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感越来越强烈,我感觉脑仁都开始嗡嗡的响,面前包厢里拍门的赵默已经开始在哭喊了。可是一切都无济于事。

“啪啪——”

腰包里的竹筒撞得直响,那是梅家姐妹想要出来帮忙,可是在周围浓烈的阴煞之气压制下,她们就连出来都做不到。

“神火招来……火炎王阵……神火招来……火炎王阵……”

在这种关头,除了一遍遍调动灵气念诵神火咒,期盼奇迹发生之外,我真的不知道还能做什么了。

在我反复的尝试下,右手手腕上终于冒出了一团火苗。可是我都没来得及欣喜,一股强烈的阴风吹拂而过,那朵火苗就此熄灭。

完了吗?

“啊——”

我的意识渐渐的开始模糊,不过就在我闭上眼睛打算放弃抵抗的时候,一声女人的尖叫陡然从车厢连接处爆发了出来,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右手猛地一坠,拴着手腕的绳子似乎松开了!

当下条件反射似的挥动握着断刃的右手朝头顶一抹,“刺啦”一声,吊着我脖子的那条麻绳应声而断,空气中随之发出了一声尖锐的惨叫。

“太上老君教我杀鬼,与我神方!”

双脚落地的同时,我大声念了一句杀鬼咒,握着断刃就朝缠在左手上的绳子砍了过去。

那条麻绳,或者说控制那条麻绳的吊死鬼知道厉害,“刷”的一声,在我的断刃砍到之前把麻绳收上了天花板。

而这时候,身边的包厢门终于“刺啦”一声被人从里面拉开了,赵默从里面冲了出来,一手一个,把我们两个人给拉进了包厢。

没错,两个人。

除了我之外,还有之前站在车厢连接处不敢走进车厢的那位女乘务员。此时此刻她满脸惊恐之色,一只手上还捏着一块湿乎乎的姨妈巾,在被拉进来之后,她一屁股坐在了铺位上,双手死死的把那条姨妈巾按在胸前护着,嘴里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这显然是听到了我们之前的话,知道姨妈巾可以克制这些邪物,而她身上刚好就有。

“那个……谢谢啊。”

我本来想提醒一下姨妈巾上的污血已经把她的制服给弄脏了,后来想想还是算了。

这女乘务员之前是被我开了眼的,走廊里的一切她都看的清清楚楚,论害怕,她比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害怕。

可是关键时候,她还是压着恐惧和羞涩,抽出“武器”冲上来救了我一命。

这该怎么说呢?平凡人的勇气吗?

如果是当初没什么本事的我看到车厢过道里的这一幕,恐怕早就扭头逃跑了。

“你,你……你们……都没事吧?”

女乘务员喘息了足足半分钟,才终于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没事。你真勇敢。”

我咬着牙,一边用银针刺着自己身上的穴位来给伤口止血,一边很努力的对着这位女乘务员挤出了一个笑容。

“应……应该的……我是……乘务员……照顾旅客……应该的……”

女乘务员的嘴角抽搐着,似乎也想给我一个笑,可是试了半天,她也没能笑出来。

外面的走廊里,阴风呼啸,隐约间还能听到一声声凄厉的鬼嚎声,甚至还会有拍打包厢门的声音传来。不过大家谁也没有心思去管了,只要那些家伙进不来,随便它们在走廊里怎么闹吧。

列车长一开始是不信鬼神的,可是亲自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也就由不得他不信了。虽然被困在了包厢里,但是手机通信一直没有受到影响,可能是外面那几个吊死鬼对通信技术不怎么精通吧。

列车长用手机通知了车上的司乘人员,告诉他们封锁十四号车厢两侧的通行门,不允许任何人进入,车厢里有很危险的不明生物存在,提前和前方车站联系,让他们请武警或者部队方面的人过来帮忙,并且按照我的要求准备好荔枝柴黑狗血一类的物品。

当然,前方车站的负责人在听了列车长的要求之后也是翻着白眼告诉他别胡闹,列车长都快急哭了,最后只能让赵默发动直播间里各位吃瓜的老铁们给车站打电话,并且转发视频什么的,最后连钟离和曹子孝都把电话打了过去,才终于引起了前方车站的重视,知道我们不是在胡闹的。

列车前方的站点是山朝省明湖市,因为有钟离的出面,当地警方非常重视,列车进站停靠之后,其他车厢的乘客被紧急疏散,大批荷枪实弹的武警把我们所在的车厢给包围了起来,在经过短暂的商讨之后,警方按照我的意见,把包厢内的车窗砸碎,将包厢里的乘客全部解救了出去。

至此,大家才终于把胸口压着的那口气吐了出来。

天亮之后,车站的工作人员在外部对列车进行了拆解,把我们所在的14号软卧车厢从车体中拆除,和上级领导沟通,重新规划了列车临时发车时间之后,让乘客们重新上车,继续乘车前往目的地。

正午时分,机务段的工作人员和武警一起顶着大太阳进入了列车车厢,把一开始那名女性旅客和后来挂上去的乘警尸体放下来之后,拆开了车顶内部的天花板,然后真的在顶棚之内找到了一根由四根木头拼接起来,纵贯整个车厢的陈旧木梁。木梁之上,还挂着好几段腐朽的绳子。

木梁被拆解下来之后,当场架在荔枝柴上浇上汽油给烧了。

那场面,还真是有点壮观,火点起来的时候并不是正常那种橙红色的火焰,而是呈现出一种类似于磷火的幽绿色,其间还能隐隐的听到火堆里传来一声声尖利的惨叫声。

好在,九绳悬梁虽然凶煞,在正午时分的烈火焚烧下,也没办法掀起什么风浪来,剩余的几个吊死鬼就这么随着木梁和绳子一起化作了飞灰。

至于这条木梁是被什么人用什么方式藏进车顶棚的,铁路部门表示一定会在内部进行严肃调查。不过我觉得吧,他们就算查,也查不出什么问题来,毕竟这事儿就连我都觉得匪夷所思,他们又能查出什么?

火车上的事情,到这里就算处理完了。只不过我们去杭城的旅程却被迫中断了。我被送进了明湖市第一医院进行治疗。

哎,这事儿吧,真的是倒霉啊。

本来我自己取出了体内的异物缝合了伤口,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就能好个七七八八的了,却没想到偏偏碰上了这么一出。

阴气侵蚀伤口撕裂,加上几乎把大半个衬衫染红的出血量,哪怕我一再强调我没事,赵默也坚决不允许我上路了。

算了,休养几天就休养几天吧,毕竟不把身体养好了,在路上再出点什么状况的话也是麻烦。

这一次不管是思橙还是赵默,都冒了很大的风险,思橙也就罢了,要是赵默出点什么事儿的话,那我真的是要悔恨终生了。

然而我并不知道的是,就因为这个留下来休养的决定,一场更大的危急正在悄悄的朝我笼罩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