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二十世纪初还是二十一世纪,又或者是以前的数千年,或许还有以后的不管多少年,国际法则一直都是红果果的霸权主义。

国家力量决定一切,拳头大了就是有理,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真理。

兰芳从成立起的第一天起,就是充满攻击性的,不管是对对俄罗斯,还是对对日本高丽,兰芳一直以来的态度就是攻击和扩张,有机会了要扩张,没有机会创造机会也要扩张。

当然在这一点上,法国人也和兰芳人一样,或者说全世界人都一样,只要有机会,该扩张就一定会扩张。

兰芳周围现在只剩下那些暂时还啃不下来的“大石头”,暹罗成了兰芳目前唯一的目标。

其实仔细说起来,兰芳和暹罗并没有直接冲突,甚至连领土都不交界,中间还隔着法属印度支那,这也是秦致远要和利奥泰合作的原因,只有和利奥泰共同合作,兰芳才能对暹罗发起攻击。

“暹罗人还是很听话的,如果你想做点什么,那么你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利奥泰并不反对秦致远的意见,这对利奥泰本人也没坏处。

利奥泰是出色的殖民地军人,不断为法国拓展新的殖民地,就是利奥泰的责任之一,说实话利奥泰来到法术印度支那已经小半年,就算是没有秦致远的建议,利奥泰也想做点什么,利奥泰并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就和利奥泰说的一样,被法国人和英国人夹在中间当馅饼的暹罗人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小心翼翼,唯恐得罪了英国人和法国人,导致自己的国家亡国灭种。

对于法国人和英国人的要求,暹罗人一直都是不敢打丝毫折扣的,比如说暹罗的大米,那确实很好吃,但如果是法国人想买,暹罗人就算是自己饿着肚子也要优先满足法国人的要求,所以利奥泰想要找暹罗人的把柄还真不容易。

“理由?需要理由吗?上个月他们卖给我们的大米不如以前的好吃,这算不算?”秦致远可不想搞什么“大米换高铁”,想吃大米,把那片地方拿下来也就是了。

“没错,陛下您说得对极了,这是对我们最大的不恭敬,所以我们要教训他们。”利奥泰很明显有兴趣,金兰湾的事情已经被抛之脑后。

其实关于金兰湾港口,利奥泰确实是感到遗憾和不妥,但也没有推翻巴斯蒂安和兰芳签订的协议的意思,和一个小小的金兰湾相比,法国和兰芳的友谊更加重要,利奥泰不会不是大体,很清楚自己坐在印度支那总督这个位置上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在目前的东南亚,几乎没有任何是可以绕过兰芳,利奥泰想要坐稳“总督”这个位置,一定要维护好和兰芳的关系,否则的话不会有利奥泰的好果子吃。

在东南亚地区和兰芳交恶的下场很明显,英属马来亚总督就是个最好的例子。

在兰芳立国之后,不到三年时间,英国人派驻在英属马来亚的总督人选已经是一易再易,其中第二任仅仅是上任两个月,甚至人还没有到英属马来亚上任,就已经因为战局不利而被撤换。

现任的英属马来亚总督秦致远是认识的,正是在世界大战中出任英国第五集团军指挥官的休伯特·高夫。

休伯特·高夫还是比较聪明的,上任之后积极修复和兰芳的关系,再加上英国人已经从沙捞越地区撤出,所以现在兰芳和英属马来亚的关系逐渐缓和,英国人虽然丢掉了在望海州大岛上的英属马来亚领土,却也保住了马来半岛。

事到如今,英国人可以肯定,在沙捞越人反抗英国人的过程中,兰芳肯定是从中起到了关键作用。但纵然知道,英国人却也是无可奈何,英国人现在没有能力发动一场战争,兰芳人也没有公然和英国人撕破脸,英国人只能是打掉牙往肚里自吞。

相对于郁闷的英国人,法国人则是心情愉快,利奥泰和秦致远打成合作协议,具体的步骤还要细谈,这就不是秦致远和利奥泰要亲自操办的事,而是参谋部的任务,秦致远因此邀请利奥泰到自己的办公室里小坐。

金兰湾可是兰芳最重要的军港,秦致远在这里是有自己的办公室的,其实用办公室形容也不合适,用“行宫”形容更加合适一些。

和所有的办公室一样,秦致远不喜欢金碧辉煌,装修风格一向是偏向简单实用,但因为身份原因,使用的器具自然也都是巧手匠人们精雕细刻出来的,这倒是有点低调奢华的感觉。

坐在秦致远办公室的阳台上,秦致远随手给利奥泰倒上杯红酒,舒舒服服的坐在紫檀木躺椅上,看着军港里的“兰芳号”,秦致远真正能感受到迥然不同于欧洲的闲适和惬意。

确实是心情不错,至少空气比欧洲强得多,阳光也更加明媚。

“你真是给我出了个大难题,我现在最发愁的是去哪里弄军队,你不知道总督府里穷成什么样子,下半年度的军费还没有着落呢。”利奥泰到了这里就没了刚才的意气风发,想起“悲惨”的现实,利奥泰的情绪有点低落。

想要征服暹罗,肯定是需要军队的,利奥泰手里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军队。相对于法国本土,法属印度支那也算是地域广袤,不过整个法术印度支那也只有两个不满员的步兵师,海军空军根本没有,和军力强大的兰芳是天壤之别。

整个法属印度支那的军事力量,甚至都比不上一个金兰湾。

兰芳一向是在金兰湾派驻重兵,最早的时候这里是有两个半机械化师驻守,现在因为葛立夫的海军陆战队成立,驻军全部换成了海军陆战队。

葛立夫在金兰湾部署了海军陆战队的两个旅,每个旅有一万一千多人,比起普通的法军步兵师编制小不了多少,再加上实力强大的金兰湾舰队,比利奥泰手中的力量强得多。

“这边也有不少厂矿吧,你能穷到这种地步?”秦致远不以为意。

和其他的法国殖民地一样,法属印度支那存在的意义是向法国本土输出工业原料,同时也会输入一部分工业品,成为法国产品的倾销市场,对于这样的殖民地,要说法国政府有多重视那就是无稽之谈,自然也就谈不上富庶。

“确实是有点,不过都掌握在那些狡猾的商人手里,想从他们手里收税就跟要他们的命差不多。”利奥泰对商人没什么好感,说起话来也不客气。

相对来说,法国人对于税务的重要性还是非常看重的,当然了,法国商人们也不是省油的灯,只要有心,税赋也并不是不可避免,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逃税”。

“你可以向国会打报告。”秦致远出谋划策,无论如何,秦致远也不会帮利奥泰承担军费。

“打报告?别做梦了,我怕等那些报告批复下来,暹罗早就已经成了你们的囊中之物。”利奥泰看着秦致远笑得也有点诡异。

世界大战中秦致远还是利奥泰的下属,所以哪怕是秦致远现在已经成为国王,利奥泰也没有改变对待秦致远的态度。当然了,这也许是利奥泰故意用这种态度表达和秦致远的亲近也说不定。

“就算是有足够的军费,我也组建不出多强大的军队,别以为我不知道,看看你们的外籍军团,最少有三分之一都是安南人吧,你可真是贪婪,怎么不把所有的安南人都弄去帮你打仗?”利奥泰把话题又转到秦致远身上。

“我倒是想,不过那并不合适。”秦致远不否认,对利奥泰的指控全盘照收。

“你还会知道不合适?”利奥泰没有放过秦致远的意思。

“肯定不合适,那些女人、老人、孩子——”秦致远的思维方式和利奥泰不一样。

“真是疯了——我说,你不会不明白我的意思吧。”利奥泰用大幅度的翻白眼表示自己的无语。

“放心好了,我对安南没有想法,不管我想要得到多少,安南始终都会是法国的安南。”秦致远说的信誓旦旦,看上去真的是诚恳。

说实话,利奥泰也对秦致远表现出来的攻击性感到担心,呆在兰芳旁边,看看日本和英属马来亚的现状,利奥泰有理由提醒秦致远。

秦致远当然也明白利奥泰的意思,不过站在兰芳的角度,秦致远还是希望法国能退出亚洲,包括英国和美国在内,他们都应该退出亚洲,给亚洲人一个纯粹的亚洲。

当然了,这句话也可以翻译成是秦致远希望亚洲的势力更加单纯一点,那样兰芳就能发挥更重要的区域作用。

这话秦致远肯定不会当着利奥泰的面说出来,不过再合适的时候,秦致远也不介意挑拨下法国人和安南人之间的关系,还是那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