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南丁格尔的理论已经得到普遍承认。

或许军医还是以男性为主,但绝大部分护士已经由女性承担。

第一旅当然也有女护士,而且还是纯正的法国大妞,米夏就是她们的杰出代表。

在军营里,女性因为太过稀少,一向是很受照顾的,特别是在华人部队中。华人血液里天生的高贵基因让他们同情弱者,并且善待弱者。

当看到女护士被石块砸伤的时候,战士们纷纷涌过去,用身体挡住飞来的石头或者是土块,他们互相依偎着,形成一堵坚强的人墙,护送着伤者后退。

“这种情况,我应该怎么处理?”秦致远问随行的法国军官。

“将军,现在您才是长官。”法国军官不肯承担责任,把皮球又踢回给秦致远。

“好的。”秦致远满意,他已经得到了可以随心所欲的授权:“全体注意,如果遭到攻击,可以选择反击。”

反击?

战士们握紧了钢枪,可还是有点犹豫。

“秦爷,能开枪吗?”陈康健大喊。

“开炮都行!”秦致远果断。

“操”陈康健抽出佩戴的左轮手枪,瞄准一名骂得最凶,扔石头扔得最狠的小子扣动了扳机。

“呯!”

枪声尖锐而又凄厉,响彻整个码头,响彻阿雅克肖整座城市,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被陈康健瞄准的那个小子只有大概十八九岁年纪,看似年龄不大,但是已经在法国目前正在实施的《征兵令》的范围内,他肯定是找了某个借口,这才没有服兵役加入军队。但看他骂人骂得那么溜,扔石头时的那份稳、准、狠,实在是看不出有病在身的样子。

这小子拿着一块石头正想砸过来,忽然身体一震,不自觉的后退一步。然后这小子低头看胸前,这才发现胸前的棉衣已经被鲜血侵透。

居然不疼!

这是这小子最后的意识。

暴虐是会传染的。

听到枪声后,一名士兵马上举起手中的步枪,“哗啦啦”推弹上膛,举枪瞄准。

“呯!”

相对于左轮手枪,步枪的声音要大得多,更浑厚,更有威慑力。

刚才还傲慢异常,现在正冷眼旁观的老头被一枪撂倒。

或许在五十年前,这个老头就是这样在远东打开了清国的国门,屠杀了无数的华人,抢走了无数的财物,只留下满地伤痕。风水轮流转,五十年后,终于有一个来自远东的小伙子为他的父辈或者是祖辈报了仇。

“呯呯呯!”

无数的步枪开始射击。

“嗵嗵嗵……”

MG08的吼叫更加震撼,效率也更高。

半晌,当硝烟散去,警戒线附近已经空无一人,地上倒着上百具尸体,其余的人都已经一哄而散。

“恭喜您将军,看样子这里的叛乱在第一天就被您平定了。”总统派来的军官笑得很诡异。

“秦,这不是最佳处理方式。”皮埃尔不赞成。

“秦,你怎么能这样?你这是屠杀!”米夏正义感爆棚。

“那么,请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秦致远质问皮埃尔。

“我不知道,但是也不应该使用如此激烈的方式,你知道的,这件事如果传出去,对你的形象会有很大影响。”皮埃尔把秦致远拉到一边低声吼。

“那我能怎么办?我也想心平气和的去劝说那些已经失去理智的人,但是他们根本就不给我机会!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不做点什么,我们就会被赶下码头,难道从这里游回法国?”秦致远也在吼。

刚才的情况确实已经处于失控边缘,在这种情况下,可供的选择并不多,如果不以雷霆万钧的手段立威,恐怕第一旅以后在科西嘉岛上举步维艰。当然,现在这种做法,或许以后的情况会更糟,但秦致远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如果这些人是华人,秦致远会采取更加温和的手段,但当面对一群充满敌意的科西嘉人,以及那个曾经在远东烧杀抢掠的老殖民主义者时,秦致远不想收敛。

温和的手段当然有,还是等着以后面对华人时再用吧。

“难道你就不能使用相对温和的手段吗?难道就只能选择使用这种近似屠杀的方式吗?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现在的行为,简直就是一名屠夫。”米夏的情绪有点不对,她好像是被过度刺激了。

“不,秦的行为很恰当!目前科西嘉岛已经陷入混乱,只有秦这样果断而又有力的行动,才能使科西嘉岛的秩序恢复正常。”军部的那位军官倒是赞成秦致远的果断。

别以为西方国家都讲究民主人权,那只是他们掩盖在独裁上的遮羞布。英、法、美这些国家从来就没有仁慈过,他们不仅擅长使用刺刀和皮鞭对待殖民地百姓,也同样擅长对付本国公民。

而且这三个国家对付本国民众的理由很充分,他们一向认为,所有不经过统治阶层发起的群众运动全部都是某主义在搞鬼,对付某主义分子时,可以动用所有手段。

因此,美国人为了对付工人可以动用军队,法国人为了对付抱有不同政见的议员可以随意逮捕,英国工人如果敢发动罢工干脆就是“叛国”。

所以,千万别说英、法、美那些所谓的自由,连他们本国人都不信!

“你说出这种话的时候,你应该感到羞耻!看看那些倒在血泊中的人们,他们都是法国的公民,都曾经为法国贡献过自己的力量,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米夏怒不可遏。

“嗨,小姐,搞清楚,咱们是一伙的。”军官明显很错愕,他不能理解米夏的愤怒。

“去你的吧!该死的,我才不要和你一伙!”米夏爆粗口,这很少见。

“皮埃尔,你和杜克去处理那些伤者以及尸体,这里交给我。”秦致远打断米夏的话。

米夏的情绪已经失控,如果再说下去,说不定会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杜克已经变了脸色,秦致远不想节外生枝。

“为什么?你为什么不让我说?”米夏气愤。

“听我说,米夏,冷静点,现在是战争期间,这些都是战争的一部分,无可避免。”秦致远扳住米夏的肩膀,正视米夏双眼。

触手所及,消瘦的肩膀,单薄的身体,秦致远感觉有点心疼。

“该死的,连你也这么说,你真是个混蛋……”米夏徒劳的板着秦致远的胳膊,想挣脱秦致远的束缚,眼泪顺着面颊滚落,如珍珠般晶莹。

“是的,我是混蛋,我是混蛋。”秦致远把米夏拥入怀中,轻声安慰。

“为什么,这都是为什么……”米夏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