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口白牙在这嘞嘞,谁知道那些托儿是不是你故意安排好了,为了平息舆论的。再说了,你说的那些东西可都还没证实呢。”

很快,一个西装男站了出来,满脸都是骄横之色。这个人我刚刚有注意过,是个听不安分被我用眼神给压制下去的家伙,刚才交头接耳的时候,他们三四个贼眉鼠眼的凑在一起,一边说一边朝我这里偷看,十有八九,他们就是安排在人群里的另外一批托儿了。

“那你们就去证实啊,我相信网友的力量是很大的。”

“呸!我们才不会中你的缓兵计。你不就是想让我们散了,去查你说的那些东西,然后我们散了以后就举不起来了吗?”

西装男说的那叫一个唾沫横飞,说完了还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众人,那模样……分明是在找人给自己撑腰啊。

“额……我说哥们,你要是想做发言人的话,就先规范一下自己的口语哈,是‘聚不起来’不是‘举不起来’你这一句话说的,大家都要去看男科医院了是咋的?你说……我给了你们证据,你们不肯去查,难道要我自己去拿来?我自己拿来你又要说我那都是经过技术处理的了,多麻烦啊。还不如你们现在就去呢。”

“嘿嘿,我说陈大老板,你这屎盆子扣得好啊,说一句不是你干的,你以为大伙儿就会信了吗?”

西装男还没说话,人群后面,先传来了一个阴恻恻的男人声音,紧接着,人群闪开一条巷子,一个熟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我勒个去的,这特娘走出来的竟然是余端正。

这老小子,有意思啊。你说你策划这么一场闹剧也就算了,还要亲身参演?

不过吧,余端正现在的样子,看起来挺糟糕的。整个人显得很憔悴,一双眼睛通红通红的,配着熊猫一样的黑眼圈,也不知道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

“怎么,大伙不信我,难道就信你了?”

“最起码,我不是你这种敢做不敢当的小人。那天你一副要死了的样子,我想着人死为大,带人去医院看看你,结果你在死前也算幡然醒悟,想跟我讲和,还说用施逸萱补偿我,把让我把她带走,结果人家姑娘当场跟你翻脸离开了,你才把夏竹推了出来,还跟我说怎么玩儿都行。这话难道不是你说的?你不这么说,我会把人带走吗?”

听着余端正阴恻恻的话,我不由得眨巴了几下眼睛。我的女娲娘娘啊,我是真的没看懂他什么意思。

这丫的是想做污点证人?拜托,这里又不是法庭,就算你做了污点证人,你特娘的还是满身污点好吧。

“幡然醒悟,跟你讲和?我丢,我现在打电话把这个事儿跟楚梦璃说说,你信不信那位淑女能笑破肚皮?楚家现在因为我把你往死里搞,你跟我说我想跟你讲和?哎,这里要都是聋子瞎子也就算了,想必这里还是有几位看过我节目的吧,我是什么性格,大家不知道吗?毕竟我那么刚,当众带你脸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而且我这人护短的很,快死了,还跟你这种牲口讲和?还拿我手下的姑娘喂你?你咋不上天呢。对了,我说诸位,你们听清了没有。虽然这货前边云山雾罩的说了半天瞎话,但是最后他可是说了,人是他带走的。”

余端正听了我的话,顿时就是一愣,眼珠上翻,似乎在琢磨自己刚刚到底说了点什么。紧接着,他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

“我,我没说过!”

好吧,这就当场翻供了。

他身后那帮大哥们此时一个个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该给点啥反应了。

“我说,他这杀人凶手摆明了在说你们是聋子,这要给我,我可忍不了。”

“揍他丫的!”

人群中不知道谁先吼了一嗓子,然后就从人群里钻了出来,一拳打在了余端正的左眼上,把他撂倒在地。其他人也反应了过来,一股脑的冲上来,对着余端正开始拳打脚踢,有的身在外圈打不到的,干脆脱下鞋子从众人头顶上扔了进去,也不知道最后到底砸到了谁。

只有西装男和他那三个伙伴站在原地手足无措的看着这一幕。

最后,还是带头的西装男有点想法,从怀里摸出个打火机来狠狠的摔在地上。

打火机爆炸的巨响,把众人都吓了一跳,纷纷停下手脚回头看向了西装男。

“我,我也不扯那没用的了,我是琵琶姬的粉丝。刚才这个家伙说,你让琵琶姬伺候他们,琵琶姬不愿意,所以离开了公司,是不是真的!?前几天琵琶姬开播说这事儿来着,她只说是因为她没有服从公司安排才被开除的,你说,是不是因为这个姓余的说的事儿!?”

“当然不是。我说过,我是不会让自家员工去做这种事儿的。”

“哼,那刚才那个你怎么解释?说哪个大哥想睡她,就去找她私聊,这都公开说了!你当时就在台下吧,现在又出来洗了?”

额……苏雪橙这丫头……

“艺人在下班期间做的事情,属于个人行为,和公司无关。至于施逸萱,我只能说是公司的行政问题。”

施逸萱的这个事情还真不好说实话,我总不能说是因为她在照顾我的时候开小差被赵默开除的吧,那样的话,少不了又要有一群人去赵默那里闹了。

“什么行政问题啊?我说陈老板,为啥你之前说夏竹的事儿就清清楚楚的,到我们家琵琶姬,就这么稀里糊涂?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们解释清楚,你就哪儿都别想去了。”

一个原本往人群里挤着去揍余端正的脸上有条刀疤身材和虎牙相若的魁梧汉子听到说施逸萱,就转头走了出来。

今天来的这群人,组成比较复杂,除了请来的托儿外,有一小部分是网上的吃瓜群众,一小部分是夏竹的粉丝,而剩下大部分,都是施逸萱的粉丝。其中有几位我还有点印象,都是给施逸萱刷了不少礼物的大哥,而当先的那位正是施逸萱直播间的榜一大哥,好像是叫什么牧野来着。此时他们一个个脸红脖子粗扯着领口喘着粗气,那模样是一言不合就要把我干翻啊。

“琵琶姬是我们的女神,那个舞格格好像是你女人是吧。今天你要不给我们个合理的解释,哥儿几个就让你女人知道知道,被送出去招待男人是个啥滋味儿。”

“哦?这话当真?”

我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一群粉丝和吃瓜群众被人恶意煽动来公司闹事儿,我能理解。我也尊重他们这种正义感,可是你特娘的要拿老子的女人说事儿……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吗?

“怎么?你也知道心疼?那就给爷们儿们一个说得过去的解释。不然的话……”

在魁梧汉子说话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人从踢打余端正的人群里走了出来,满面恶意的看着我。

“不然的话又怎么?我站在这个门口,你们哪个能走的进去?”

没办法,你说话不好听可以,但是不能拿哥的女人说事儿,否则哥就狂给你看。

“行啊,小子,听狂啊!”

“信不信老子把你的门牙一颗颗给你敲下来!”

“我特娘拧掉你的脑袋!”

那帮子人显然也自认为是专治各种不服的类型,露胳膊挽袖子就要上来动手。可是就在这时候,人群后面陡然传来了一声“得琅琅琅”的拨弦声,紧接着,一个又一个铿锵有力充满了杀伐之气的音符从人群后面传了过来。

那些跟我对峙的人都有些发蒙,作为施逸萱的粉丝,他们听得出来这正是一曲由琵琶弹奏的《十面埋伏》。

在吸引了大家注意之后,曲子陡然又快了几分,这是施逸萱在直播间里用来给大家醒神的技法,那些汉子纷纷回头看了过去,紧接着,就像之前给余端正让道一样,在人群中空出了一条人巷,让一个穿着轻纱罗裙,怀中抱着琵琶的少女从里面走了出来。

“萱萱……”

牧野很是诧异的看着那少女,低低的唤了一声,而少女却根本就没有理他,或者说就像根本没看到他这个人一样弹着琵琶从他身边走过,最终来到了我的面前。

那天,在医院里醒来之后,施逸萱看到我已经没事儿了,就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其实我挺想把她找回来的,但是那毕竟是赵默的决定,我得尊重。

“别弹了。”

看着她那裹着纱布的手指头,和勉强黏在纱布上的假指甲,我多少有点心疼。

“嗯。”施逸萱低低的应了一声,停下了手里的弹奏,转过身子用冰冷的眼神扫视了一眼她的那些个粉丝。

在无声的注释了三秒钟之后,施逸萱把她的琵琶高高扬起,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琴弦绷断的刺耳声响让人不由得感到牙酸。

“你们是喜欢我这张脸,还是喜欢我的琵琶?”

这话问得所有人都莫名其妙。这些人可是来帮她出头的,她这又是冷冰冰又是摔家伙的,着实让人难以理解。

“其实你们喜欢的是什么都无所谓。在直播间里,我提到他的时候,会喊他涛哥,喊他陈总,但是我告诉你们,在直播间外,我是喊他‘主人’的。”

现场一片哗然,显然所有人都没想到我们是这种关系。

“我这条命,还有我妈的命,都是他救回来的。没有他,我们母女现在已经是两坛连个埋的地方都没有的骨灰了。有人说他让我招待男人我不肯?我告诉你们,无论他要我干什么,我都不会拒绝!我这条命压根就是他的!我不管你们是牧野还是其他的谁,想伤害他,你们就先从我和我的琵琶上踩过去!”

说到最后,琵琶姬已经是在嘶吼了,然而我却从她的嘶吼中听出了另外一番味道。

唉,这只能……一声苦笑了。