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薇,郑薇,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会给你们母女俩多烧纸钱的。不,烧真钱,孩子不是我一个人的意思,真的,是我爸,是我爸!谁让你的肚子不争气生了个女孩儿呢?你要是生个男孩儿的话,我爸肯定不会让我把孩子处理掉的。真的。你放过我吧,我是真的喜欢过你的。”

卢瑟哆嗦的好像一只受惊的鹌鹑一般。

那天晚上,产后本来很虚弱的郑薇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硬是把卢瑟从身上推了下去,然后撞破窗子跑出了别墅。

一个坐月子的女人,又在跳窗的时候摔伤了腿,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可是卢家的保镖竟然追不上她,硬是让她一路狂奔,扎进了小区外面不远处的为民河里。

而卢家人在看到她跳河之后,根本连打捞的想法都没有。在他们眼里,这女人不过就是卢瑟的一件玩具罢了。甚至在知道她跳河之后,卢瑟连她的生死都懒得去打听,就那么由她去了。

现在,事情好像挺明显的。

郑薇跑了、死了,然后,她又回来了。

对于卢瑟的哀求,她没有用言语给出任何答复,不过飘在水面上的那些长发却在无声中迅速的伸长着,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最前边的发梢就已经伸到了卢瑟的面前。

“别别,郑薇,咱们有话好说,有话好说,你妈虽然疯了,但是,但是你爸还好好的活着,我,我可以给你爸很多钱,甚至,甚至能帮你们家再站起来,郑薇,郑薇,放过我吧,求求你了。放过我吧。”

卢瑟活了二十多年,这怕是第一次如此哀求别人,如果身上有力气的话,恐怕他此时已经给郑薇跪下磕头了。

“放过你……好吧。”

当郑薇的嘴里吐出这句话的时候,卢瑟几乎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他是放下了大少爷的身段在向这个女鬼求饶,可是他压根就没想到这女鬼竟然真的会答应。

“谢,谢谢。谢谢你,我一定会善待你的家人的。不,不止家人,还有你,我会把你和孩子的遗骨牵进我们卢家的祖坟。真的,我说到做到。”

“我对你家祖坟没有兴趣。不过你毕竟是孩子的父亲……只要你能做到一件事,我就放过你。”

说话间,郑薇脸上的绿光竟然渐渐的淡去,这似乎是表明她的怨气降低了?

“你说,什么事儿,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做,一定做到!”

卢瑟非常的激动。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的求饶只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哪怕他再怎么纨绔自大也没有认为郑薇会真的放过他。现在,这个转机来的实在是太惊喜了。

“既然你是孩子的父亲,那么……就像我和孩子一样,在水里憋上两天!不死的话我就放过你!”

郑薇原本平和的面色瞬间一厉,长发猛地卷住了卢瑟的脖子,把他的脑袋狠狠的扯到了水下。

卢瑟连个“救命”都没喊出来就沉进了水里,那点微末的力气别说挣脱缠在他脖子上的长发了,就连用双手扒住浴缸的边缘都做不到。

“咕嘟咕嘟”一串串的气泡从卢瑟的口鼻之中冒了出来,涌进肺部的水让他难受到了极点。

濒死之际,他终于凝聚出了一点力气,挺动腰部想要直起上身,然而脑门还没露出睡眠,就被满脸绿光的郑薇一个头槌砸回到水里。

“呜呜呜咕噜咕噜……”

又一串气泡从卢瑟的嘴里吐了出来,无法说话的他只能用眼神乞求郑薇的宽恕。

然而此时已经把脸伸进水下的郑薇却出了异变,她嘴角两边的皮肉再次开裂,直裂到耳根,然后把嘴巴张到了极限。

卢瑟以为她又要露出那满口鲨鱼一样的牙齿,然而这次并没有。

他在郑薇的口中看到了一张小小的面孔。

那张面孔,陌生而又熟悉。

在那个晚上,他拎着她的脚踝在河边一阵嬉闹,最后亲手把这个流淌着自己血液的小女婴扔进了河里。

那一刻,卢瑟想要把眼睛闭上。

如果非死不可的话,他也不想在最后的关头再看到这母女俩脸了。

然而郑薇口中的女婴却显然不想让他如愿。她伸出两只被河水泡得肿胀发皱的小手,强行撑开卢瑟的眼皮,毫无血色的小嘴一张一合的开始蠕动。

明明是在水下,卢瑟却听到了女婴那奶声奶气中带着几分邪魅的声音。

“爸爸,爸爸,来跟我玩啊,你之前不就跟我玩的很开心吗?来啊,来啊!”

话音落下的同时,女婴的脑袋猛地从郑薇嘴里探了出来张开和头部不成比例的血盆大口朝着卢瑟的鼻子咬了下来。

卢瑟下意识的张嘴喊叫,又是一大口水灌了进去。

而就在这时候,两只手突然从水面上伸了下来,抓住卢瑟的肩膀,用力向上一提,卢瑟的脑袋重新冒出了水面,还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疯狂的咳嗽了起来。

“少爷,少爷你没事吧?周大夫,周大夫你快来!快来看看少爷!”

剧烈的咳嗽,让卢瑟的眼前一片凌乱,他只能看到四周是白茫茫的,一个熟悉的女人声音在他耳边不停地吵吵着,紧接着,就有什么东西在他背后拍“啪啪”的拍打了起来。

过了足足五分钟,被施以了一系列急救措施的卢瑟终于缓了过来。

浴室还是那个浴室。

绿光什么的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浴室顶灯的白色灯光。

浴缸里,也没有什么郑薇和女婴的鬼魂,在他身边的就只有周大夫、豹子、女仆长和另外的两名女仆。

在他的询问下,女仆长表示她刚刚离开浴室一会儿还没有找到蜡烛或者应急灯,别墅里的供电就已经恢复了。

她进入浴室的时候,浴室里的顶灯是亮着的,卢瑟整个人浸泡在浴缸里,正在吐泡泡。

什么绿光,什么女鬼,女仆长统统没有看到。

听了卢瑟的大概描述,周大夫给出的解释是卢瑟因为身体过于虚弱,神志不清产生了幻觉,可是当他们把卢瑟从浴缸里抬出来的时候,卢瑟本人、周大夫以及在场的所有人都傻掉了——在卢瑟左腿的小腿肚子上,赫然有着两排牙印,牙印的颜色是乌青色的,手指按上去时并没有疼痛的感觉,只是……按过的人都觉得指尖一阵阵的发寒……

……

“呼——这个卢瑟太古怪了,你说他这一晚上的折腾到底是在干嘛啊?对着空气一个劲儿的吆喝的。哎哟,陈涛,你也太可怕了吧。我求你了,下次你要是再整人的话,能不能用点别的手段,再别让人拉肚子了,你看看最后他们把他从浴缸里拉出来的时候,那浴缸里满都是屎花子,我的天呐。如果我遇到这种事儿,我宁愿当场死亡。”

米可儿说的好像是在可怜卢瑟,可是她那张脸上却写满了幸灾乐祸。

“可怕的是你才对吧。”

我偷瞄了一眼身边的大明星,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不要跟这个女人扯上什么关系。

对我来说录像中卢瑟的独角戏远没有这段录像所展现出来的势力可怕。

卢瑟那好歹是石嘉市第一大少。

从他在帝豪酒店住的房间,到他的私人车辆、小区监控、别墅内部,乃至浴室里面,这一系列的画面自然不可能是卢瑟那边提供的。

也就是说,在我们在拍卖会上发生摩擦的时候,米可儿身后的势力就已经开始对卢瑟布控,事无巨细,他的举动全都被掌握在了米可儿身后的那人手中。

这要是跟她扯上什么关系,怕是睡觉都睡不安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