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忠一声大喊,立刻有一个亲兵冲了进来,慌慌张张的说道,“大人,大人,不得了了,是新任的太守大人来了,指明了要见您呢,您赶快去吧,不然的话又要给您小鞋儿穿了。”

“啊?”老马忠听到这话顿时大吃一惊,刚才还晕乎乎的脑袋立即就清醒了许多,心里面暗忖道,陆绩这厮到这儿来干嘛,难道是因为自己没有去参加他的酒宴,跑这儿兴师问罪来了?

跟前那亲兵见到马忠面色不定的样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过了半晌,见到马忠还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那亲兵一下子就急了,马忠在拖延个什么劲儿啊,这位可是太守大人,不要说马忠现在就是个最低等级的校尉,就是当初还在军中当副将的时候,那也是陆绩的下属,马忠这般不把太守大人的命令当一回事儿,到时候肯定是要出事的。

马忠在军中很受人钦佩,他这个样子,真的让大家很着急,那亲兵在边上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忍不住的就开口劝说道,“将军,咱们快去吧,这位可是新太守,您总不能一来就把人给得罪了吧。”

不说这话还好,一听到这话,马忠肚子里面就是一肚子火气,主上派他们这些当官的来是造福百姓的,他们倒好,整天花天酒地,这是一个臣子应该做的么,想想自己这些年来受到那么多不公正的待遇,马忠便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

马忠的帐篷距离中军帐不远,大嗓门的声音一字不落的全传到了关索的耳朵里面,闵建武见状,连忙小步走了过来,“将军,您听听这就是那个马忠,你看看想什么话么,将军您叫他来是给他面子,您等着我这就帮您把这老不死的给揪过来。”

关索听到闵建武这话,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也不答话,继续低下头查看刚刚承上来的卷宗,马忠的资历一目了然,关索看着马忠一项项信息,虽然大部分都是批评之词,但是刚才和士兵们谈话过程中,对这个马忠倒是赞誉有加,两者稍加以对比,关索心里面大概也能得出些结论了。

马忠气呼呼的大喊大叫好一会儿,出了这口恶气以后,心里面总算是好过一些了,心里面出了气,马忠思前想后还是要去见见这个新上任的太守大人,马忠用力的咬了咬牙,猛地一把抓起手旁的大刀,大跨步朝着中军大营走去。

帅帐前,十多名装束整齐、衣甲鲜明的兵士把大营围得水泄不通,刚才关索他们刚一进来,就把郁林军兵士全部缴械,看押在一旁的帐篷里面,现在营地里面全都是关索带来的人。

马忠出来后,看到周围那些兵士个个面生,而且手按刀柄杀气腾腾的样子,心里不由得生了警惕之心,不知道这位新太守到底想要干什么。

门口那两个守卫自然是知道马忠的,关索在里面可一直是等着呢,马忠一到,就被请进去了,马忠没有见过新上任的太守大人,看到关索高坐台上,连闵建武都站在下边,便理所当然的以为关索就是太守大人,便单膝跪了下来,“末将马忠,扣见太守大人。”

关索这时候也闻声抬起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马忠看,关索经历过古墓,得到杀神白起的**,身上不自觉的就会带上那种威严的压迫感,让人不自觉的产生顺服。

可怜马忠一生戎马,经历过的苦战恶战不计其数,可是当他面对高台上的关索的时候,心里却不得不生出一丝丝畏惧的神色,刚刚要站起的身子却是再也不敢动一下了。

马忠这种人自己见得多了,有才是不假,但是脾气可也不小,若说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说的就是马忠这一类的人吧。要想让这种人为自己所用,最要紧的就是第一次就能收服他,不然接下来的事情会很难过。

初次看来,效果还不错,关索见到他这幅样子,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一抬手,指着下首第一个空位淡淡的说道:“马将军?久仰大名,请坐吧。”

马忠也顺势站了起来,听到关索这话不由得微微一愣,不是说要对付自己的么,怎么还给自己位置坐,那座次竟比闵建武还要高上许多,马忠这一下子竟也不知道该不该坐下了,这个太守大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啊。

见到马忠一动不动的,关索身子微微后仰,眼光一垂,手里端着茶碗淡淡地道:“怎么?马忠大人好像是对我的安排有什么问题啊,不想坐?”

马忠身子立即打了个激灵,赶忙在那位子上坐了,马忠在官场这么多年,别看这只是个座位,但是这其中的意思却是意味深长的,饶是马忠这个莽撞汉子都是激动地黑色的老脸通红。

身旁两边的军官们也不是傻子,一个个都惊愕的看着这一幕,反倒是闵建武这个当事人还是一脸笑眯眯的,好像根本不受这些影响似的。

关索向两旁扫了一眼,那些个军官们窃窃私语一番,见到关索朝下边望过来,那些个军官们身子登时一颤,立马就不敢讲话了。

今日突袭郁林军,多亏了有闵建武做内应,出其不意,就解决了麻烦,现在大势已定,那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所以神态极是从容。

关索好整以瑕地看了闵建武一眼,虽然这家伙也不是啥子好鸟,但是办事还算是利索,做不了头面人物,但是保持原来的官位不变却也是可以的。

顿了顿,关索猛地跳了起来,大声喝道:“全体肃静,经郁林军副将闵建武将军举报,郁林军将军张桓克扣军饷,虚报兵员,营私舞弊以中饱和囊,致使民怨沸腾,将士苦不堪言,罪证确凿。现张桓已经伏诛,尔等还有什么话说!”

关索之所以要把闵建武扯进来,就是要断了闵建武和张桓余党的关系,张桓死了,这一派系当中资格最老的就是闵建武,现在关索亲口承认是闵建武告密才害死了张桓,虽然这话不会所有人都相信,但是起码给这些人心里面埋下了不和的种子,这样对自己也有好处。

关索话音刚落,堂下顿时一片哗然,他们早就觉得关索领着人连招呼也不大一个就突入大营,可能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大的事情,曾经不可一世的张桓居然死了。

帐篷里面还有不少下层军官是张桓的党羽,听说是闵建武这家伙吃里扒外,害死了张桓,一个个都用吃人的目光瞪着他。

闵建武站在那儿,只觉得如锋芒在背,两条腿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哆噪,他没有想到关索这厮居然如此阴毒,当众把自己背叛张桓的事情上说了出来,这小心肝是噗通噗通剧烈的跳动个不停。

可尽管他知道关索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他也不敢出来反驳,只有默默承认了,他知道经关索这么一闹腾,自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请了,唯一的法子就是紧紧抱住关索的大腿,给他卖命了。

闵建武脑子活泛,见到事已至此,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向关索标明了忠心,这样还能保住自己副将军的官位,那些个乒八才不敢对自己下手,想到这儿,闵建武竟是第一个噗通一声跪下,朗声说道,“张桓贪赃枉法,罪该万死,末将等愿意戴罪立功,效忠太守大人!”

又闵建武带头,属于他那一系的军官也全都跪了下来,宣誓对关索效忠,见到这闵建武这样识趣,关索脸色一缓,又对其他站着的那些迟疑不定的将领们说道:“诸位不必担心,我知道你们多少也有些不法行为,不过大多是为形势所迫,如今本官已剪除首恶,被迫胁从者我就不予追究了。”

关索这样说已经是法外开恩了,其他站着的将领要是还不知道进退,那几十年的干饭就吃到狗肚子里去了,只听到哗啦啦一阵甲胃的乱响,大帐里面,众将士跪了一地,齐齐的磕头谢恩道:“末将等多谢大人开恩,我等誓死效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呼……总算是搞定了,紧接着关索给大家介绍了张曼成,以后他就是这三万郁林军的统帅了,关索刚才一连串血腥的手段已经把闵建武等人都给震住了,这么一大股力量,自然是要掌握在自己的亲信手里面,所以大家也都没有反对。

马忠呆呆的坐在那儿,刚才的一幕发展的实在太快,他到现在还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张桓那恶贼居然死了?这位太守大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就在马忠胡思乱想的时候,关索紧接着又把目光转移到了他的头上,马忠性格耿直,刚正不阿,在军中颇受兵士爱戴,这样的好兵关索是绝对不会错过的,用来担任张曼成的副手再合适不过了。

关索连唤了马忠两次,马忠却好像是没听到一样,闵建武连忙走过去,用力的捅了捅马忠的腰,马忠啊的无意识的轻叫了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朝着关索拱拱手,一副赔罪的样子。

关索大度的摆摆手,并不很是在意,关索亲热的走到马忠面前,拉着马忠的手温言说道:“马将军大名我早已经听说过的,张将军初来乍到,正需要您这样的德高望重的长者协助,希望老将军千万不要推辞。”

听关索这意思,老马忠不但官复原职,在军中的排名比自己还要上升了许多,闵建武一脸吃味的看着老马忠,这心里面别提有多羡慕了。

马忠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三年了,自己盼了三年来,思及这三年来的点点滴滴,饶是马忠这样一个铁骨铮铮的老汉此刻也是激动地热泪纵横,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眶通红,赶忙跪下道:“卑职定不辱命!”

事情办完了,关索能做的只有这么多,接下来就看张曼成和马忠的手段了,不过关索是无条件相信这两个人的。

见到关索要离开,张曼成等将领连忙站了起来,郁林军大小将佐也站起退到两侧,几十名亲卫把关索护在中间出了中军大帐,张曼成亦步亦趋的跟在关索身边,听着关索的吩咐:“郁林军兵士荒废多年,张大哥要及早入手,在最短的时间内打造出一支虎狼之师来,未来,这将是我们地得力臂肋。”

张曼成跟着关索经历过的事情也不少了,是最能明白关索的野心的,当下重重的点了点头,张曼成的实力,关索当然是相信的,鼓励的拍了拍张曼成的肩膀,翻身上马,回城向陆绩汇报这个喜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