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来隔重纸，鬼来隔座山。千邪弄不出，万邪弄不开！”
听到那“桀桀”的笑声，我的心里就提起了警惕，在水柱喷起的第一时间闪身挡在了米可儿面前，手掐指诀高声喝出防鬼咒，衣袖向旁边猛地一甩。
那劈头盖脸浇下来的水落到我身前一尺多远的地方时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了下来，水花四散纷飞，却并没有落到我和米可儿身上。至于那两位法医和曹署长就比较惨了，被浇了一头一脸，好像落汤鸡一样。
我抬手点燃了三张阳符，在曹署长和两位法医头顶和双肩的位置各晃了一下，帮他们稳固了一下身上的阳火。刚刚这盆里的水很阴，如果放任不管的话，曹署长还好，两位法医平时接触尸体比较多，阴气本来就种，保不准就会看到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哇，刚才这个是怎么弄的？是法术吗？”
米可儿并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可是见到这种挥手之间让水花退散的手段，还是非常的好奇。
“嗯，防鬼咒，对阴气有排斥作用。曹署长，你们没事儿吧？”
“没……好像没事。刚才那个笑声和，和那个水，是怎么回事？那个是死者濒死时看到的东西吗？”
曹子孝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两个手下，除了狼狈一点外，好像也没什么。
“应该不是。之前那个从盆底冒出来的气泡，应该是死者濒死时看到的最后画面，至于后面那声笑声……我刚刚做的事情，应该是被某种存在察觉到了。”
看了一眼被“炸”的有点像向日葵的铜盆，我轻叹了一口气。
刚刚那会儿我们的注意力全都被说话的王法医吸引了过去，如果有人盯着盆里的水面，也许还能看到发出笑声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某种存在指的是什么？在烧烤店里从杨宏斌身上冒出的那些黑气吗？”
米可儿一边说，一边快速的在她的本子上记录着。
“不是，杨宏斌身上的东西可没有那么厉害。刚刚阴笑的那玩意儿，很可能是造成冀北大学一系列死亡事件的幕后黑手，而且……冀北大学的事情显然是这个幕后黑手在谋划着什么，死亡事件应该还会继续……曹署长，能给我看看之前几位死者的资料吗？”
既然是连环死亡，那么死者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曹子孝这人倒是比较爽快，既然想让我帮忙破案，就没有再遮遮掩掩，让一位法医去把之前的卷宗拿出来，另一位法医则是按照记录拉开了三个放尸体的抽屉。
三具尸体都是年轻的女孩子。所不同的是，其中一具面色苍白，面颊凹陷的尸体保存的比较完好，和其他正常的冻尸差不多。而另外两具尸体，则是已经呈现出巨人观，和杨宏斌的尸体颇为相像。
“这个是第一位死者，名叫墨清澜，是中文系高级文秘专业20级3班的学生，今年大二了。她的尸体是在冀北大学南湖的湖心岛上被人发现的。死因疑似失血过多，双手手腕处各有两个出血孔。后来在尸检的过程中，我们也证实了她确实存在血液大量流失的情况。而且……她体内的微生物指数有些异常。”
“微生物指数？”
王法医说了一个我不那么明白的名词。
“对，微生物指数。人在死亡之后，微生物会在尸体中大量繁殖，在这个过程中会产生各种气体和毒素。但是这个墨清澜体内的微生物却有点不一样。他们与其说是繁殖，不如说是感染。在以一种怪异的方式侵蚀原本的人体细胞，而且在这个侵蚀过程中，并没有放出腐败气体，所以她的尸体从外形上看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局部的尸僵比其他地方更加严重，颜色也有些改变。”
王法医说着，拉了一下尸体的左手。
我看到那手腕上确实是有两个很明显的孔洞，孔洞中外翻的皮肉却不是通常那种失血后的惨白，而是带着一些青灰色。而在尸体的手臂内侧，一条条青灰色的纹路从惨白的皮肤下显现了出来，从手腕直达腋窝。那应该是死者的血管。
仔细看去的话，可以发现尸体双手指甲上的“新月”也已经变成了青灰色。
我拿过卷宗对比了一下之前尸体手部的照片，发现此时的指甲比拍摄时长了大约半厘米左右。
“当时这具尸体是谁进行的尸检？”
我的眼睛眯了起来，这具尸体，果然和其他的是不一样的。
“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听到我这么问，王法医明显有些忐忑。
“你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
王法医都被我问愣了，这不是在看尸体么，怎么就问到他身上了？
“嗯，比如……对血液敏感，或者喜欢吃牛排什么的。”
我这话一问出来，两名法医的表情顿时就怪异了起来。
“陈先生，你怎么知道老王最近喜欢吃牛排的？”
“哎，而且还喜欢吃半生的对吧？”
“嗯，是，是，这小子以前挺看不上西餐的，这大约半个月了吧，也不知道哪根筋走错了，突然喜欢上牛排了，而且每次一起去，他都会点五成熟的牛排，就那种一刀切下去还往外冒血丝的，我看着就下不去嘴，他吃的还挺……陈先生，你的意思该不会是……”
另外一名法医说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硬是把后半截话吞了回去，而王法医此时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其他人退后，王法医，你把她的胸，和两条手臂，给我切下来。”
“额……啊？切，切那玩意儿干嘛？这个，我们虽然是做尸检，但是不应该大肆毁坏尸体的，毕竟之后还是要交还给死者家属的。”
王法医听到我的要求，明显的犹豫了。
“让你做你就做，别那么多废话，家属那边有什么问题，我给担着。”
曹子孝在王法医的后脑勺子上抽了一巴掌，后者踉跄了两步到了解剖台前，回过头来满眼委屈的看了一眼曹子孝，这才从旁边的工具台上拿出了一把解剖刀走到解剖台前。
看着解剖台上的尸体，王法医先是把解剖刀贴在了死者的肋骨部位，刀刃对着胸部的方向，狠狠的吞了一口口水，然后又抬头看向了曹子孝。
“动手啊。”
“哦，这，这……对死者太不恭敬了吧。这……”
“老王你咋了？要不我来？”
另外一名法医看得满脸蒙圈，他们做这一行的，从上学起，就不知道接触了多少尸体，把女尸的胸切下来这在其他人看起来可能是一件很猥琐的事情，但是在法医而言，简直如家常便饭一样。可是今天，在署长的要求下，王法医竟然迟迟下不了刀。这显然不正常。
“别，别……我们……我们要尊重死者，遗体，遗体不能这么亵渎的……署长，这么做太乱来了！对！太乱来了！你这小子到底想要干什么！好好的非要整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出来！你知不知道人死了以后也是有尊严的！”
王法医一开始的时候还犹犹豫豫的，可是说到后面也不知道从哪儿来了一股无名火，抄起解剖刀，隔着抽屉指向了我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