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岐不愿意面对沈原野,但人生“不愿意”的事情多得很,又哪里由得他选。
通过对炁的感知,能感觉出沈原野并不是一开始就躲在实验室里,而是在李岐跟沈俊交谈到一半时出现的。
也许实验室还有其他的入口,只不过他们没必要让李岐知道。
发觉李岐已经识破,沈原野倒也没有继续藏着,大大方方地站了出来。
“的确,阿俊平常不负责这方面,自然说不清楚,”
“您要是需要详谈,我可以跟您谈。”
沈原野一边说着,一边往李岐身后使了个眼色,几乎是立刻就有一把椅子塞到了李岐屁股下面。
“不如坐下来,我们好好聊聊。”
但你这真的是好好聊聊的态度吗?李岐在心里想着,努力控制自己不去在意站在自己身后那一圈人高马大的手下。
这些人他全都没有在小楼里见过,应该是沈原野带来的人。
见李岐继续绷着脸不说话,沈原野意味不明地勾勾嘴角,不在意般地又说,
“小李先生原先说是来加入南越会讨口饭吃的,现在又说只能合作,是什么意思?”
他的神情和颜悦色,说出来的话却充满暗刺。
一个不小心,就要被他唾沫化成的暗器给刺死。
李岐沉了沉神情,心思也跟着沉下去,只觉得眉心开始阵阵发痛。
他妈的,说实话现在让他把自己刚才说的话再重复一遍,他不敢保证自己之前究竟说了什么。
他这边是随口一说,沈原野那边还真听进去了,一字一句的在那里抠字眼。
“我又不是在强迫你们,不想合作完全可以拒绝我,或者直接弄死我。”
李岐没得解释,只能继续破罐子破摔,一副那啥不怕开水烫的无赖模样。
沈原野没有反应,沈俊可是恼了,嘶了一声指点着他面对自己二哥,
“哥!这家伙就是顺杆爬,见我们真用得着他,开始坐地给自己抬价。”
沈原野并不气恼李岐这种反应,反而看到他这样还放下了心。
加入跟合作也就是个身份上的不同,只要李岐能参与进去,造成的结果对沈原野来说都没差。
不过就是多给李岐些好处,他们南越会不是给不起。
于是沈原野抬手,制止沈俊激动的气急败坏,
“怎么会,随口一问而已,小李先生愿意帮忙,算是我的荣幸。”
李岐冷哼一声,逐渐找到拿捏沈原野有效的方式,自己表现得越拽,对方竟然越受用,是他娘的受虐狂吗?
于是他努力摆出一副很拽的样子——他很惊喜的发现,自己对于装逼竟然说得上得心应手——鼻孔微微抬起,冲着沈原野很没礼貌地提问,
“想让我帮忙,总得让我清楚你们具体做的是什么样的实验,我才能知道该给你们找什么人来。”
沈原野眸光一动,对于聪明人不需要把所有意思都说明白,李岐这话表示他已经愿意帮忙,并且一定程度上承认自己有这个能力。
“这是自然,你不问,我也得跟你说。”
沈原野点了点头,接着却话锋一转,
“不过,这里环境不适合人久待,我们应该去一个更好的地方接着聊。”
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李岐心中一颤,明白事情没有自己刚刚想的那么简单。
小楼位于海边很偏僻的位置,但沈家本家,同时也是南越会总部应该是在一个很繁华且算作中心的地方。
去往南越会总部的一路上,李岐都被黑布条结结实实地蒙住了眼睛,双眼之间一点光亮都透不进来。
从声音传来的位置能判断出,沈原野坐在汽车前座的副驾驶上,让李岐不要介意,这都是按规矩来的。
每一个新加入南越会的成员,从“新人接待点”的小楼往总部转移时都要被蒙上眼睛。
因为小楼的位置不能轻易暴露,相处不久的新人都要多一层防备。
沈月欣是跟他们一辆车回去的,她坐在李岐身边,大部分时间都在跟沈原野吵吵,大致都是围绕着李岐来的。
沈俊没有跟着来,因为他要留在小楼善后,昨晚实验产生的“垃圾”还没有处理,还有一个沈夫人正晕着,小楼离不开主事的人。
李岐顺从的闭着眼睛,在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他对时间的把控能到一个可怕的准确度,这既有天赋,也有日积月累经验的原因。
在李岐计算到两个小时零二十七分钟的时候,车子出现直角般的一个拐弯,根据经验,这是要拐进什么建筑内,说明是到地方了。
李岐眼睛上的布条依旧没有被取下来,被人搀扶着下车,是沈月欣亲手扶着他。
一路抬腿进门,又进电梯,最后李岐被带进了一处开门声音很响的房间,被安排坐了下来。
沈月欣被沈原野支了出去,随着关门的声音响起,李岐能感觉到房间里只剩下他跟沈原野两个人。
沈原野亲自给李岐摘下了眼睛上的布条,因为房间中所有的窗帘都关着,没有任何强烈的光源能透进来,突然从黑暗中出来倒也没觉得眼睛有多难受。
这是一间面积不小的书房,装修风格非常古朴,办公桌跟书架都是一眼能看出来的高档红木。
沈原野坐回办公桌后面,李岐就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小李先生,虽然有些迟,但我想我还是应该对你说,”
沈原野微微一笑,倒真的像是友好,
“欢迎来到南越会。”
李岐毫不遮掩地转着眼珠观察书房一番,给了他一个白眼,
“说正事,我看上去像是在意那些虚头巴脑事情的人吗?”
“好好好,”
沈原野低头笑笑,
“我们南越会现在在进行的实验,在我的理解是一个造福异人的计划,说法再严格一些,就叫造福异人中强者的计划。”
李岐挑挑眉,在用眼神说,“强者还用得着你造福?”
沈原野像是早有预料,似乎李岐并不是他找上的第一个帮手。
他双手一摊,自己无奈地笑笑,
“我知道,大多数人一开始都是不理解的,但你听我讲完,总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