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剿匪的都是关索在军中的原班人马,大家这一路上行军的同时也没有放弃过训练,关平、关兴两兄弟早已经看到了这末尾淘汰制的好,落实起来自然也是不遗余力。

这一切都让初至军营的刘巴好奇不已,他虽然不是军人,但是自小就熟读兵书,自问也算是半个行家,可是眼前这些士兵们的操练之法实在是闻所未闻。

当刘巴从关兴口中得知,这叫什么末尾淘汰制,居然是关索发明的,心里顿时大为震动,要知道这可是以前从未有过新的兵法,而关索就是这兵法的开山鼻祖,古往今来,能自成一派者,无不是有经天纬地之才的大师啊。

有了这样的想法,刘巴便整天缠着关索不放,想要习得这套从未有过的新兵法,可是关索这家伙哪知道这玩意儿蕴含着什么样的道理啊,自己就是在后世看电视,在电视上学的,具体是什么意思,他是一问三不知。

可关索越是这样,刘巴就越觉得关索有真才实学,只不过自己的心还不够诚,关索不想把这套兵法传授给自己,便愈加勤快的出现在关索面前。

关索被刘巴缠得实在是受不了了,这泥人还有三分火气呢,更何况关索这丫的本来就不是什么好鸟,便说自己天生绝才,得异人梦中授书,先自吹自擂一番,一张嘴口若悬河,直把刘巴绕的晕头转向,再也不敢缠着关索不放了。

话说这日部队行军至一处乡野,此时已经到了夏季,小麦都成熟了,放眼望去一片金黄,关索虽然打小生长在水泥钢筋的都市里面,却也是知道农民伯伯生活不易的,见到这幅情形。

便传下命令来不允许部队随意践踏农作物。

关索叫来刘巴,这家伙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只好暂且委屈他在军队里面做个书记官,关索说,刘巴记。

“呃,我说啦,第一条,呃,那个。”关索结结巴巴,又是挠头发又是搓手的,长这么大还真没做过这种事情,连说什么都不知道了,可是谁让自己夸下海口了呢,周围大哥二哥,张苞、星彩他们可都看着呢。

刘巴手里握着笔,低头等了半天,却没听见关索说出一个字儿来,说新编放下了笔,笑眯眯的看着他,经过几天的接触,刘巴早就把关索的脾性给摸透了。

这家伙可从来没有一点点长官的样子,平日里和战士们吹牛打屁,讲些稀奇古怪,甚至在他看来伤风败俗的荤段子,可偏也奇了,战士们就喜欢和他在一块,最后连自己都禁不住**,放下了那所谓读书人的清高,和一帮子大头兵挤在一起,听他讲故事,说笑话。

关索正那儿苦思冥想呢,一撇头就看到刘巴那厮一脸好笑的看着自己,摆明了是要看自己的笑话呀,当下冷哼一声,似模似样的在营帐里踱了两步,轻咳一声,“好了,都别笑了,这做正事儿呢,都严肃点儿,第一条,三大纪律,一切行动听指挥,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一切缴获要交公,快记呀,愣着干什么,咳嗯,下面是八项注意,第一,说话和气,买卖公平,借人家东西要还,弄坏了要赔——”

关索越说越兴奋,照着共产党那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一气儿全给说了出来,刘巴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手舞足蹈的关索,他实在是不敢相信,刚才还憋得满脸通红,愣是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的关索怎么变得这么牛掰了,看看他说的这些话,通俗易懂,却内涵丰厚,人才,人才啊。

刘巴深吸一口气,恭恭敬敬的朝着关索鞠了个躬,“公子大才,子初受教了!”“哪里,哪里,小意思,小意思啦。”关索眉开眼笑的两人相互提携一番,那搞笑的模样逗得周围众人也哈哈大笑起来。

星彩见到关索这一脸臭屁的样子,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这个坏家伙就不能谦虚一点儿吗,就喜欢作怪。

关索就好像是感觉到身后那含情脉脉的眼神,回过头得意的朝着星彩眨了眨眼睛,趁着众人不注意,打了个飞吻过去,星彩脸刷一下变得通红,赶忙低下头。

星彩这妮子,自从那天在洪湖边私定终身以后,哪儿还有一点点姐姐的样子,在自己面前是越来越羞涩,也更加有女人味儿了,这都是自己的功劳啊,关索心里得意万分,哇哈哈的笑声愈加的嚣张起来。

关索以为自己的小动作无人注意,哪晓得在一旁冷眼旁观的糜天把这两人眉来眼去看得分明,心里不由得一阵妒火中烧,就好似自己极珍惜的什么东西被人抢走了一般。

可是这偌大的营帐里面,不是关索那厮的兄弟,就是好哥们、手下,糜天也知道自己不讨他们喜欢,对着关索怒哼一声,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营帐。

早有糜天的家人见到自家少爷出来了,笑巴巴的迎了上来,“少爷,啊,少爷你去哪儿。”哪知道不等那家将把话说完,糜天一把把他推开,翻身跃马就朝着营地外面冲了出去。

荒无一人的野地里,一群身穿白色丧服的人,抬着一具棺材,哀哀哭泣着朝着前面走去,当先一人竟是一位颇有姿色的年轻少妇,手上牵着一个虎头虎脑十来岁样子的男孩,凄厉的哭声把远处野地里的飞鸟都惊走了。

就在这时,不远处斜刺里冲过来一匹高头大马,对前面这帮送丧人居然视若无睹,疯狂的催动着**的战马,直直的朝着那人群中冲了过去。

所有人都被这幅情形给吓呆了,眼看着那一人一马就要冲到自己面前了,也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快跑啊!”轰隆!一声巨响,那帮抬棺人居然丢了肩上的长棍,四散逃窜,那沉重的棺木重重的陷入土中。

“不,不要啊!”那女人也不知道是发了哪门子的疯,居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整个身子趴在黑色的棺木上,莫非她想以自己这具柔弱之躯保护这棺木?

“吁——”糜天猛地一拉缰绳,那战马尖鸣一声,两只前蹄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重重的落在那女人的身上。

在场所有人都不忍的闭上了眼睛,不敢在看接下来的那一幕,就在棺木旁边不远处,站着一个瘦瘦的男孩,正是刚才少妇手中牵着的那一个,应该是女人的儿子吧。

见到母亲有危险,那男孩儿眼睛突然迸射出一股寒芒,啊的大叫一声,不管不顾的跃了上去,死死地抱住马脖子,居然把那战马给压倒了。

战马哀鸣一声,轰然倒在了地上,极其好大的一片尘土,那女人虽然没有事情可是那棺木却已经被马蹄砸坏了右边的木板。

棺木再也无法保持平衡,里面咕噜咕噜滚出一具干瘦的男人的尸体,“啊,相公!相公!”那女人悲呼一声,连滚带爬的爬到那尸体身边,手忙脚乱的用布把她男人的尸体裹起来,抱着尸体嚎啕大哭起来。

那小男孩麻利的从地上站起来,恨恨的瞪了糜天一眼,急忙跑到女人身边,细声的安慰着,糜天没什么事,刚才马儿要倒下的时候,他就跳下来了,所以一点儿事情都没有。

糜天肚子里早就憋着一股子气没地方撒呢,想到当初在无名谷,自己就是被关索那王八蛋用钢枪射死了**的战马,让自己丢了老大的脸,现在呢,连个山野的贱民都敢跟自己对着干了。

糜天这火气是蹭蹭蹭的直往上冒,气冲冲的走过来,扬起手中的马鞭对着那男孩的后背就是一下子,男孩单薄的衣服被抽破了一个大口子,瘦瘦的后背顿时显出一道红色的伤痕。

糜天一边打人,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道,“抽死你个贱民,连爷的马都敢动,你知道爷爷是谁吗,打死你,你这贱民。”

可是当糜天想抽回那马鞭的时候确实再也不能了,男孩死死的抓着那马鞭,糜天用了好大的力气,竟然不能从男孩的手中抽回马鞭。

糜天这心里面就更气了,指着男孩的鼻子大骂道,“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知道我是谁么,我乃是荆州刘皇叔帐下大将,敢动我,你活腻了你。”

那女人听到糜天这话,顿时就慌了,在这个时代,在老百姓心里面当官的是绝对不能得罪的,连忙跑到糜天面前,不住的磕头求道,“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小子年幼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就饶了我们吧。”

糜天此刻正在气头上,怎么肯听那女人说什么,见那女人在自己耳边唧唧歪歪的,真是好不聒噪,抬起一脚揣在那女人的肚子上,女人身子本来就弱,被糜天揣得滚出去老远。

男孩尖叫一声,连忙飞奔过去,抱住女人的身子,急切地问道,“娘,你怎么了。”女人好不容易才缓过起来,脸色苍白,颤抖着手轻轻抚摸着男孩的面庞,微微摇摇头,“艾儿别担心,娘没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