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黄祖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长江边上,不远处江东的战船不远不近的听在见面上,仅仅凭借肉眼,都可以看到甲板上那些叫人觉得恶心万分的面孔,再过不久,脚下这片土地就在也不属于自己的了,可恶的碧眼儿,黄祖的拳头攥得紧紧的,眼神凌厉,充满了不屈的无力感。

关索和诸葛青青两人慢慢走了过来,一切都已经收拾停当,只等着黄祖一声令下,大家就准备开拔了,见到黄祖一脸不甘神色,哪儿还不知道他心里面想什么,关索微微一笑,自信的说道:“老将军尽管放心,这江夏,孙权是绝不会占着不走的,顶多是纵兵劫掠一番,最终他还是要返回江东的。”

黄祖听到这话,猛地抬起头,可是却不怎么相信关索所说的,要知道江夏可也是老大的一块地盘呢,那孙权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白白的弃了江夏这么大的地盘不要?

诸葛青青也没有说话,关索的见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诸葛青青也只当他是为了宽慰黄祖,一时信口胡言乱语,却也没当真。

“老将军,我主孙权不修仁道,枉动干戈,致使江东生灵涂炭,陆绩身为人臣,不能劝服君王,在此向老将军请罪了。”

关索扭头一看,原来是昨夜那个讨人厌的陆绩又出现了,见到来人关索不屑的撇了撇嘴,可没有想到的是,陆绩这丫的大老远跑过来,居然是来向黄祖道歉的。

看他这一脸真挚的样子,再听听他说的话,哦,就是因为他老大孙权发动了一场战争,致使江夏兵败,所以他就心怀愧疚,专程跑来跟黄祖道歉?靠,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给人的感觉,这个陆绩就有点儿像诸葛瑾那个老头子,都是热爱和平,为国为民的大忠臣,总之只要是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就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那种。

黄祖也被陆绩这荒唐的话语给说的愣住了,老爷子难得的红了红脸,结结巴巴的说道,“陆陆公子快快请起,其实其实这件事也不能全怪你江东,我江夏其实也有不对的地方,呵呵,恩,咱们这就走吧!”

见到老黄祖慌不着路,狼狈离开的背影,关索再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诸葛青青看到关索这失礼的样子,不免朝他瞪了一眼,关索受了诸葛青青威胁,这才止住了笑容,见到陆绩这家伙朝自己这边走过来,关索才不想跟他说话呢,立即找了个借口躲开了。

陆逊一身戎装,焦急的站在船头,小叔叔不见了,生死未卜,现在只有他和诸葛瑾先生知道这个消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小叔叔是祖父独子,要是他有什么三成两段,那家族里面还不得闹翻了天。

陆逊经过多方打听,得知小叔叔好像是被江夏俘虏了,在诸葛瑾的帮助下,陆逊在孙权那里讨了一个先锋将军的差事,为的就是能在第一时间进入江夏,把小叔叔救出来。

被派出去打探消息的斥候还没有回来,已经是第三波了,可是从昨天晚上开始江夏就安静的出奇,到了今天早上,整个江岸就变得空无一人,一点儿声响都不见了。

“等不了这么多了,擂鼓,众军向前!”陆绩抬头看了看头顶,已经是临近正午,陆逊实在是管不了这许多,终于狠下心来,命令部队开始攻击。

根据陆逊的估计,昨日一战,江夏折兵愈三万,现今守城兵力应该还不到一万,自己先锋水师虽然只有三千余人,但是身后的凌统等人得知消息,一定会赶来支援的,为了自己这个小叔叔,陆逊真的是管不了那么许多了。

可是,让陆逊惊讶的是,预料之中的埋伏、陷阱并没有出现,甚至等到大船都靠岸了,也没有敌军攻上来拦截,陆逊的眼睛迟疑不定,手掌按在刀柄上,不知道黄祖到底在搞什么鬼。

大军在岸边停了有将近快有一个多小时,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陆逊的心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荒唐至极的想法,黄祖这老不死的,该不是带兵逃了吧?

“不好,全军下船,黄祖很有可能已经逃了。”陆逊的心里面突然难以抑制的泛起好一阵喜意,要真是这样的话,自己岂不是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了一个大郡,这得要是多大的功劳啊,陆逊这会子也顾不得要去找什么陆绩了,兴奋地浑身颤抖,几乎是用赶的方式让大家全都下船来。

大军在陆逊的指挥下,立即四散了开来,陆逊带着几个亲兵漫步在夏口的街道上,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人影萧条,黄祖他们在撤退的时候,已经命令江夏青壮全部随军撤退,所以此时夏口根本就没几个人。

陆逊一路走来,基本已经可以确定自己的猜测了,他兴奋的端坐在黄祖的太守府大殿上,等着下属们的汇报,虽然他估计事情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当陆逊是个谨慎的人,不到最后关头,他不会轻易下结论。

只等了不大一会儿功夫,被他派出去的那几个偏将就全都回来了,带回来的消息出奇的一致,“将军,黄祖逃了,据那些留下来的村民说,他们是今早开拔,刚走了没多久。”

“好!”陆逊兴奋的在桌子上用力砸了一记,猛地站了起来,命令身边的书记官,“马上把捷报汇报给主公,其余人等随我去追击黄祖,黄祖撤离江夏,必定是依附刘表去了,他们应该还没有走远,给我追!”

白白得了一个江夏已经是天大的一个功劳了,要是在捉到黄祖,那自己可真就会飞黄腾达指日可待了,根本不需要陆逊说什么鼓动人心的话,在场的诸位都不是傻子,一个个兴奋地站了起来。

除了留下五百兵丁守城,其余大军尽数开拔,朝着荆州方向急追而去,而柴桑那边,孙权也已经接到了陆逊的回报。

“黄祖逃往荆州,江夏已然平定,真的假的,太快了吧。”手里面拿着文书,孙权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样子,眼睛盯着布帛上面的字,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好几遍,许久才敢相信,这居然是真的。

“哈哈哈,好好好,天佑我江东,马上命令凌统,黄盖,程普诸将,全军出击,一定要在黄祖进入荆州前给我拦住他,我要用他的脑袋祭奠我的父亲。”

孙权高兴地站了起来,绕着桌子走了好几圈,激**的心情才慢慢缓和下来,听到孙权一连串的指令下达,坐在孙权下首的那英俊青年没有说什么,轻轻点点头,站在门口的那个传令兵立即大声应了声诺,急吼吼的下去传令去了。

等孙权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以后,刚才点头的那个英俊青年人这才缓缓开口道:“主公,这次陆逊得江夏有功,主公打算如何赏赐他。”

听到青年人这话,孙权微微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太高兴,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这次立大功的可是陆家的陆逊呢,孙权低头沉吟一会儿,意味深长的看了那青年人一眼,才缓缓开口道,“陆逊这次定江夏有大功,原来他好像担任屯田都尉一职吧,这样拜定威将军,公瑾以为如何?”

原来坐在上首的那青年人就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美周郎周瑜,周瑜和孙权和哥哥孙策是发小,好兄弟,长大后又成了连襟,一直都是孙策最最信赖的人。

孙策死后,孙权继位,对待周瑜这位兄长自然是更加亲厚,周瑜说的话,孙权多半会听的,前些日子周瑜被派到丹阳去剿灭山越人叛乱,是昨天才赶到柴桑来的。

周瑜听到孙权这话,微微一笑,本来依照陆逊这开疆拓土的大功劳,小小的一个定威将军实在是委屈了他了,要知道就连凌统这个小屁娃娃现在都已经是官拜中郎将了,陆逊这个赏赐实在是低了些。

当然,周瑜也能猜得透孙权这么做的原因,和孙家相交多年,孙家许多秘密都瞒不过周瑜的眼睛,这要是以前,周瑜一定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可是这次,他却难得的摇了摇头,“不妥,主公,末将建议重赏陆逊,不知丹阳太守如何?”

听到周瑜这话,孙权有些不高兴了,难道周瑜不知道孙家和陆家之间的仇恨么,居然让自己这样重赏陆逊,要出了什么事情怎么办。

可是周瑜却好像是没有看到孙权面上的不快一样,自信的说道,“主公可知道,陆逊这次讨了这先锋将军的差事是想干什么?末将听说陆绩昨日大战被俘,陆绩身子骨本来就差,在受此大难,怕是——”

周瑜惋惜的摇了摇头,这个陆绩自己也是很熟悉的,有才干,仗义执言,要不是因为孙权的关系,陆绩却是不失为一个辅佐君王的股肱之臣,只可惜啊。

周瑜抬头见到孙权还没有领悟到自己这话的意思,便也不再拐弯抹角的了,抬头正色说道:“陆绩年纪轻轻,还没来得及娶亲,膝下自然没有子嗣,陆绩身子骨不好,陆家的事务实际上大部分都是陆逊在替他打理,这次陆绩身亡,末将以为,陆家十有八九要立陆逊为家主,主公为何不趁着这个机会,拉拢陆逊,借他之手,掌控陆家呢?”

原来是这样!听到周瑜这话,孙权眼前顿时一亮,两人相视一笑,就这么办!再说陆逊这边,领着二千多人一路急奔,就差跑到人家刘表的家门口,可愣是连黄祖大军的影子都没见到,他哪儿会想到,黄祖他们根本就没有去荆州依附刘表,而是返回大本营沔南了。

天色将晚,陆逊手底下就几千号人,也不会傻不拉几的去跑到刘表家门口去撒野,只能不情不愿的撤军返回江夏去了。

陆逊返回江夏,孙权领众将亲自出迎,这不禁让陆逊感动万分,江夏破,陆逊当居首功,孙权当夜重赏三军,并且还升任为上将军,官拜丹阳太守。

听到孙权这话,帐中诸将都一脸羡慕的看着陆逊,陆逊也是激动地脸色涨红,单膝跪倒在地上,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会忠于职守,报效主公知遇之恩云云。

众将在帐篷里面大吃大喝一番,席间孙权跟大家商议起派遣军队镇守江夏的事情来,可就在这时张昭却站了起来,反对道:“主公,俗话说孤城不可守,刘表知我破黄祖,必来报仇,不如暂且返回江东,老臣听说北方曹操正准备南下,曹军南下,刘表必定抵挡不住,到时候,刘表败亡,咱们就可以乘势攻打,荆楚之地就能尽收囊中。”

听到张昭这话,孙权高兴地哈哈大笑几声,“好,就这么办!”第二天,孙权听从了张昭的话,让兵士把江夏城洗劫一空,满载着几十大船的粮食珠宝,高高兴兴的班师回江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