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索这时候才注意到边上笑眯眯站着的黄承彦,疑惑的指了指老人问道,“这位老先生是?”虽然相貌平常,可是关索却并不敢忽视这位老人,能跟水镜司马徽并排站立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不待司马徽开口,黄承彦咪咪一笑,“老夫黄承彦,关小友之名老夫亦有耳闻,今日得见,实乃人生一大幸事。”

听到老爷子这话,关索不由得大吃一惊,乖乖,还好自己刚才没有过分那,原来这不起眼的老头居然是大名鼎鼎的黄承彦,这可是诸葛亮的老丈人呢。

长这么大,关索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称赞,这心里面却也是沾沾自喜不已,连连摆手谦虚道,“哪里哪里,外公您真是太客气了,青青平日里经常跟我提起您的,都说您是她这辈子最最佩服的人,关索早就想来拜访您了,没想到在这儿遇到您了,呵呵。”

关索这家伙,说得好听点儿是求贤若渴,实际上那就是贪得无厌,见到眼前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黄承彦,哪儿还顾得了什么面皮,直接就把外公的名分给先定下来了,这一口一个外公叫的,感觉就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

别看黄承彦虽然只是一介隐士,这身打扮,估计也是那种丢进农民工堆儿里面,找不出来的主儿,当谁要是敢小瞧这老头儿,那可就错大发了,要知道沔南黄家,那可是荆州响当当的大家族。

庞、黄、蔡、蒯、刘、马、杨,这些荆州的本土大家族世世代代扎根于荆楚之地,关系网那是盘根错节,别看刘表贵为荆州刺史,可是要想统治荆州那还得依仗这些大家族。

据传当年刘表单骑入荆州,刚来荆州的第一件事情就是请荆州七大家族的当家人吃饭,只可惜,那次也就蒯良、蒯越兄弟和蔡瑁参加了晚宴。

正是有了蒯、蔡两家的大力支持,刘表才能在较短时间内在荆州占稳脚跟,而蒯、蔡两家也在荆州军政两界掌握相当的权力,尤其是蔡家,整个荆州泰半的军队都掌握在了蔡瑁的手里。

蒯、蔡两家与刘表结成联盟,但其余诸家的态度却自不同,荆州其余几大家族的族佬,庞德公、黄承彦他们都是拒绝刘表的登门相请,隐居在家。

可尽管如此,庞、黄几大家族也没有失去在荆州的话炳权,七大家族百多年来互相联姻,早已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譬如眼前的黄承彦,他娶的就是蔡瑁的姐姐,这名义上还是刘表的连襟呢。

不过要说到在这荆州真正掌握这话语权和评价权的名士,却要首推庞德公,庞家是荆州第一大家族,家主庞德公虽然终生不出仕,但言行却时刻影响荆州的舆论风向,不但水镜先生司马徽都视庞德公为兄,黄承彦和他称兄道弟,就连诸葛亮还是庞德公的弟子呢。

这些秘闻都是刘巴那个长舌妇大帅哥醉酒的时候和自己说的,虽然这丫的酒后从来没有承认,可是关索却深以为然。

因为刘巴的家族也是荆州七大豪门之一,据刘大帅哥自己承认,当年他老爹是想把儿子送到庞德公门下培养的,只不过刘家实力微弱,没有进前三,庞德公没买刘老爹的面子罢了。

司马徽目瞪口呆的看着关索,以前只觉得这小伙子言语惊人,脸皮有点儿厚而已,可是今日看来,关索这丫的脸皮岂止是有点儿厚啊,那简直是能跟万里长城一较高下了,还外公,这小子到底知不知道羞耻两个字怎么写的啊。

倒是边上的黄承彦听到关索一口一个外公叫的,面上却是一点儿愠色都没有,反而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关索啊关索,刚才水镜说你胆子奇大,言语惊人,依老夫看来,你可是面皮可比城墙都厚啊。”

关索听到这话,脸上登时有些挂不住了,老爷子这话说的也忒直接了吧,什么叫脸皮城墙厚,就不能含蓄点儿,好歹人家也是你未来的外孙女婿吗。

不过关索却也看得出来,黄承彦对自己这种做法好像并不是很生气,要不然他和不会这么笑呵呵的和自己交谈了,外面天气苦寒,黄承彦他们年纪怎么说也很大了,朝着关索招招手,领着关索来到了刚才的阁楼小厅里面。

黄承彦笑呵呵的按按手掌,让在堂下站着的关索就坐,见他脸上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的神色,当下轻笑着劝慰道,“小友莫恼,我老头子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纵观古之成大事者,不外面厚心黑而已,当世英雄,曹操居首,然曹逼天子,弑皇后,吕伯奢、孔融无不一一屠戮,甚至说出,宁我负人,无人负我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足见此人心黑,而你那大伯刘备,依曹操、依吕布、依袁绍、依刘表、东窜西走,寄人篱下,恬不知耻,其面之厚也算是登峰造极了。嘿嘿,和这两位前辈比起来,你这点儿小计俩可就上不了什么台面喽!”

关索听到黄承彦这话,简直感动的是热泪盈眶啊,要不是身份悬殊,他简直是要拉住老爷子的手,直呼知己了。

边上的司马徽听到老友这话,也是惊的目瞪口呆,平日里这老家伙一举一动就已经是很怪诞了,没想到今日居然还说出这样一通惊人之语来,可偏偏这老家伙句句都说在点上,自己愣是找不到一句合适的理由来辩驳,实在是叫人郁闷至极。

当司马徽从沉思中抬起头来,看看边上这两个谈的甚是投机的老少两人,司马徽不禁摇头苦笑一声,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一老一少两个怪胎,在一块儿还真是,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承彦老哥还有这样阴暗的一面呢。

黄承彦自幼不喜儒家,年轻时候遍访名山大川,最后竟然拜了一位墨家遗佬做了师傅,成天研究什么机关术,关索也是个不通四书五经的21世纪新新人类,这两个都是那种不为世俗礼教束缚的怪人,此刻倒是相见恨晚,聊的火热。

不知不觉的天都要黑下来了,在司马徽三番五次提醒下,黄承彦这才念念不舍的结束了这次谈话,继而他又好像是想起来什么似的,伸手拦住了准备离开的关索,“等一等,关小兄弟,听说你现在新野带兵是不是,老夫这儿有一件小事想要摆脱你,是这样的,江夏太守黄祖是我的族弟,昨日他来信说,江东大举进攻江夏,江夏危急,所以老夫想请你领兵去帮帮他,你看行么?”

听到老爷子这话,关索不禁微微一愣,黄祖不是刘表的部将吗,这江夏危急,要出兵也是刘表的事情,黄承彦找自己帮忙,这算什么事儿啊?

心里虽然疑惑,可是关索还是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好倒是好,可是小侄只是一个校尉,这领兵打仗的事儿,怕是得要刘备的首肯才行。”

关于这一点,黄承彦倒是没有什么觉得难的,以自己在荆州的地位,随便派个人跟刘备说一声儿就行了,谅他也不敢拒绝自己,当下满意的点点头说道,“小兄弟同意便好,刘备那边自有老夫派人去说和。”

荆州本土豪门的名头果然不是盖的,短短一天时间,第二天一早,关索刚刚赶到军营,就接到了老爹的通知,说是让自己领着荆襄水军赶往江夏,救援黄祖。

如此迅捷的速度,让关索对七大家族的权利再次有了全面深刻的影响,这次要对付的是江东的孙权,打的是水战,王海的步兵怕是派不上什么用场了,所以关索也没带他们。

军情紧急,关索把王海,王虎留下来继续训练部队,带着刘大帅哥和王濬匆匆赶到了在渭水便训练水师的甘宁的驻地。

本来这荆襄水军是大哥关平负责的,只可惜,老大这段时间要忙着结婚,老妈已经下了封锁令,不要说打仗了,就是家门也都不准出的,老老实实呆在家里面,时刻准备接受老妈的传唤。

对此老爹居然没有发表一点儿反对的意见,看来不管在那个家庭,子女结婚生子都是家庭头等大事,倒是二哥关兴,因为没他什么事儿,这个骑兵出身的好战分子,缠着关索磨了一夜,关索被他缠不过,无奈的点头同意带他出征了。

甘宁训练水军的日子也不短了,可是除了上次剿灭水贼,这些水军就再也没能派上什么用场,关索他们的到来,简直是送了甘宁一个大礼,这丫的也是极端的好战分子,听到有仗可打,连原因都没问,兴冲冲的就跑去集合部队去了。

“将军,部队已经集合完毕,咱们这就出发吧!”关索这屁股底下板凳还没捂热乎呢,甘宁这丫的就一身重甲,哗啦一声冲进来了,听到甘宁这话,关索一口茶水差点儿就喷出来了,这他妈的超过了十分钟没,这么快就集合完毕了,逗我呢吧。

关索将信将疑的从帅帐里面出来,眼睛登时就移不开了,宽阔的江面上,近一百多艘大船一字儿排开,宽阔的甲板上,笔直的桅杆高高挺立,巨大的旌旗迎着江风哗哗作响,一个巨大的甘字五爪金龙一般,苍劲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