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月份之后,世界大战再次步入困境。

当秦致远率领外籍军团在兰斯取得辉煌胜利之后,英国远征军总司令黑格好像是受到了刺激,他下令加大攻击力度,至少要取得能和秦致远相媲美的胜利。

但这又谈何容易。

英国人在普卢默的率领下,接连取得了缅因路之战和宝利根伍德战役的胜利。巴伐利亚王子无法忍受部队的接连失败,亲自来到前线督促作战。

德军因此恢复了一些士气,在接下来的布鲁克森战役中,德军虽然自身有三万人伤亡,但英国人同样有2.5万人伤亡。

看上去,战斗又回到1917年之前的绞肉机模式。

不管是英国人还是德国人,都无法承受如此之大的伤亡。

于是英国人再次走马换将,从高夫到普卢默,现在轮到了来自加拿大的阿瑟·克里。

加拿大人的表现很不错,他们在维米岭战役中,打出了英军本年度最辉煌的胜利。

这本来应该大书特书,但曾经的辉煌现在已经被秦致远的光环遮掩,变得暗淡无光。

阿瑟·克里手中的部队都是来自英国殖民地,包括加拿大、澳大利亚、新西兰等等。

英国人的殖民军当然远不止这些,在欧洲战场上,还活跃着为数众多的印度军队和廓尔喀步枪营,这是英国人最后的本钱,黑格不会把这些部队配属给阿瑟·克里。

同样是殖民大国,英国人从殖民地征召了上百万的军队赴欧参战,法国人却只能组成几个团,如果不是秦致远横空出世,甚至外籍军团的规模不会超过五万人。

从这一点上,能看出法国人在经营殖民地这方面和英国人的差距。

阿瑟·克里仔细研究了当前的对峙形势,然后持保守态度。阿瑟·克里估计,如果在目前的情况下继续进攻,要达到攻克帕斯尚尔的战略目的,或许伤亡会达到1.6万人。

虽然预感到将会伤亡惨重,但阿瑟·克里没有拒绝任务,依旧率领部队发起进攻。

和阿瑟·克里预估的一样,第一次进攻伤亡惨重,但也给德国人造成同样的损失。

三天之后,第二次进攻重新开始,还是一样的损失惨重,甚至没有任何改观。四天之后,第三次进攻开始……

到十月中旬,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筋疲力尽的德国人被赶出帕斯尚尔领。和阿瑟·克里预计的一样,英军伤亡1.6万人,大部分是加拿大人。

这个结果直接导致世界大战结束之后,阿瑟·克里在返回加拿大之后受到了审判。

当然目前来说,阿瑟·克里是英国的英雄,没有受到任何苛责。

截止到帕斯尚尔战役胜利,英国人一共损失了25万人,德国人的损失也差不多。德国人损失了118个师,很多师伤亡殆尽,英国人看上去只有43个师,但因为殖民地部队源源不断的补充,英国人的有生力量比德国人多得多。

黑格甚至在战役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就宣布获胜,因为协约国需要一场大胜提振军心士气。

就在十月份,德国人和奥地利人联手发起卡波雷托战役,也就是第十二次伊松佐战役。

战役发起之前,德奥联军有33个师,意大利人有41个师。

战役发起之后,令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这次战役居然演变成一场大溃败。

因为6个德军师隐蔽参战,意大利人在三天之内投降20万人,丢掉了1800门大炮,剩下的80万人纷纷逃跑。然后在后续的战斗中,意大利人一共损失46万人,其中包括26.5万人的俘虏。

这个结果令所有人都无法忍受,那位喜欢每隔十个人就枪毙一个的意大利总司令卡尔多纳被解职,罗马政府倒台,这个烂摊子最终还是要英、法两国来接手。

于是法军西线总司令法约勒将军和刚刚取得阶段性进展的普卢默将军立即接到命令,他们将率领五个法军师和五个英军师穿过阿尔比斯山下的隧道,前往皮亚韦河建立防线,协助意大利人加强防守。

看上去,秦致远和英军通过一系列胜利取得的进展被意大利人丢了个干干净净。

也并不全是坏消息,10月中旬,科西嘉岛终于有好消息传来。

其实早在七月份,青霉素的研究就处于随时有可能成功的状态。

第一批成品被用在试验用小白鼠身上,然后是猴子、猩猩,再然后是德军战俘。

大战开始到现在,法国大概俘获了四十万德军战俘,其中近半是秦致远在本年度俘获的。

这些战俘被广泛用于挖矿和修路,从事的都是繁重的体力活。

威廉皇储被俘之后,他在半个月内走访了十几个德军战俘安置点,然后向法国政府提交了要求改变战俘生存环境的要求。

身为一个战俘,能够提出这种要求确实挺奇葩的。

但更奇葩的是,法国政府居然接受了威廉皇储的要求,德军战俘的劳动强度被降低,生活上也有所改善。

威廉皇储一时间在德军战俘中的威望急剧上升,这倒是个意外惊喜。

在秦致远和威廉皇储的共同运作下,一部分德军战俘被转移到科西嘉岛安置,一方面是服刑,一方面也是帮助科西嘉岛进行建设。

对于这帮不要工钱的“工人”,玛丽和波特莱姆他们喜出望外,不仅为战俘们提供了相对优越的生活环境,而且各方面的补给尽量参考新兵营的等级,除了没有酒精类饮料,基本上科西嘉岛上的新兵营里有什么,战俘们就有什么。

科西嘉岛上现在基本上都是新移民,新移民们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对于周围的人和事,都会本能的保持一个宽容友善的态度。

特别是从远东来的华人,苦日子过惯了的华人虽然勤俭节约,但绝对不会吝啬小气。

以家庭为单位的华人也习惯了分享,家里要是做点什么好东西一定要喊左邻右舍一块分享,热情好客的天性赢得了普遍赞誉。

而且本身就饱受歧视之苦的华人并不会其实任何人,哪怕是和他们的丈夫或者是儿子曾经战斗过的德军士兵,华人都能保持基本的友善,这令德国战俘倍感温暖。

德军战俘在科西嘉岛上从事的都是建筑工作,搬搬抬抬的不可避免,既然都是体力活,那就有受伤的可能。

于是在八月中的某一天,一名德军战俘在运送建筑物资时被砸伤,随后伤口出现感染流脓。

如果按照正常程序,这样的伤势一般都是要截肢的。

但当伤情报告给茅十八之后,茅十八找到桑迪,要求给伤员使用尚未完成验证的青霉素。

“直接使用在人类身上?不行,绝对不行!这种药现在还没有完成验证,谁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我们要对病人负责。”桑迪直接回绝。

“正是因为要对病人负责,所以我才会要求对病人使用这种药物。病人腿上的伤已经出现感染,而且是双下肢,如果不及时治疗,病人的双腿就要截掉,你应该知道,这对于病人意味着什么。”茅十八可不管什么医德风尚,这个“钱串子”只要一想起秦致远描绘的美好“钱”景,就恨不得明天就把这种药上市。

“双腿截掉毕竟生命还在,总比贸然尝试丢掉性命要好得多。”桑迪很坚持,她现在已经确认,这确实是一个可以碰触到炸药奖的项目,因此不允许有丝毫的懈怠。

“但没有双腿的生命是不完整的,病人也许会成为家人的累赘,会成为社会的负担,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端,没有人有权力决定病人以后的生活,除了病人自己。”茅十八现在拿大帽子压人也是一套一套的。

“但现在青霉素没有到临床应用的阶段,如果出了问题,谁为病人的生命负责?”桑迪虽然也想加快速度,尽快研制出青霉素,但桑迪希望这个“加快”的过程是可控的。

“病人自己会负责,不如咱们去问问病人自己,看看他的决定,毕竟病人现在是清醒的。”茅十八提出一个桑迪无法拒绝的建议。

“好吧!”桑迪点头同意。

话说到这个地步,实在是没有必要再推三阻四,于是桑迪和茅十八一起来到医院,让病人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

雷霆市已经建起一座拥有300个床位的医院,为雷霆市和三叉戟市的病人提供医疗服务。相对于庞大的人口基数,以及正在进行中的战争,仅仅是一家医院肯定是不够的,所以扩建从未停止。

预计全部建成后的医院,以及配套的疗养院和康复中心,总占地面积将超过1.5平方公里,将拥有3000个床位。

医院里的医生大部分都是华人,也有从法国本土高薪聘请过来的医学院教授,这家医院同时也是医学院的实习中心,医学院的学生们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医院里,随时接受老师的知道,当然同时也会从事一些简单工作。

这家医院里现在有二百多名从战地医院里专送过来的重伤员,他们大多都有肢体残疾,将在这里接受长期治疗。

那名被砸伤的德军战俘也在这里。

当听到茅十八的阐述之后,德军战俘的选择并不令人意外,他要求接受青霉素的治疗,不管有没有效果,他本人是否会遭受二次伤害,都将无怨无悔。

于是桑迪亲自给病人做了皮试,然后进行青霉素注射。

效果非常明显,从当天晚上开始,伤口的红肿状况明显减轻,病人的高烧症状也开始退却。

到第三天时,茅十八亲自上手,清理了伤口感染后的腐烂组织,重新进行二次缝合。

也就是从八月份开始,青霉素进入临床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