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

“胡说八道?你觉得我没有证据,会那么说吗?我挺好奇的,之前在海洋馆那个独眼海盗是你的手下吧,你是为什么要让他把我们骗进去那个地方?”

“骗你们去那个地方?你是说……那个溶洞?”

加布雷尔脸上居然露出了蒙圈的神情,旋即,他抬起手来捂住了自己的脸。

“华夏人,你是说你刚好遇到了我的手下给溶洞里的特瓦拉喂食,才会惹上你,从而让你来追查我的?”

好吧,看加布雷尔的样子,这好像还真的是个意外。

“不,确切的说,在那之前我就已经在追查你了。当天跟我一起进入那沉船溶洞的,就是被你们这些鬼东西标记了紫宫的那个女孩儿。我说,你以后能不能让你的手下聪明一点,如果它真的得手了,岂不是你又要去多寻找一个器官供体?”

这局面,真的是有些无语。竟然还真的是个意外。这么说起来的话,当时米可儿在通道玻璃外看到那个无头神父,说不定就是死掉的两位真神父之一,跑出来提醒我们有危险的。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应该知道我是谁。”

“哦?不应该吗?为什么不应该呢?你不要忘了你在两个月前曾经现身在溶洞一次,里面的东西既然认识你,当然知道你是谁了。”

“可是特瓦拉不会告诉你,她早就不会说话了!只不过是个可能会派上用场的炮灰罢了。”

“那你可就错了,特瓦拉并不像你想的那样只是个会寄生繁殖的人头章鱼怪,事实上,她一直在寻找更适合的寄生体,和我们一起被骗进去的那个可怜女人被寄生了,于是特瓦拉就又能说话了,只不过出卖你加布雷尔伯爵的并不是特瓦拉那个怪物。”

“那是谁!?”

加布雷尔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椅子扶手,旁边的西洋女鬼身子顿时一颤,显然,这货心里有鬼啊。

不过念在她之前帮过我们,暂时就不要出卖她了。

“看来,多活了一百多年,你并没有变聪明,甚至有些老年痴呆了。当年船被卷进了那个溶洞,你杀了你的同伴们,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最后才得以逃生,百多年后,当你有了那个能力,回去故地重游的时候你看到并且认出了已经变成一堆人头章鱼的特瓦拉,但是你并没有想过为什么特瓦拉会变成这样是吗?当初你杀了那么多同伴,其中并没有特瓦拉,对吧。”

“好吧,你说的对。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加布雷尔的表情,突然从暴怒变得平静了起来。让我猜猜这是为什么……恐怕,这个家伙是在想只要把我永远的留在这里,他的那些丑事儿就不会有人知道了吧。

“特瓦拉能变成那样是因为在你们折磨安娜特的时候,她吃了安娜特身上的一块肉。而你这个为首的混蛋,即便是过了一百年,安娜特也依旧能认出你的样子,喊出你的名字。根据这个,我查出了一些你的资料。你不但是杀害朋友的凶手,还是杀死自己妻子的凶手,让我猜猜,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杀了那些同伴,喝了他们的血,让你发现了人血的美妙,在新婚那天一个没忍住,就把自己的新娘给当做了美餐吗?还真是个可怜的女人。”

“住口!你知道什么!自以为查到一点资料,就可以在那里胡说八道吗!?”

一百多年了,加布雷尔之所以在平静下来之后,依旧在跟我说这些东西,只是因为作为一个曾经的人类,这百多年的岁月,他也有一些想要和人倾诉的东西。这是这一次,我似乎是触到了他的逆鳞,让这百多年的老怪物再次暴躁了起来。

“你知道我有多爱格雷泽吗?你不知道!你这个信口开河的蠢蛋!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沉船的事儿,那我就不用避讳什么了。你以为我从那里逃离之后过上了很逍遥的日子吗?你知道什么!杀死自己的同伴,吃他们的肉喝他们的血是要付出代价的!”

加布雷尔一巴掌拍下,直接把一边的椅子扶手给拍飞了出去。

“你们华夏有句话叫‘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可是我知道,这话根本就是狗屁!当我跌跌撞撞爬上岸的时候,我就知道我以后不可能有什么好日子过了!那么多人的子侄都死在了海里,只有我一个人活着回来!如果这是一场战争,那我可能会成为一个英雄,但是这只是一场海难,作为船上的最高指挥官,我就是所有人指责的对象!你知不知道千夫所指是一种什么感觉!”

“好吧,看你的表情我也知道,被千夫所指是我应该受的,毕竟我亲手杀了不少人,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我想杀人吗?我也不想!我只想活下去!最后在他们的排挤下我离开了军队,准备靠着之前在医学院学的医术过日子。本来这一切都很正常的,直到那一天,我遇到了格雷泽。”

“那天格雷泽被一只拉黄包车的黄皮猴子给弄伤了,到我的医院里处理伤口,在处理的过程中,我不小心弄了一点血液在嘴里,然后,我竟然发现她的血液是那么的甜美,甜美到让我为止迷醉。从那天起,我开始不顾一切的追求她,同时,被她唤醒的对于人血的需求让我越来越躁动,好在我是个医生,我能弄到很多的很多的血,并不担心品尝不到这种美味。而格雷泽也在我的追求之下答应和我结婚,成为我的新娘。”

加布雷尔越说越亢奋,两只眼睛开始泛红,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了,而站在他身边的西洋女鬼此时却是不易察觉的皱起了眉头,似乎加布雷尔此时的样子让她非常的不舒服。

“我一直控制的很好的,就算在格雷泽面前我也没表现出对血液的冲动,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天晚上当我们真正成为夫妻的时候,却出了岔子,她是第一次,流了好多血,那血很香,很甜,闻着那股子味道,渐渐的我脑子里就只有血,当我满足的清醒过来时,她已经干瘪的好像一个老妇人一般,任凭我怎么呼唤她都不再给我任何回应。”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疯狂,为什么会在那时候发疯!但是就让我这样失去她吗?我不甘心!我好不容易才得到了她的爱!我不能失去她,不能失去她的心,不能失去她的血液!在那个夜里我难以忍受对她的思念,刨开了她的坟墓,然后我就发现,下葬前被我补过液的格雷泽在下葬一个月后依旧栩栩如生。她没死,至少我觉得她没有死透,她还有活过来的机会。于是我就发疯的去寻找让她复活的办法,一个可能性都不放过!直到那天,圣光教廷裁判所的人找到了我,他们说我是邪恶的狱光教徒,要判处我死刑!我错了吗?我只是想复活我的格雷泽!我只是想让我的爱人活过来!”

吼出这句话的时候,加布雷尔身上的阳气已经散尽,取而代之的,黑红色的阴煞之气在他背后彷如咆哮的火山般疯狂的喷涌着。

看来这个家伙,也是不容小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