飘道个歉。

傅知珩只看着宋昭。

宋昭面无表情,转身就走。

“站住!”

傅知珩抓住宋昭的手,将人拦住。

她的手凉得过分,握在手心里,好像冰块。

傅知珩的眉头几乎拧成死结,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占据了他的心。

仔细分辨,那其中似乎还有丝丝缕缕的担忧。

宋昭不胜其烦道:“放手。”

傅知珩却将她抓得更紧,温热的掌心将她凉透的手包裹住。

“道歉。”

他一字一顿。

宋昭甩不开,索性不再徒劳挣扎。

她凑近傅知珩,仰起头,脖颈白皙漂亮,宛若秀丽的花枝。

好似就要这样吻上他下颌。

她的忽然靠近,让傅知珩整个人都僵硬成了木头,一动都不能动。

傅夫人看得咬紧牙关,提高声音喝道:“阿珩!”

“你这是在干什么?!”

傅知珩却好似没听到一样。

他眼睁睁看着宋昭一点一点凑近他,喉咙几番滚动,甚至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

谁知,宋昭只是贴着他耳边,语调冰冷。

“现在,只是看着你和你母亲,我都觉得恶心。”

“你知道吗?”

傅知珩脑门青筋一跳,猛地睁开眼睛。

宋昭就在他眼前,冲他笑得极美,也极其嘲讽。

迟来的羞恼一下子点燃了他的神经。

傅知珩恼羞成怒,用力将宋昭甩了出去:

“宋昭!!!”

她怎么敢如此羞辱他,羞辱他母亲?

怎么敢说他恶心?!

傅知珩气得失了分寸,手下力道也没轻没重。

宋昭摔在地上,手腕重重划过石块,当即就出了血。

她疼得脸色苍白如纸,额头冷汗涔涔,半天都没能从地上站起来。

像是兜头一捧凉水泼了下来,傅知珩一下子松开了拳头,手足无措地想要上前扶她。

傅夫人按住他的手,讥笑着看地上的宋昭。

“不懂规矩的东西,都给我听着,今天晚上谁都不准管她,要是被我发现……”

她扫视周围,语气森寒。

“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傅知珩想要开口阻拦。

“母亲……”

傅夫人瞪着他:“你跟我走,我有话跟你说。”

说着,她用力把人拉走了。

傅知珩无法抵抗,只能仓促地回头看了一眼。

宋昭仍然躺在地上,身形单薄消瘦。

很久很久,她才能撑着站起来。

他看不到她有没有掉眼泪,因为她从始至终,没有再看过他一眼。

傅夫人说了不让人管她,就是真的没人管她。

宋昭带着伤,一身狼狈地走在路上。

所有佣人都看到了她,但没有一个人敢靠近她。

没办法,宋昭只能去卫生间简单清理了一下,好让自己看上去别那么凄惨。

毕竟,她还要去见傅爷爷。

书房。

宋昭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轻轻叩了叩门。

“爷爷,是我,杳杳。”

“杳杳啊,进来吧。”

傅老爷子声音疲惫而温和。

宋昭有点自责:“对不起爷爷,我来得太晚了,耽误您休息了。”

“杳杳别这么说。”

傅老爷子抬头看了一眼。

宋昭站在书桌前,瘦得很厉害,一点肉都没有。

脸色也白,怕他担心似的,朝他挤出笑容,一只手小心地藏在身后。

傅老爷子当即严肃起来:“手拿出来。”

宋昭冲他笑:“爷爷,没什么的。”

“既然没什么,为什么还要藏在身后?”

宋昭没办法,只能把手伸出来。

只见她白生生的右手腕划破了个大口子,正往外渗血,看上去触目惊心。

傅老爷子脸色不好看,拨了通电话,沉声道:

“阿铮,送医药箱过来。”

傅铮,是傅老爷子从孤儿院带回来的孤儿,从小就跟在他身边。

宋昭见过他几次。

因为傅夫人也不喜欢他,总爱为难他。

两人算是天涯沦落人,宋昭总会偷偷替他解围。

见老爷子动怒了,宋昭立马跟他讲:

“爷爷,没事的,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跤。”

傅老爷子却没那么好糊弄,没好气道:

“能摔成这样,你莫非还是三岁小孩?”

宋昭只笑笑,不讲话。

身后,书房门被打开。

傅铮拎着医药箱走了进来。

他很高,总爱穿一身黑衣,沉默又寡言,像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影子。

傅老爷子对他说:“给杳杳包扎一下。”

傅铮点了一下头,走到宋昭身边,打开医药箱。

宋昭把手伸过去:“麻烦了。”

傅铮没回应,沉默地准备东西。

她的伤口不算浅,好在她自己简单清理过,已经不怎么流血了。

傅铮给她上了药,缠上纱布。

宋昭皮肤很白,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混杂着医院浅浅的消毒水味。

并不是其他女人身上那种很浓的香水,似有若无,凑近了才能闻到。

傅铮却恪守本分,离宋昭很远。

缠纱布的时候,更是一下都没有碰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