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大航海时代之后,很多西方人在面对全世界所有的有色人种时,都有种发自内心的优越感。

或许在很多西方人看来,他们就是这个世界的主宰,他们理所应当享有全世界的供奉,全世界所有人都应该在西方人面前摇头摆尾的乞怜,那才是全世界的常态。

这种思想发展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终于因为德国人大规模的种族灭绝引起了全世界的反思,进而引发大规模的民族独立运动。

令人遗憾的是,虽然有反思,但直到二十一世纪,这种思想还是很有市场,相当一部分西方人还是这么认为,甚至有些所谓的公众人物,也不惜大放厥词吸引眼球。

杨德山确实是扮演着一名北非人,但杨德山从来不认为英国人就比北非人高贵,辱人者人恒辱之,如果亨利·萨克斯顿妄想从这方面看杨德山的笑话,那只能是自取其辱。

当然了,亨利·萨克斯顿现在已经顾不上杨德山这样拂袖而去对于楼上的那位算不算是侮辱,尽快把杨德山请上楼,然后消除这件事的影响才是最重要的。

只可惜,杨德山不是任人摆布的木偶,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更何况杨德山这样的“先知”。

所以在亨利·萨克斯顿再次邀请后,杨德山的态度非常坚决:“我已经说过了,如果想找我,你知道我在什么地方。”

其实就在此时的英军驻地门外,上千名骆驼骑兵已经准备就绪,随时准备向英军驻地发起攻击。

杨德山虽然进入英军驻地的时候只带了沙里木,但杨德海可是一直都注意着这边的情况,现在眼看这边有不对,杨德海马上就有应对。

“刘易斯,请不要这样,你这会让事情变得复杂,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亨利·萨克斯顿眼中有哀求。

“是因为你们的原因,所以事情才会变得复杂,所以等你们考虑清楚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对待我们,然后我们再坐下来吧。”杨德山态度坚决,甩开亨利·萨克斯顿的手,大步向外走去。

亨利·萨克斯顿或许确实是贵族,但这样的贵族在英国国内多如牛毛,杨德山没有必要为了一个亨利·萨克斯顿就低头忍让。

杨德山要树立的形象是强硬坚决,不管是面对任何人,杨德山都不会屈服,这样才能在和英国人刚开始打交道的时候就设置一个底线,让双方都明白这个底线在哪里。

“请等一等。”一个苍老的、充满了上位者威严的声音传过来。

这么形容或许是有点玄幻,但“居移气、养移体”这句话真的是很有道理,有些人就是能通过声音传达出威严,让人下意思服从那种。

或许也不是服从,但绝对不会漠视。

杨德山停下脚步,给沙里木一个眼神,看着沙里木跑到那些已经焦躁不安的骑兵那边通报情况,这才回过身来。

大厅门口站在一位西装革履的捞着,银白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耀下很显眼,周围的众人站立的方位也很有意思,众星捧月一样把这名老者拥在中心位置。

“年轻人,不要那么冲动,否则你都不知道你错过了什么。”老者有点德高望重的意思,一开口也是人生导师的派头。

“没关系,年轻就是最大的资本,错过来再找回来也就是了,至于总结得失教训,那是年老了之后才应该做的事。”杨德山没有多少受教的意思。

杨德山不怕失去机会,年轻人嘛,就要有点年轻人的冲劲。

“或许你没有注意到,你表现出来的太有攻击性,那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进而影响到别人对你的观感。”老者还是人生导师。

“只有庸人不会受到嫉恨,只有不思进取的人才会不具备攻击性,从这方面考虑,如果因为攻击性就会招致某些人的非议,那就让他们非议去吧。”杨德山对权威没多少敬畏的意思,想说的话就一定会说出来,哪怕说出来的话对面前的老者也有冒犯的意思,杨德山还是不犹豫。

“呵呵,你这么特立独行,怎么能让人信任你呢?”老者也已经过了动不动就生气的年纪,表现的很有涵养。

“会信任我的人,不管我做什么都会信任我,不信任我的人,不管我做什么都不会信任我,所以我不需要让不信任我的人改变态度,我只对信任我的人负责。”杨德山底气足。

关于这个信任不信任,现在军营门外的近万战士就是最好的例子,如果他们不信任杨德山,就不会为了杨德山而战。

就在沙里木回去之后,那些刚才还摩拳擦掌的骆驼骑兵们已经恢复了平静,该喝酒的喝酒,该烤肉的烤肉,看上去和一开始时没什么两样。

但这会所有人都明白,现在的平静只是假象,一旦杨德山有需要,这些人马上就会翻身上马,变成暗夜中的恶魔。

嗯嗯,除了“先知”之外,杨德山还有个外号,就叫“恶魔”,这是杨德山的敌人送给杨德山的,当然了,他们现在大多都已经化为尘埃。

“说得好,那么你准备怎么来获取我的信任呢?”老者很有风度的轻轻鼓掌,然后提出一个貌似很棘手的问题。

想要获得陌生人的信任,这确实是个难题,投名状是最好的敲门砖,只可惜杨德山并不准备那么做。

“我已经获得您的信任了,否则您就不会到这里来,我不认为您很闲。”杨德山的回答有点出人意料。

杨德山本来说想说“我不认为你还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但这样说似乎太不恭敬,于是改成现在这个说辞。

说话前过过脑子还是很有好处的,老者鼓掌的动作更加热情了点,口中更是热情洋溢:“很聪明的小伙子,我想我有点喜欢你了。”

这不是在邀请杨德山搞基,仅仅是单纯的欣赏而已。

杨德山倒是没有受宠若惊的意思,甚至连点喜悦都没有,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老者。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阿尔弗雷德·克里斯蒂安,我来自丹麦,这里的石油有一部分是属于我的,说说吧,你凭什么让我愿意从我兜里拿出钱来给你呢?”当说到自己姓氏的时候,阿尔弗雷德表现出非凡的气势,仿佛那一瞬间和家族的历史合二为一。

克里斯蒂安,这个姓氏也是丹麦国王的姓氏,考虑到英国现任国王乔治五世的母亲就来自丹麦,阿尔弗雷德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就可以理解了。

能在目前这个时间节点拥有盖尔扬的一部分,阿尔弗雷德的确是能量惊人,或许用“能量惊人”还不足以形容,用手眼通天更加合适一些。

“阿尔弗雷德先生,请允许我这么称呼您。”听听,这就是和贵族打交道比较麻烦的地方,哪怕仅仅是一个称呼,都有可能冒犯到阿尔弗雷德,杨德山还是能注意到:“您想要把石油从地下开采出来,难道不需要成本吗?”

既然阿尔弗雷德不介意在场的人有点多,那杨德山就更没必要忌讳。

再说了,如果身份低微,估计也不会出现在这里,如果仔细说起来,在场的男男女女几乎都和盖尔扬油田有利益牵扯,只有在有利益的前提下,这些人才会来到盖尔扬,否则他们绝对不会来这里。

“当然需要成本,所以我才会介意,要知道,我们已经投入了上千万英镑,而你一个先令也没有支付,但现在上来就要拿走最大的那一份,呵呵。”阿尔弗雷德的话没有说完,意思已经表达的足够明确了。

盖尔扬油田现在已经被分成无数份,或许某些股东拥有的比例要用小数点形容,杨德山想要一成,也就是百分之十,这绝对是一个足够大的份额,估计英国王室也就是这么点份额。

想想新巴库油田吧,当时的法国总统雷蒙·普恩加莱才有多少?

百分之五而已。

阿尔弗雷德确实是德高望重,至少看上去是这样,就在刚才阿尔弗雷德说话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周围人虽然多,但没有人插嘴,甚至人们的呼吸都下意识的放缓。

但当阿尔弗雷德说到这个问题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周围的人就有了反应,有人发出不屑的耻笑,有人在威胁的哼哼,甚至有人在低声咒骂。

财帛动人心啊,如果没有利益牵扯,人们可以按照世俗习惯约束自己,而一旦牵涉到自身利益,去特么的规则!

“如果您把我拿的那一份想象成本,那么估计您会感觉舒服点。”杨德山另辟蹊径。

成本!

阿尔弗雷德的眼睛猛然一亮。

对啊,开采油田的确是需要成本的,人工成本,安保成本,运输成本等等,这些都是成本之一,而如果把杨德山的那一份算到成本里,而不是算在盈利里,阿尔弗雷德忽然感觉一成也不是不能接受。

“啊哈哈哈,你真是个天才,你说的没错,那就是成本!”阿尔弗雷德赞不绝口。

天才倒是不至于,不过是熟能生巧而已,杨德山可是在杰尔巴岛生活过两年多,而杰尔巴岛就是一个巨大的石油城,新巴库油田以及巴塞尔石油开发公司的所有石油都在杰尔巴岛提炼,杨德山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