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糜夫人也悠悠醒转过来了,可是本来早就应该醒过来的关索却始终是一点儿动静也没有,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趴在沙地上,任凭糜夫人她们怎么叫喊,也没有用。

糜夫人这下有点儿慌了,她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跑到关索身边,使劲吃奶的力气,用力的推了关索一下,关索的身子被他推得打了个滚儿,仰面躺在地上,沉睡不醒。

糜夫人见关索浑身水中,颤颤巍巍的小手刚一碰到关索的肌肤,便马上又像是弹簧一样弹开了,嘴里面更是惊呼出声来,“烫,好烫啊!”

这时候,糜夫人的贴身侍女也闻声过来了,关索的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她纤细的小手抚摸在关索的额头上,果然是跟小姐说的那样,烫的吓人,侍女的见识毕竟是要比糜夫人多一些,看到关索这个样子,立马就猜到他可能是发烧了,赶忙对自家小姐说道,“小姐,关公子他发烧了,快把他抬到上面去,不能让他再在水里面泡着了。”

糜夫人两人费力的把关索从水泊里面拽上来,脚下到处都是烂木头,臭鱼烂虾的尸体,气味逼人,这儿哪儿是人呆的地方,两个女人是打死她们也不愿意留在此地片刻的,两个人架着关索涉过臭气熏天的沙子地,来到了一处还算干净的草地上。

关索现在重病昏睡不醒,糜夫人很担心他,想要给他找一个干净利索的地方让他躺下,糜夫人四处张望了望,果真就看到不远处有一个小石窟,便抬着关索到了那里面。

两个女人也不会什么医术,只能先帮关索把身上的污泥、血迹什么的先擦洗干净,像脸上、手背,脚裸什么的,糜夫人还能帮帮忙,但是其他部位却是怎么都不好意思动手了。

侍女见到自家小姐这羞涩的样子,倒也是不为难她,一个人壮着胆子把关索身上破烂烂的盔甲都解了开来。

“呀,小姐,你你快看,好多,好多伤口!”糜夫人早在侍女帮关索擦拭身体的时候,就躲远远儿的了,她在外面听到侍女一声惊呼,以为是出了什么事,赶忙冲了进来。

可是当她看到关索身上那纵横交错的伤口时,小手捂在唇边,眼睛瞪的大大的,但是很快她的眼眶已经变得通红一片,一步步机械式的来到关索面前。

她看到关索的上身那三道尝尝深深的划痕,从胸口一直拉到腹部位置,这是白天时候和那个叫张郃打斗时留下的。

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面,伤口处的皮肉已经开始泛白,甚至已经有腐烂的迹象了,糜夫人呆呆的看着昏睡不醒的关索,心头突然涌现出万般柔情,此刻的她再也顾不得什么羞涩了,主动地拿起了手中的碎布条,轻轻柔柔的替关索擦拭身体。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关索身上的伤口居然有足足六十多处,而且糜夫人可看得出来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新伤,是救自己的时候留下来的,他为了救我受了多大的苦啊!

忙活完了这一切,糜夫人她们也都累坏了,两女都不是医生,看到关索这痛苦的样子,根本就是无能为力,也就是在这一刻,她心里面突然好恨自己,恨自己平日里面什么事情都不做,就知道侍弄花花草草,打发时光,要是能多看些医书,或许就能帮到关索了。

天都已经快要暗下来了,其时已经接近隆冬,夜里面冷的要死,这窄小的石窟虽然有块大石头横档着,但还是会有寒风透进来的。

一阵寒风吹来,躺在地上的关索身子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眉头皱的紧紧地,一副很是痛苦的样子,嘴里面无意识的呓语着,“冷,好冷!”

糜夫人看着关索满是痛苦的样子,两女紧张的要命,关索身受重伤,怎能挡的住冷烈的寒风,感受着关索那无比冰冷的身躯和微不可查的呼吸,糜夫人真的是紧张的要命。

美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眼神中不时闪现迷茫和恐惧之色,今日在长坂坡奋力扑救,掉落江中时,奋不顾身的把自己护在身后。

白日里的一幕幕在脑海中一一闪现,夏雨晴想到这,晶莹的泪珠涮涮而下,哭的几乎要晕阙过去,她突然像是疯了一般,一步化作两步直冲到了关索面前,奋力的摇晃着关索的身体,像个孩子般的大哭起来:“关索,你不要死,不要死,我只剩下你一个人了,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可是女人的哭声哀求甚至没有换来男人一丝丝好转,孱弱的身子甚至因为剧烈的摇晃,伤口差点儿迸裂,关索的面色越加苍白,呼吸也是更加微弱了,糜夫人心急如焚,她知道若不再采取什么有效措施,关索怕是根本撑不过今晚的。

糜夫人的俏脸陡然抹上了一片**的粉红,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明亮的眸子不断闪动,有羞涩的,有恼怒的,有埋怨的,谁也不知道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在侍女目瞪口呆的目光中,糜夫人大胆的把连凑到了关索耳边,喃喃低语道,“我只有你一个人可以依靠了,你不可以丢下我。”

糜夫人这样轻声说着,纤纤玉手在腰间丝带上轻轻一拉,宽大的绣袍已然大开,露出里面贴身的小内衣,芬芳弥漫,红色的肚兜在篝火的照耀下下,闪烁着红灿灿的光彩,映衬的肌肤光滑润泽,恍如美玉般的动人心魄。

“小姐你——”身后那侍女总算是惊醒过来了,她惊诧的看着自家的小姐,她要做什么已经是非常明显了,可是,可是这怎么可以,关公子他他是,他们两个不可以的。

听到身后的叫喊,糜夫人羞怯的转过头,明亮的眸子浮现出来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明亮、轻快的色彩。

糜夫人站在那里,看着面前男人那宽阔的胸膛,女人俏脸如血红,美眸紧紧的闭起,细密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

又是过去了很久,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关索时候,他那坏坏的笑脸和今日不顾生死的相救,糜夫人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一抹幸福的光彩。

女人双臂微张,宽大、五彩斑斓的衣服就好像是胡蝶美丽的翅膀,女人身子一蹲,宽大厚重的衣服已经盖到了关索身上,包裹着的是这对男女紧贴在一起的**肉体。

女人脸上红烧一样的红,美眸紧紧的闭着,小脸紧紧的贴在关索的胸口,外面侍女看到这一幕,却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们,她当然知道小姐这是在用自己的体温来化去关公子身体的冰冷,可是这样的话,小姐以后又将如何自处,她还能回到刘将军身边吗?

石窟外,呼啸的寒风渐渐褪去,柔和的暖阳再次回归大地,关索静静的躺在**,手指微不可查的动了动,他费力的睁开眼睛,就看到刺眼的光芒照在眼睛里面,关索习惯性的就要抬起胳膊来遮挡,可是刚动一下,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就传了过来。

“关关贤侄,你你醒啦,感觉好些了么?”欣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关索吃力的扭过头,就见糜夫人身着罗裙,如盛开的百合般,俏立在他面前,虽然极力掩饰,可是眼中那浓浓的喜意却是怎么都掩盖不住了。

关索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糜夫人,那眼睛都不知道转动一下了,“你你看什么,不许你看?”见到关索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糜芳心里泛起好一阵甜蜜,故意板起的脸再也绷不住,娇俏的脸上悄然爬上一抹淡淡的潮红,似嗔似怒的瞪了关索一眼。

见到两个人这般暧昧不清,糜夫人身后那侍女看不下去了,她是绝对不赞成自家小姐和关索这样纠缠下去的,她向前跨出一把,大胆的将糜夫人挡在了自己身后,冷冰冰的说道,“关公子,你的伤好些了吗,要是还没死的话,就赶快起来,赶路吧!”

听到侍女这不善的语气,关索真是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也不知道昨天是哪个家伙没命的扑到自己怀里面的,怎么这一眨眼功夫就翻脸不认人了,这小娘皮,真是欠收拾!

身后糜夫人也觉得侍女的语气有些过分了,不免责怪的拉了拉她的袖子,温言说道,“不好意思,关贤侄,杏儿这丫头被我惯坏了,杏儿,不许对关公子无力!”

那被唤作是杏儿的侍女小嘴一撇,就好像是没听到糜夫人的话一样,气呼呼的扭过脸不去看关索,糜夫人都主动向自己道歉了,关索一个做晚辈的也不好意思在这小事情上面纠缠不休,他大度的摆摆手,作势就要站起来。

糜夫人见状,下意识的就要赶过来去扶关索,可是却被杏儿抢先了一步,在杏儿的搀扶下,关索缓缓坐起身。

轻轻地活动一下胳膊,休息了一夜之后,精神头比昨天要好很多,关索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等人现在身处何处,说不定还没有逃出曹军的包围圈。

忍着疼痛的他,咬咬牙,感觉自己应该能走,便抬头说道:“糜婶婶,杏儿姑娘说得对,咱们现在不知道是在什么地方,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应该早些离开才是。”

糜夫人见到关索一力坚持要离开,虽然心里面还有些担心关索的身体,但是却也不好意思多说,只能默默的站到关索身边,主动和杏儿扶起关索。

关索见到糜夫人这副样子,心里却有些尴尬,刚才糜夫人靠过来的时候,自己胳膊清晰地感觉到了一份胀鼓鼓的绵软,那种肉呼呼的感觉叫关索忍不住心神**漾。

但是很快关索有清醒过来,虽然自己对糜夫人有那么点儿小心思,但是这大庭广众的,还有个杏儿姑娘虎视眈眈的看着呢,他怎么好意思叫糜夫人一个长辈扶着自己,便轻轻地把手从糜夫人怀里面抽了出来,淡淡的说道,“婶婶太客气了,我已经没事了,咱们走吧。”

糜夫人呆呆的站在原地,两只手还保持着刚才搀扶关索的姿势,看着前面关索一手支撑着青虹剑,慢慢前行的背影,糜夫人脸上顿时一眼,一滴泪不自觉的就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