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盒子的时候,我有点紧张,谁也不知道当初布置这里的前辈会不会设置第三个考验。还好,盒子就是盒子,打开以后也并没有出现什么幺蛾子。

盒子里放着一叠发黄的纸张,因为这地下墓室的环境并不怎么好,纸张有些部分已经发霉,为了避免拿出来的过程中造成什么损毁,我并没有直接把纸张取出,而是按亮了手机屏凑到盒子上看了起来。

注意,是按亮手机屏,而不是打开手电,诸位亲们如果有机会体验下胡八一和王凯旋的盗墓生活一定要记住,对于古旧纸张,尽量不要让它们暴露在强光之下,那样会对纸张造成伤害,也许本来还能看看的书册,拍拍个照发个朋友圈,它就成粉了。

最上面的几张纸边缘有撕扯的痕迹,应该是从某个本子上撕下来的,而看里面的记录,这是几份日记:

7月14日,直皖两军在京城东西两面的京卫铁路和京汉铁路线上的涿郡、低碑店、琉璃水一带开战。西线我军遭边防军进攻受挫,退出低碑店。东路边防军由徐铮坐镇,进攻我军所据杨村,未决胜负。

据军部得到的情报,协助皖系的东瀛人派出了一只所谓的护路队,从德州沿铁路线一直北上,准备投入战场协助西北边防军作战。

我部奉命于半途阻击东瀛护路队。在拆毁石嘉市段铁路后,将大量铁轨丢弃于无名湖旁荒地之中。

我华夏大地虽满目疮痍,却并非东洋小鬼放肆之地,无论直皖两系战至何种情景,都不是东瀛鬼子投机取巧之契机,此乃民族大义。

布置完毕之后,吾率本部将士渡水上湖心岛以为阵地,破釜沉舟背水一战,不求建功立业,但求灭此东洋竖子,免得日后让其分一杯羹。

这第一页,就是把当时的情况说了个大概,日记的主人应该是民国时期直系军阀的部下,其职位可能不高,被派来这里阻击东瀛鬼子支援皖系军阀的部队。这位将领的民族意识很强,硬是拿出了一份誓死也不能让东瀛鬼子在华夏沾到便宜的架势,当真是值得敬佩。

我非常小心的把这页纸从那一叠上掀了起来,放在盒子边的桌上。多霉斑。

7月15日,东瀛护路队抵达石嘉市,因铁路被毁,改由步行,从湖边经过,我部拒岛而守,与东瀛护路队展开激战,敌军数量较情报之数,足有二三倍之众,敌众我寡下,我部将士依旧誓死奋战,借地利优势将东瀛护路队千余士兵击毙十之四五,而我部将士同样伤亡过半,仅有百余人可继续作战,忠魂烈血洒遍全岛。

入夜之后,东瀛护路队趁我部人手不足放手空虚,分多路游水上岛,与我军将士展开白刃战。我军将士殊死抵抗,甚至岛中众多重伤将士在弥留之际回光返照,暴起扑向敌人,用牙齿撕开敌人之喉咙。战况焦灼惨不忍睹。

最终,护路队登岛部队被我军击败,仅有数人负伤后渡水逃回地方阵地。而我军将士能战者仅余八十六人。

7月16日,经历了整日鏖战,夜色降临时,我军和东瀛护路队都已疲惫不堪。双方停火休战时,我方将士只剩下三十九人。敌方尚有二百余人。

午夜时分,敌方营地突然传来大量的枪声和惨叫声,甚至部分帐篷燃起了火光,我部将士大为振作,皆以为增援已到,然以望远镜观之,却见岸上东瀛人正同室操戈自相残杀。

吾以为此为敌方诱敌之计,示意部下诸君稍安勿躁。且看东洋鬼子有何后手,却不想东瀛人在营内鏖战至鸡鸣,方才停手。我辈为之莫名。

15号和16号两天的日记记在了一张纸上。从日记中的数据来看,当时这位将领是带了三四百人固守在岛上的。东瀛人却又有一千多。战斗之惨烈,可想而知。不过倒也没什么反常,直到16号晚上,东瀛人开始内讧,自己打了一夜?

这里面叙述的事情,好像是传说中的炸营。炸营,又称“惊营”、“营啸”,是个极其特殊的军事用语。它是指部队夜晚留营时,在没有接到任何指令的情况下,全体官兵盲目紧急集合的一种反常行动。甚至可以引爆营中歇斯底里的疯狂气氛,士兵彻底摆脱军纪的束缚,有人抄起家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追杀军官、仇人、不认识的战友,第二天只留下一地的尸体。

有科学家认为所谓的炸营很可能是一种集体的催眠现象,不过在我们吃阴阳饭的看来,出现炸营的部队,多半是因为驻扎地的问题,遭遇了阴兵借道。

不过那些东瀛护路队遇到的到底是不是应兵借道,我就不去置评了,毕竟吧。

第二张纸页被我掀开,斑恐怕不单单是因为地下的潮气。在这页纸上,我看到了血液干涸的痕迹,这位写日记的将领当时应该也受伤了。

我从包里取出一根银针,轻轻的把纸张上的霉斑刮去,这才连蒙带猜的把这一页上的内容读了个大概。

7月17日,或许该说是18日。我刚刚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相信这一天一夜里发生的事情。

经历了一夜的混乱,东瀛护路队的指挥官好像也红了眼。昨天停战前明明还有二百余人,而下午跟我们对射的时候,东瀛护路队也就剩下了八十多人,可见昨晚厮杀之惨烈。

下午四时许,我部率先打空弹药,五分钟后,东瀛护路队同样打光弹药,不过敌方并未借助地理优势撤退,而是原地固守,似乎是要对我等围而待援。两军进入对峙状态。

入夜后,约晚十点,敌方军营再次发生内讧,零星枪声和喊杀声过后,敌方指挥官率众聚于水边朝我部喊话,其状愤怒已极。然我部翻译已于昨日壮烈殉国,言语不通之下,敌方军官率众涉水上岛,与我方进行白刃战。

当时我方士兵仅余二十余人,面对三倍于己方的兵力,边打边退,直至我军战士陈尸之处。敌军扑上之时,尸堆中有数名头身完好者咆哮而出,扑向敌军。

我方当时大喜,以为己方将士只是假死,此时苏醒,与同袍一同杀敌,却不曾想起身之人敌我不分,对我方将士同样扑杀撕咬,一时之间湖心岛上三方混战。

吾在混战之中,不知被何物击中头部昏厥,醒来时湖心岛上尽是倒地之尸,唯独吾之副官持刀而立于吾身旁,然,副官耿钟面色青灰,身上十数刀口,血液几乎流尽,本应回天乏术,却依旧矗立不倒,甚至呼唤几声还有回应。看身边情形,似是他把我从尸堆里刨出。

我的手足兄弟尽丧于此,独存我等二人,然歼敌一千有余,我等将士,死得其所。

日记读起来比较别扭,不光是因为缺字,还因为这日记本身写的半文不白的。有的时候特白话,有的地方就在拽文,这可能跟笔者的文化不高,以及民国年间各种新思潮的冲击有关吧。

日记中那些爬起来后不分敌我的战死士兵,很可能是变成了行尸之类的东西,也就是说,湖心岛上应该是有尸毒的。而东瀛鬼子那边的内讧,恐怕也不是炸营,而是头天晚上渡水作战受伤的鬼子兵感染了尸毒,游回去之后,于第二天晚上尸毒爆发,才造成了军营里的混乱。

不过……问题来了,如果尸毒是来自湖心岛的话,为什么先发生尸变的却是东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