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异犹豫再三,还是将自己关于兽人近亲繁殖的危害和发现,报告给了兽神。
他们红枫守城猪数量庞大,自是不怕,但是别的族群呢?有些数量少的族群,连巫医都没有,雌性饱受生育之苦,最终还要面临灭族的危险,所谓兔死狐悲,他不能无动于衷。
牧朝河听了大为诧异,这些年他眼瞅着红枫守城猪一步步做大,仗势欺人,磨筋疣猪四处抢掠,杀人放火,十分头疼,不成想他们中也有心性纯善之辈,而且还这么聪明机敏。
“你竟有这样的见识,可见是个有脑子的。说的不错,其实这件事早有端倪,安格特黄狮、纪州猎豹、云岭山魈应该就是这样灭绝的,他们的领地意识极强,为争抢雌性自相残杀,占山为王,几乎全族都是近亲。”
牧朝河说起正事时目光深邃沉冷,加之身形高大,容颜俊美,让人不免心生敬畏。
“实不相瞒,我这次出关,多多少少和此事有关,我怀疑兽世大陆更大的繁育危机已经爆发,不早点采取措施就会有更多族群面临灭族。你是巫医?可是精通占卜?”
在兽世大陆,巫医多为雌性,巫为上,医为下,当然许多时候巫和医是一体的,会巫的兽人除了祭祀和占卜,多少也通医理,而医则属从属地位,一些生育力差的弱雌没有巫的本事,学习些医术或做些护理工作,也能避免被家族抛弃的命运。总而言之,整个兽世大陆,雄性兽人学巫的都没有几个,更别提学习医术。
牧朝河自然而然地认为,凭冯异的长相和谈吐,必然很受器重,部落中的大巫必然倾囊相授,着重培养。
“回兽神大人,我——我主要精通医术,我——医……我们红枫守城猪族内巫医众多,大家各司其职,我负责——负责给雌性接生。”
“哦——怪不得你会如此了解生育相关的事,竟是学医的。”牧朝河恍然,继而又问:“可能治疗不孕不育?”
冯异脸涨得通红,一时半刻窘迫得说不出话来。
思绮则瞪圆了眼睛,讶然道:“朝河哥哥有这样的困扰吗?”
牧朝河眼中闪过一抹冰裂的寒芒,一瞬即逝。是个男人在女子面前,被质疑那方面有问题,脸色都不会好看,何况是兽神,她怎么敢问出口?
冯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兽神息怒,我妻主不谙世事,我愿替主人受罚。”
牧朝河虽然生气,但还不至于和个小雌性计较,故而仍是给小雪兔顺毛,手指轻轻拂过她的腹部,她的肚子里雕鸮幼崽已有二十多天,雪兔怀孕周期短,已经略微显怀。
牧朝河胸中腾起怒气,思绮是有孕之身,冯异做为巫医又怎会不知?居然昨夜还与她同房了?他最见不得便是这般只顾自己快活,不管雌性死活的兽人,当即飞起一脚踢在冯异肩头,冯异下意识幻化出兽形,在地上滚了几圈。
“啊呀!”思绮后腿使劲一蹬,挣脱了牧朝河,几步跑到冯异身边,见他虽然狼狈,却无大碍,心下稍安。
“主人莫怕,我没事!”
思绮虽然看起来比较怂,但是天生反骨,当即冷了脸,只是她现在是雪兔身,满脸是毛,没人看得出来。
“兽神大人有事说事,平白无故,为什么对冯异动手?”她大声诘问。
牧朝河怒意翻涌:“他做了什么他自己心里清楚,你竟还护着他,给我过来!”
“我不!”
思绮心中激愤,你自己不孕不育关我们什么事,问一下怎么啦?你高兴说就说,不高兴说就不说,干嘛踹人!
不过她到底没敢将这话说出口,一口气堵在心口,更加不高兴了。
“主人,我真的没事,你忘了我们红枫守城猪最是抗摔耐打,兽神大人是手下留情了。”
冯异说着幻化出人形,将雪兔抱起来,护在胸口。思绮眼圈一红,亲昵地朝他怀里又拱了拱。
牧朝河暗自握拳,指关节泛白,显然气得不轻,怎么又是一个恋爱脑,离开男人会死啊!他还以为只有自己那没怎么见过男人的妹妹小熙是这样,没想到这招了五六个兽夫的小雌性也这般不争气。
冯异回到牧朝河身边,恭敬道:“回兽神大人的话,方才你说的病我可以治,我不仅可以治不孕,还可以通过药物来提升幼崽的天赋。只是如果雌性本身体质孱弱,生育能力差,幼崽会加速消耗母体的能量,导致母体极速衰败,最终药石无医!”
“万物相生相克,雄起雌伏,原该如此。依本兽神来看,有些雌性如若不能生就不能生吧,为医者不要强求,不然雌性越来越少,阳盛阴衰,终是有违天道!”牧朝河声音里带了些悲悯,语气也缓和下来。
思绮讶异回头,到底是兽神,这境界可比大龅牙高多了,不过这样一个风光霁月的男神,怎么就不能生了呢?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基因,真是太可惜了!
冯异点头应诺:“兽神大人说的是!”
“巫医是否想过反其道而行之?比如抑制雄性**,或者在一雌多雄的家庭中,适当克制雄性的行为,减少雌性受孕机率?”
冯异想都不想就否认了这个提议:“这决不可能,兽人结侶就是为了繁育幼崽,如果反其道而行,莫说雄性不答应,便是雌性也不会赞同,她们以多子易孕为荣,如果生育力差,她们就会被族群抛弃,甚至转卖,沦为低等的娼,生不如死。”
“这个我知道,你先不管这些,你只告诉我,你有没有办法做到!”牧朝河眼眸中不自觉有些急切,声音也有些不太自然。
思绮暗暗翻了个白眼,小声嘟囔:“那还不简单,一刀切了不就好了!”
牧朝河闻言只觉得裆下一凉,不由眼神微闪,瞳仁中聚集着风暴,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气,指着冯异嘲讽一笑:“我若将他一刀切了,你意下如何?”
思绮恶寒,缩了缩脖子,用前爪挡住了自己的脸:“当我没说!你们继续!”
牧朝河冷冷扫了冯异一眼,他倒真想那么干,这个小雌性,竟敢在他面前说什么一刀切,如果能一刀切了,他还需要积年累月躺在冰棺里沉睡吗?他要是不一睡就好几年,兽世大陆能出那么多糟心事?他恨不能把她的兽夫全都切了,让她站着说话不腰疼。
感受到兽神身上的冷意,冯异心中一紧,忙道:“减少受孕机率,绝对可以做到,我能打包票,且神不知鬼不觉。”
牧朝河虎躯一震,目光灼灼:“可是当真?要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