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孙尚香这话,关索还能说什么的,陆绩这家伙自然是没有半点儿意见的,听到孙尚香他们要住到自己家里,高兴地半死,怎么还会提出反对的意见。

关索自己本身还是个客人呢,就更加没有发言权了,见到没人反对,孙尚香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感觉自己好像是赢了关索一回,心里面别提有多得意了。

关索他们两个大男人,虽然心里面再怎么想,可实际上也不敢赖在孙尚香她们的马车里面不走的,关索他们刚下车没多久,马车就慢慢的动了起来。

孙尚香从来不是个安稳的家伙,在车上刚刚消停了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干脆把车帘子掀了起来,看看沿途的风景,突然,孙尚香呆住了,一把把里边的孙玲绮拉了过来,指着外面的大石门道,“玲绮,你快看,那是什么,哎呀,这个陆绩该不会也是陆家人吧!”

孙玲绮也呆住了,愣愣的看着前面路口处伫立着一座大大的石门,门坊上面刻着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烟水陆门。

本以为陆绩不过是普通贵公子而已,没想到绕了半天,自己还是绕道这儿来了,孙玲绮看着这四个大字,一时间也是百感交集。

孙尚香虽然大大剌剌的,整日没个正形儿,但这会儿倒也挺能理解侄女儿的感受的,她轻轻伸手在孙玲绮肩上拍了拍,孙玲绮悲哀的露出一个难堪的微笑,身子慢慢滑到孙尚香怀里面,眼眶立马就红了。

“小姐,到了,请下车吧!”孙尚香只觉得马车一顿,听到仆人的话,孙玲绮赶忙从小姑姑怀里面起来了,简单理了理褶皱的衣裳,和孙尚香手牵手下车来了。

听说陆绩从外面带回来一个小女孩儿,听到这个消息整个陆家顿时都沸腾了,男男女女都挤在门口,朝着孙玲绮指指点点的说个不停。

虽然不是明目张胆,但是孙玲绮还是觉得很不好意思,要不是边上有个大大剌剌的孙尚香挡着,这小丫头怕是早就吓得溜到车里面说什么也不敢出来了。

大家赶了一天的路,但是陆绩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累,兴奋地缠着孙玲绮,给她介绍自己从小生活过的地方,那俊俏的面庞都呈现出一抹醉人的洋红色。

关索见陆绩没完没了还,居然距离陆家还有这么一大段路程就下了车,心里面本来就不爽的他,见到这小子一步三停的晃悠悠走着,这小两口是闲情逸致,走路也甜,但可别忘了关索他老人家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呢,怎么见得了别人恩爱,当即就恬不知耻的出来搅局了,“喂喂喂,我说你们小两口儿还有完没完,你们俩郎情妾意不觉着累,我可是赶了一天的路,累坏了,你小子重色轻友,好歹也体谅体谅我们这些光棍好吧?!”

关索这混蛋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在某些方面甚至比孙尚香还要更甚一筹,什么话都敢说的,陆绩和孙玲绮两个人都是薄脸皮,怎么受得了这话,紧靠在一起的身子急急忙忙分开了,陆绩也不敢再造次,否则关索这位爷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呢。

被关索这么一搅,大家伙走的反倒是快了些,来到陆府门口,陆逊早就在门口迎着了,陆绩是个重感情的人,即便是大部分族长反对,他还是执意把陆逊放到了原来的位子,对这位侄儿信任有加。

陆逊自然也是听到了风声的,陆绩这个只知道之乎者也的书呆子居然开窍了,这可是个了不得的大事,只不过陆家大部分人是为他们的少爷高兴,而他却是截然相反罢了。

看到孙家两女,陆逊一眼就猜到陆绩看上的必定是孙玲绮,至于孙尚香,根本就是个野丫头呢,一身的刁蛮之气,自己这位小叔叔肯定是看不上的。

陆逊仔细打量了孙玲绮一眼,不得不说自己这个呆侄儿还真是好眼力,陆逊一眼就看出,眼前这个小丫头简直是一块尚待开发的璞玉啊,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却已经是不输于绝色,缺乏的不过是那份成熟的妩媚罢了,假以时日,毕竟是沉鱼落雁的人间绝色啊。

孙尚香见到这个管家模样的家伙一个劲儿的盯着自己的侄女儿望,心里面登时就不高兴了,指着陆逊的鼻子就大骂道,“喂,臭色狼,眼睛往哪儿看呢,再看,再看信不信姑奶奶把你眼睛剜下来!”

敢在陆家门口这般放肆的,古今中外怕是也就孙尚香这一个人了,听到孙尚香这一番话,陆家众人勃然变色,要不是陆绩在这儿,孙尚香怕是早就被人拖下去,乱棍打死了。

陆绩也是早就见识到孙尚香这位小姑奶奶的威力的,见她不管不顾就朝着陆逊乱放炮心里面除了无奈也实在是没什么别的感觉了。

陆逊见到陆绩有意袒护,心里面虽然把孙尚香给骂了个半死,但是脸上却一点儿都不敢表现出来。

孙玲绮虽然不喜陆逊那样失礼的盯着自己看,当这儿毕竟是人家的地盘,自己又是客人,心里面在不舒服也只能忍着了。

孙玲绮知道自己这个姑姑疯起来可是没完没了的,而她也不想让她的陆大哥难堪,只得轻轻拉了拉孙尚香的袖子,见到侄女儿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孙尚香只得气呼呼的哼了一声,拉着孙玲绮一把把陆逊推开,抢先一步朝着陆家走去。

陆绩见到孙尚香这幅样子,也是微微一愣,继而却也只能是无奈的摇摇头,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一行人刚刚在大厅里面坐定,陆逊这厮又上来了。

陆逊刚准备行礼,但是陆绩早已经抬手示意他起身了,陆逊也不矫情,本来自己就是做做样子的,陆逊直起身子,面色平静的看着陆绩道,“家主,前往郁林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吴侯那儿催的很急,要您明日就动身呢。”

明天,怎么会这么快,早前不还没那么急的么,关索狐疑的看了陆逊一眼,对这小子他是一万个不放心的,可是陆逊这家伙眼神清澈,连眼珠子都不带动一下的,可是陆逊越是这样的平静,关索对他就越是不放心,总感觉这丫的有什么阴谋一样。

陆绩也愣住了,听到孙权命令自己明日就启程赴任,陆绩刚才还绽放的笑脸顷刻间就褪了下去。

孙玲绮见到大家的气氛有些沉默,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意思,而且这事儿还和陆绩有关,想到这儿,孙玲绮便再也呆不住了,可是女孩家脸皮薄,心里面就是再急切,她也没有那个胆量开口询问的。

孙尚香看到侄女儿这样子,和她一起生活这么久,孙尚香又怎么会看不出来自家这宝贝侄女对陆绩的心意呢,知道她面皮薄,有什么话就是烂在肚里面,也没胆子说出口的,所以也只有她这个做姑姑的代劳了,“你们在说什么,陆绩你要出远门么?”

陆绩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把孙权派自己到郁林当太守的事情说了一遍,听到情郎居然要到郁林那个蛮荒之地去做太守,孙玲绮不禁心疼的轻呼出声来。

陆绩也很无奈,要是有选择的话,他宁愿继续在江东做个卑微的著书郎,也不想去那蛮荒之地做那劳什子太守啊,只是,皇命难违啊。

陆逊见到陆绩这幅愁眉苦脸的样子,心里简直都快要乐翻了,郁林是个什么地方,说鸟不拉屎,简直都是夸它了。

土地贫瘠,人烟稀少不说,周围还有强大的山越野人,时不时的前来攻打,捞不着政绩不说,一个没准儿怕是连命都丢了,他对孙权这个明升暗降的提拔,真是恨不得举双手双脚赞成啊。

要是陆绩在任上一不小心死了,那自己岂不又机会了?见到陆绩愁眉苦脸的样子,陆逊忍不住想要恶心他一番,便假意宽慰陆绩道,“叔叔不必伤心,叔叔能力这么强,郁林的正需要您这样的人才去给他们做主呢,要是郁林的百姓知道由您这样一位为民请命的好官儿,一定会对您感恩戴德的。”

听到陆逊这话,任谁都能看出来这混蛋是在那陆绩开涮了,孙尚香勃然变色,刚才这混蛋偷看自己侄女儿的帐还没跟他算呢,这会子又来取笑自己认定了的侄女婿,这该死的家伙,是不知道马王爷长几只眼么。

孙尚香砰的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对着陆逊就是劈头盖脸一通臭骂,“你这奴才,我们主人家说话,有你下人插嘴的份儿么,竟敢嘲笑主子,简直是皮痒痒了,看姑奶奶不打你。”

当然,孙尚香嘴上这么说着,但也不会真的去打陆逊,这可是陆家的奴才,要杀要剐还得看陆绩这当主子的意思。

所有人都把眼光看向陆绩,可是陆绩的脸色却有些奇怪,他猛然抬起头,就好像是想通了什么通天彻地的大道理一般,非但没有责备陆逊,竟然还恭敬的弯腰向他行了个礼,一脸诚挚的看着他,“道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绩枉读数十年圣贤书,陆逊此言,绩受教了!”

啊?关索和孙尚香两个直接就傻了,关索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他心里面有一股强烈的冲动,他非常想把陆绩的脑子给破开,看看这个书呆子脑子里面装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天哪,这么明显的嘲笑的语气,这丫的居然都听不出来么?

孙尚香这瞬间也有些怀疑了,这个陆绩,该不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那可不行,我家玲绮可不能嫁给一个傻子呢,孙尚香扭过头就想跟侄女儿商量一下,却看到孙玲绮这个小花痴正一脸钦佩的盯着陆绩看呢,孙尚香悄悄把耳朵凑了过去,靠,这妮子嘴里面说的居然是好帅,好帅!

看着这一对傻子一样的男女,孙尚香突然之间想明白以前大嫂总在自己耳边唠叨过得一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至理名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